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夠確定,我並不認識這個人,但是他的五官,他的輪廓,都讓我倍感熟悉,只是這種熟悉感。實在飄忽。
我正努力的在自己腦海裡搜尋着相關的記憶,突然,對方陣營中有一個人猛地推了我一把,還兇狠道:“好狗不擋道,快讓開!”
我的思緒在飛,壓根沒注意這茬,所以,一個不小心,我被這兇狠的傢伙推得撞到了車上,而暴龍,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
我的心裡忍不住岔氣,這些狂妄的傢伙,竟敢在警局門口這麼大搖大擺的橫衝直撞。簡直太囂張。
而,一邊的暴龍,更是憤怒的站起身。反手猛地就推了對方一把,並怒聲道:“狗你媽啊,老子就站這怎麼了?”
暴龍的脾氣向來直率,別人打他一拳,他立即就要還過去,這麼一鬧,雙方的火氣都蹭的一下冒了上來,場面頓時陷入了僵局,感覺,大打出手的局勢。一觸即發。
但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爲首的年輕人開口說了句:“別鬧了,我們是來做正事的,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
這個年輕人,一下車,步伐就向着警局邁去。對我和暴龍,他壓根連看都沒看一眼,不過,他一發話。他的手下立即紛紛點頭應和。
倒是暴龍,聽到那人的話,仍然很不服氣的撂了句,“對,我們不跟你們這些狗一般見識。”
爲首那年輕人從頭到尾都沒把我和暴龍給放在眼裡,聽到暴龍的挑釁,他也只是狠狠地瞪了眼暴龍,咬牙道:“說話小心點,給我們等着。”
說着,他就要向着警局裡面走去,但。沒待他們走兩步,警局門口突然就有好些人從裡頭走了出來,這些人,身形彪悍,氣勢不弱,不過,他們不少人的身上都帶着傷,有的甚至還纏着繃帶。他們,正是以山鷹爲首的我的一幫兄弟。
只是,他們明明被警察給扣住了,我剛纔怎麼說話,都沒人甩我,想不到,這沒多少工夫,他們居然自己就出來了,這讓我有點莫名,不過,見他們出來,我的興奮之情還是難以掩飾,我情不自禁的展顏一笑,就要朝他們走過去。
而山鷹等人,顯然也都看到我了,他們忙跟我打着招呼,雀躍着向這邊走來。
但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剛纔從我和暴龍身前走過的那幾人,身形怔了一下,其中有個人,還低聲的對那爲首的年輕人說着:“少爺,就是這些人,他們是葛天的手下。”木豐夾才。
看來,這些人橫衝直撞闖入警局,目的似乎是爲了我,或者說,爲了山鷹他們,而我也留意到,那爲首的年輕人在聽到這句話後,拳頭都握的緊緊地,手臂上青筋暴起,大有動手的意思。
瞧這情形,他們不單是爲了我們而來,甚至跟我們還有仇,難不成,陷害我兄弟進警局的人,就是他們?
心念電閃,我的思維一琢磨,瞬時就發現了這其中的貓膩,尼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曾家的人,尤其是前面那爲首的年輕男子,我這時才聯想起,他的臉,跟那個陳霖的走狗,曾朋,有些相像,搞不好,他就是曾朋的兄弟。
這,真是太巧合了,果真應了那句老話,冤家路窄!
曾朋這慫貨,只會用那張嘴叫囂,卻不敢親自出頭,單打,打不過我,派人襲擊,又吃了虧,所以,他就來這陰招整我?想把我的兄弟都搞進監獄?
剛纔,我對於這些人推了我和暴龍一下,就有些不樂意,但我隱忍了下來,而此刻,知道他們和曾朋有關,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的輕揚了起來。
果然如我所料,就在山鷹等人走過來之際,這幾人,頓時間圍了上去,堵住了山鷹他們的路。
那爲首的年輕人,帶着一點陰陽怪氣的語氣,對山鷹道:“你們是葛天的人?看來,葛天也不是完全的一無是處嘛,居然把你們都弄出來了。”
其實,山鷹等人能被放出來,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聽到這話,山鷹等人也不傻,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正是因爲這些人,他們才被逮進局子裡的,於是,山鷹的拳頭,同樣緊緊地握起,他瞪着那一雙大眼,直接冷聲問道:“怎麼,想打架啊?”
