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十里之內,火光沖天。赤紅的焰火,映照在天空之中站立於白色飛馬之上的凌卉。聽得艾力克德失控的顫音,她美麗的臉龐上是微微變色。纖柔的身體好似忽然被另一個靈魂短暫的佔有,恍惚之間,雙目之中產生了一閃即逝的空洞。
“殺……殺了她。”艾力克德凝神閉氣把恐懼壓至心底,卻將失神的凌卉驚醒過來。吃驚,強烈仇恨和恐懼寫在這個受人敬重,實力強悍的聖魔的臉上,箭聖烏爾德等人面面相覷,他們何時見過高高在上的執法者大人如此的失態?
但執法者大人已經下令,作爲手下的他們只要聽令便可。
“流星箭。”箭聖烏爾德毫不猶豫,手中黑色的長弓已經被他拉開來。透明的弓弦之上,一支銀色長箭映襯着紅色火苗。長箭之上,聖階強者特有的金色鬥氣閃閃發光。烏爾德左眼緊閉,瞄準被衆人圍在中央的凌卉。
而其他聖階強者,也是一一將體內的鬥氣催發而出做戰鬥之狀!凌卉所展現的實力,不得不讓他們全力以赴。
“程東,你回去稟告大長老。說妖女提前降世,務必請他出面號召我殿強者,共同誅殺。”艾力克德一邊磨牙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大人!”凌卉左側的一聖龍騎士,雖聽不懂艾力克德的話。卻依舊領命,準備駕着飛龍離去。
“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飛馬上捲髮女子輕輕一嘆,屬於凌卉的清純嬌美的神態漸漸從如玉的臉上消退,卷卷的秀髮如雨布一樣的瀉下,瞬間化成了一頭齊腰直髮。容貌未變,氣質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冷漠,高傲,蔑視一切。
正準備的離去的聖龍騎士程東被凌卉突入起來的變化所吸引,神色一滯,一時忘記了艾力克德的命令。
“還等什麼,走,快來不及……”凌卉的變化使得艾力克德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恐懼,這個活了兩千多年的老怪物幾乎是吼着說出這句話來。
凌卉的變化還在繼續,光滑白皙的額頭上一朵紫色的蓮紋隱隱浮現而出,原本站立於飛馬背上的她,在無任何依託下緩緩的向上飄起,凌卉腳尖朝下,白色的布靴從小巧的玉足上滑落,摔入火海當中。
“走不了了。”冰冷的聲音傳入在場的每一位強者的耳朵裡,同時宣判了他們的生命到此爲止。凌卉如同女神降臨一般靜立在空中,但見她玉手輕輕向上托起,念出一個“光”字。剎那間,十三名聖階強者忽然感到周圍的景象一變,腳下的火海消失不見,入眼的是漫天的星空,無邊無際,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璀璨的流星不停的在夜空當中滑落,亦有無數白色的流光從上至下漫天的飛落,匯成一副美麗的景象。凌卉就站在這個世界的中央,神情淡漠,不悲不喜。
“領……域。”艾力克德頹然的叫了一聲,原來還存有一絲僥倖的他終於絕望了。
“執法者大人。”從未見過此景的林雲臉上閃過輕視之情,心想這種懦弱的老頭也配做執法者?
“領域之內,聖階如同螻蟻,我等休矣。”艾力克德嘆出一口氣,忽然變的輕鬆起來。
“什麼?”林雲震驚道。作爲年輕一代最被看好的聖階強者之一,難免恃才傲物,心生自大驕傲,認爲假以時日,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來。此時聽得艾力克德說出“聖階如同螻蟻”,以及衆人都要死在這裡,無法接受。
“尺焰槍!”惱怒的林雲揮舞着手中的銀槍正要發動攻擊,金黃的火焰鬥氣從他的經脈當中涌出,下一刻卻急速暗淡,化爲點點星火消散在星空當中。林雲一驚,如此詭異的事情他從未碰見過,難道今天真要隕命於此?想道這裡,林雲終於慌了。
“死吧。妖女。”烏爾德怒吼一聲,握住銀箭的手緩緩鬆開。被他稱作“流星箭”的箭技剛剛使出來的時候,其上縈繞的鬥氣也如同林雲的尺焰槍一般,迅速消散。留下一支銀色無力的箭,無力的射出一段,便從空中墜落而下。
這一下,在場的所有的聖階強者都慌了。他們試着催發體內的鬥氣,奈何經脈如同死寂一般,毫無反應。領域之內的他們,連普通武者最基本的鬥氣離體都做不到了。
艾力克德擡起頭仰望挺立在高空的凌卉無力的道:“妖女,你三番五次殘害我族,究竟是爲了什麼?”艾力克德打定主意就算死,也要死的瞑目。
“你不配知道。”凌卉毫無感情的說道,她手掌朝着艾力克德輕輕一探,漫天的流光頓時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急速收攏,又將聖魔艾力克德包緊。
“告訴我,不甘心吶……”艾力克德已發不出任何聲音來,流光散去,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就像一縷空氣蒸發的無影無蹤。
“他死了?”在場的衆聖階強者,背脊被冷汗打溼了一片。德高望重的執法者大人,聖階十級的艾力克德,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了?
