“娘……”
劉胤心痛如刀絞,淚水模糊了視線,一路長途跋涉,劉胤幾乎已經耗盡了全部的體力和精力,此時此刻,突如其來的噩耗讓他五內俱焚,肝腸寸斷,劉胤再也堅持不住了,只覺得天旋地轉,直接從馬栽了下去。
等他悠悠地轉醒之後,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妻子青兒蒼白而憔悴的嬌靨,看到劉胤醒來,她焦灼的神情之略顯一絲的欣慰之色。
“謝天謝地,宣,你終於醒了。”
“我這是在那兒?”劉胤直感覺到頭痛欲裂,他依稀記得自己是已經回到了安平王府的門口,後來不醒人事了。
青兒心疼地道:“宣,這一路奔波,你恐怕是太累了,你難道都忘了嗎,這兒可是你的家呀?”
劉胤輕哦了一聲,緩緩地打量了屋內一圈,沒錯,這裡正是自己在安平王府的居所,雖然劉胤早已有了自己的府邸,安平王府更大更氣派的雍王府,但馬王妃還是堅持在安平王府之給劉胤留了一間最大最好的臥室,以方便劉胤在這裡居住。
一想到馬王妃,劉胤的心痛得厲害,他多麼渴望只這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一切都會恢復到原樣。
“娘呢?”
青兒的臉色黯淡了下去,低聲地道:“娘在四天前已經去世了……”
劉胤惶然地苦笑一聲,看來這不併是什麼噩夢,而是活生生的現實,他只是依稀記得,他回到安平王府的時候,似乎門口的白色燈籠纔剛剛地掛出去。
“四天?居然已經是四天了?”
“宣,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其實你回來的那一天,娘纔剛剛過世,她一直咽不下最後一口氣,癡癡地盼着你能回來……”青兒輕聲地嗚咽着,淚水禁不住地滑落下來。
劉胤的心真得全碎了,如果自己能再早一步趕回來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再見母親一面,但是這最後的一步沒有趕,讓劉胤是遺恨終生。
劉胤掙扎着欲起來,青兒連忙地將他按住,道:“太醫交待過了,說你勞累過度,需要靜養,萬不可起身。”
“我沒有那麼嬌氣,扶我起來,我要去靈前給娘柱香,再見她一面。”劉胤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但他依然堅持要起來給母親香。
青兒拗不過他,將他扶了起來,穿戴整齊,攙着他到了靈堂之。
象馬王妃如此尊貴身份之人,一般要停柩七七四十九天,請道士和尚做法事,接受各方人員的弔唁。整個靈堂之,來來往往的人是絡驛不絕,其實大家都是看在雍王劉胤的面子,纔會前來的,前年甘陵王劉永去世之時,堪稱是門可羅雀。
大家差不多已經聽到了劉胤返回洛陽的消息,都不約而同地趕到安平王府前來弔唁,但不巧的是,劉胤這個時候竟然會玩起了“失蹤”,許多人等一日,卻也見不過劉胤本人。
劉胤顫動着來到了靈堂之,看到馬王妃的遺體之後,劉胤很難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是放聲慟哭,泣不成聲。
馬王妃的葬禮是隆重無的,不僅僅是因爲她是已故安平悼王劉理的夫人,更重要的,他是權傾四野的雍王劉胤的母親,朝所有的官員都先後前來弔唁,皇帝陛下劉諶也派人專程前來弔唁,並賜下許多的喪葬之物。
劉胤心如槁木,直到馬王妃出殯之日,他整個人都是神思恍惚的,哀莫大於心死,劉胤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是死了。天竟然是如此的殘忍,竟然一點的情面都不給,不肯讓劉胤在母親彌留之際,再見她一面。
也許對於馬王妃來說,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有能再見愛子一面,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她心心念念地,還是她的愛子,可儘管如此,她還是面帶着微笑而去的,劉胤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驕傲,正是因爲她生了這麼一個好兒子,季漢纔會有今天如此的輝煌強盛。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劉胤既然已經是選擇了爲國效力這條道路,那他會註定與親情久隔。
馬王妃的靈柩將會運往CD,與已故的安平悼王劉理合葬,劉胤身體虛弱,無法護柩前往,只能讓弟弟劉輯代他前去。
劉胤默默地注視着馬王妃的靈柩遠去,淚水再一次地擋住了視線……
而此時此刻,在遙遠的南方,正醞釀着一場驚天的大變故。
事情還得追溯到兩年前,也是季漢興國三年,東吳天璽元年,這一年吳主孫皓得了一枚罕見的玉石,青白色,長四寸,寬二寸有餘,面天然着刻着皇帝玉璽的字樣,有人獻給了孫皓,孫皓大喜,認爲這是天下一統的徵兆,不但重重地封賞了獻石者,而且將年號也改爲了天璽元年,並大赦天下。
不過此刻吳國的局勢,與統一天下那是相差甚遠,甚至可以說連邊都沾不。
陸抗去世之後,吳國缺乏一個真正的領軍人物,而那一次的原慘敗,也幾乎讓吳國的軍事實力蒙受到了極爲沉重的打擊。損失往往只是在短短的一瞬會造成的,但真正要彌補過來,那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
所以吳國對季漢一直採用守勢,依靠着長江天險,苟延殘喘,算是孫皓改元天璽,也註定不會改變什麼狀況。
不過季漢那邊似乎也是一片平靜,自從原之戰後,兩國一直都是處於一種相安無事的狀態,季漢也不前來攻打吳國,吳國更不敢來招惹漢國,雙方這麼一直保持着怪的和平。
後來孫皓才知,人家劉胤並不是因爲兵力大損才駐守而休兵罷戰的,此番進軍,擁衆幾十萬,直指鮮卑族諸部,漢軍的真正實力是強大無。
長江畔是暗流洶涌,真正最後時刻,已然是悄然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