對方的火立即就被挑起來了,那個先前推我和暴龍的兇狠男,忽然就涌上前,對着山鷹怒罵道:“草,誰怕誰啊,我們就是打死你們,也不爲過。”
聽到這,他們的中心人物,那個爲首的年輕男子,突然擺了下手,狠聲道:“你們不過是囉嘍,根本不配我出手,但,葛天在什麼地方,你們必須給我交代出來。”
這話,既傲慢又頗具有針對性,聽得我立馬就不爽了,曾朋昨晚找人幹上我的公寓,我還沒來得及去找他算賬,他居然還敢派人到我跟前趾高氣昂了。
我悠悠然的掏出一支菸,冷哼了一聲,淡然道:“不好意思,我就是葛天。”
我的話音一落,瞬間,那幾個人的身形情不自禁的都調了過來,他們的目光,緊緊地盯視在我的頭上,那眼神裡,盡是難以置信,誰都沒有想到,我這個剛纔被他們無故推搡了都悶不吭聲的小白臉,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或許,我先前的存在感實在太低微了,甚至不如暴龍,而此刻,他們定睛一看,確定了我是葛天,瞬間,他的神色就變得怒氣衝衝。
僵局,變得更加的僵,火氣,在衆人之間蔓延。
而我,就這麼背靠在汽車上,吞雲吐霧,那些人不是很能裝逼麼?我比他們更能,任憑他們的眼神飽含憤怒和殺氣,我,依舊坦然自若,優哉遊哉。
我這副模樣,讓他們越發的憤怒,若眼神能夠殺死人,我早在他們的目光中變得千瘡百孔。
最終,那名爲首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來到我面前,他那一雙憤怒的目光緊緊的盯着我,齜牙道:“葛天,好,你很好!我叫曾強,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死定了。”
我挑眉看了這人一眼,不過,還不等我開口,突然,一道暴喝聲破空而起:“幹什麼,你們想要幹什麼,這裡是警局,你們還無法無天的不成?”
這是一道女聲,我循聲看去,發現,出聲的,正是之前跟我有過節的捲髮女警,我啞然失笑,真想不到,她還挺嫉惡如仇的,不過,我本來就沒打算跟我眼前的這個叫曾強的傢伙動手。
於是,我莞爾一笑,順手幫曾強理了理衣服領子,挑釁道:“曾強是吧?你剛纔說的話,很多人都對我說過,但,你知不知道,他們中的大部分,這輩子,都無法再開口說話了,曾朋難道沒有跟你說過,做人要低調嗎?”
曾強看我比他還要桀驁,完全沒把他這個少爺給放在眼裡,還敢對他說教,特別是,我還當着他的面,提到了曾朋,瞬間,他的火氣就升騰起來了,近距離,我都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就連臉色,都變得一陣青一陣白。
可惜,他不敢對我動手,即便他是個有備而來的少爺。因爲,這裡是警局的門口,不遠處還站着對他怒目而視的女警。
最終,曾強也只是警告了我一句:“你,給我等着。”
說完,他冷哼了一聲,招了下手,然後便帶着手下的人離去。
雖說我在勢頭上,踩了這狂妄的曾強一腳,但實際上,我心裡的這口氣,卻沒有嚥下,好端端的公寓被曾朋派人圍攻,我的兄弟又被捅了陰刀子,這會兒,這個曾強還帶人到我的面前來叫囂,任誰都不會爽。
更何況,我來京城的目標是組織,我不想和別人有過多的糾纏,但我也不可能放任這些絆腳石在暗處,不時的蹦躂出來給我來上一刀。
更主要的是,曾家的人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煩,給我下絆子,我覺得這事絕對不簡單,或許,從他們下手,能牽出陳霖,牽出組織的線索,所以,對他們,我必須要先下手了!
立即,我便暗暗對暴龍點了下頭,暴龍當即心領神會,同樣悄無聲息的坐上了車,隨即尾行在了曾強一干人的後方。
直到這時,我才朝警局門口走去,跟槍神雷神,還有風爺打招呼。他們是與捲髮女警一塊從警局裡面出來的,出來後,他們便一直站在臺階上攀談着,根本就沒有過多注意先前我和曾強他們的舉動。也正是因爲此,所以,除了我幾個兄弟看到了暴龍的離去,或許他們,都沒有注意到。
我走到他們的跟前,對着霸氣十足的風爺,頷首道了句,“謝謝風爺幫我解圍。”
風爺一愣神,隨即笑着道:“哦?你怎麼知道是我給你解的圍?”