人在絕望當中會爆發出潛能,剩下的十二名聖階強者同仇敵愾,駕着三頭飛龍朝凌卉飛掠而去,既然鬥氣無法使用,那就用蠻力吧。
眼前的一幕非常的搞笑,明明是聖階強者,耍弄兵器的速度卻異常的緩慢。他們的臉上帶着悲壯之色,更可笑的是,他們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曉得就要死去。
“無聊至極!”“凌卉”厭煩的說了一句,漫天的流光受到感應一般,迅速包圍了三頭飛龍。領域之內,自成一界,而她就是這個世界的神!
這完全是單方面的屠殺,流光散去,十二名聖階強者甚至沒有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他們的身體便化作了點點繁星,在星空中破碎。
聖域某處,樓牆高閣,巍峨不凡。一座門匾上閃着“執法者”三字的宮殿之內,按照慣例,一名穿着白衣,扎着藍色腰帶的女子將一排排乳白色的靈魂玉簡上的灰塵抹去。她手握着白色的抹布,手觸到刻有“艾力克德”字樣的玉牌之時,微微停頓了一下。臉上充盈着崇拜與嚮往。
女子喃喃自語;“執法者大人,何時我才能像您一樣……”只是話剛說到一半,那枚代表着艾力克德生死的玉牌上竟然產生了一絲裂紋。
這名女子驚呼一聲,捂着小嘴一臉的不信。她揉了揉痠疼的眼睛,接着聽得“卡擦”一聲,那靈魂玉牌竟然碎裂開來。
女子呆了,一時間大腦有些短路。她的目光向下一瞥,竟然發現艾力克德的靈魂玉牌之下,早有三枚體積略小的玉牌碎去。
女人“啊”的尖叫一聲,緊接着又有緊緊相連的十二枚玉牌同時破裂。這一嚇,非同小可。女人兩眼一翻,乾脆昏厥過去。
領域散去,凌卉又坐回到飛馬之上,地面依舊燃燒着熊熊之火。凌卉雙眼之中又是產生一陣空洞,接着如絲般瀉下的直髮,微微卷曲起來。如玉的臉龐上冷漠,高傲的氣質也是緩緩的消退。
“在我恢復力量之前,不會再替你出手了。”大腦中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卻充斥着濃濃倦意。凌卉柳眉微皺道:“你是誰?”
“我就是你……”凌卉額頭上的蓮紋緩緩消退,腦海之中再也找不到那個聲音。
“哥哥。”凌卉擡頭望向遠方,飛馬秋便化作一道白影,朝前方衝去。
再說凌洌帶着秦絲和魔法師冰小心翼翼的走在凍結的黑泥地上,殺傷力恐怖的“冰之魔法”此時用來做鋪路機正適合不過。沿途過來,三人又是碰到一些適合在黑泥地上行走的魔獸,但失去地利優勢的它們,很快的被凌洌斬殺。
這是衆人進入聖域的第二十五天。再過五天,空間玉簡之內的魔法陣就會自動開啓。
“哥哥。”人未至,聲先至。飛馬秋載着凌卉很快的追了上來。
“卉兒。”看到妹妹平安無事,凌洌心中一喜道,“你沒事吧。”
“恩。”凌卉心中有事,跳下飛馬與三人同行。伴隨着主人進化過的秋,竟然可以不受黑泥地特殊的引力,雪白的羽翼輕輕張開着停立在空中,羽翼下淡藍色的風之結界忽閃忽閃。而凌洌的小黑,卻沒飛馬這般爭氣,自衆人進入黑泥地之後,再也沒有見到過它。
“誒喲。”秦絲正別過頭來要和凌卉說話,向前的身體卻好像被一堵牆擋住,不得前進,她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忍不住蹲下身來。
“秦絲怎麼了。”暫且散去心中對那個聲音的疑惑,凌卉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撞牆了。”
“牆,哪裡有牆啊?”凌卉擡起頭來。眼前依舊是廣闊無邊的黑泥地,只有一抹翠綠之色點綴在最遙遠的地平線上。
“不對。”凌洌沉思道,他擡起手向前探出,剛剛伸展開來,卻被一片無形的牆給擋住了。“原來如此。”凌洌淡淡的笑道。
這時候,衆人也發現了這個奇怪的現象。
“怎麼回事呢?”秦絲道。
凌洌道:“都是障眼法。這片黑泥地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而遠處的那片森林也不過是幻影。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說到這裡,凌洌臉上的笑意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