我微微咧了下嘴,輕笑道:“我猜的,我在京城無依無靠,唯一相依爲命的就是我的這些兄弟,還有槍神雷神兩位前輩,現在,我的兄弟無緣無故被扣住,而這裡的警察,根本就不跟我講道理,而突然間,他們又這麼快出來了,我想,定然是風爺的功勞。”
其實,從我的兄弟們出來後,槍神雷神與風爺又緊跟着出來,我的心裡,便想通了這其中的細節,只是沒有急着說出來罷了。不過,聽到我話,一旁的捲髮女警似乎怒了,她用那雙明亮的眼,一直瞪着我,恨不得要將我給吃了,好像我對她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一樣,瞪完之後,她便轉身進了警局,只留下那憤怒的背影。
而槍神雷神,還有風爺,聽到我的話,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槍神率先開口道:“怎麼樣,老二,小天的心思很剔透的吧?”
風爺笑而不語,但是他看向我的神色,滿是欣賞之意。
倒是雷神,一會兒瞅瞅我,一會兒看着暴龍開車離去的方向,他似乎猜出了我的用心。
至此,我們也沒有在這裡過多的耽擱,風爺說他還有事,便先行離去,臨走前,他對着我說了句,有機會再來看我。
而我和雷神槍神山鷹一行人,也都歡慶着向我的公寓趕去。
路上,雷神突然湊到我的身邊,對我問道:“小天,你老實跟我說,你讓暴龍先走,是不是跟隨那姓曾的小子去了?”
我佩服的看了眼雷神,坦白道:“姜不愧是老的辣,這都被你給看出來了。”
聽我一誇,雷神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道:“有長進,有長進,小天,姜,是老的辣沒錯,但是辣椒,卻是小的辣啊!哈哈哈”
這麼說着,很快,我們便到了公寓。
回公寓沒多久,暴龍就給我發來了信息,說他跟蹤曾強到了一所大學裡頭,那大學,就在距離我們公寓不遠的地方,而他,沒有被那些人發現。
我心裡一喜,暴龍做事是越來越滴水不漏了,同時,我又有些疑惑,好端端的,曾強去學校做什麼,莫非,他還是個學生?
曾經,我也是一名大學生,甚至以不同的身份兩次入過學,可到今天,我還是成了個混社會的,離學校越來越遠了,或許是對校園的懷念,想重溫校園的氛圍,我本來打算帶着雷神一起去堵曾強的,但,聽到這個消息後,我選擇了一人獨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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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山莊,山上的一座亭榭裡。
風爺,正悠然的坐在裡面的木凳上,他的身前泡了一壺茶,茶葉的清香伴着水汽瀰漫了出來,風爺卻沒有喝茶,只看着茶葉在裡面遊蕩,漸漸地,他的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
山下,一名留着波浪捲髮的女警,開着一輛轎跑,直接就進了避暑山莊,那守衛森嚴的門衛,連過問一下都沒有,甚至,還恭敬的對她作揖。
若此時,葛天看到這名女警,一定會感到無比的驚詫,這,不就是在夜店救起的捲髮美女,在警局刁難他的女警麼?
這位捲髮女警,在山下停好車,直接就走上了亭榭,對着怔怔出神的風爺,略帶不滿道:“爺爺啊,你爲什麼要幫助葛天那個慫蛋小白臉,他有什麼資格,值得您老人家親自打電話給局長。”
慫蛋?
風爺疑惑了下,隨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繼而輕鬆道:“小雪,如果葛天是慫蛋,那,可就沒有幾個男子是不慫的嘍!”
捲髮女警憋着氣,冷哼了一聲,但她卻沒有對風爺說出,昨晚葛天在夜總會裡膽小如鼠的事件。
她心裡十分不爽,如果不是那個慫蛋葛天,她又怎麼會被流氓用迷藥迷倒?
稍傾,風爺喝了口茶,隨即意味深長的說:“你應該知道,葛天的兄弟,是曾家的人指使扣押進警局的。而今天上午,你在警局門前看到的那個闊少,其實就是曾家的直系二少爺。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曾家爲何要針對葛天,那是,曾家的一員,曾朋,死了,但曾家把這事隱瞞了下來,沒有報警,好像是打算私自解決!”
聞言,捲髮女警立即瞪大了眼,疑惑道:“爺爺,你的意思是,葛天殺了曾朋?”
話音一落,捲髮女警便覺得自己這問題有些好笑,就夜總會的幾個混混都能嚇的跑開的人,怎麼敢殺曾家的人。
不過,風爺聽到這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卻沒有作答,隔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道了句:“等着吧,曾家向來有仇必報,他們的怒火已經在燃燒,葛天能不能挺過這一關,我相信,應該有許多人拭目以待吧!若不能挺過去,他也的確不值得我幫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