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小玥的感情,我在試着慢慢隱藏,淡忘,但。對於她生命的安全,我很難不去關注,所以,我特意囑咐過主治醫生,一有她的消息就通知我。
現在,猛地聽到她甦醒的消息。說實話。我有一剎那的興奮,無論如何。她出事都和我有關係,如果她真就這麼沒了,我會一輩子愧疚,知道她醒了,我反而有些釋然了,但。內心裡的情感依舊複雜。
或許,此刻我對小玥的感情,最多的還是同情吧,畢竟,如果不是我,欒家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搖搖欲墜,要不是我。欒宇也不會躲了起來,小玥等於因此失去了她最想要的依靠,況且,欒家要出事了,小玥的父親應該也會受到波及,這些對於小玥來說,恐怕都是災難。
只是,同情歸同情,我不能再傻傻單純的投入了,有了前幾次的教訓,我起碼應該多一份警惕,不能再輕易相信人,包括小玥。怎麼說這段時間,都是她父親一直陪着她,誰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溝通了什麼的可能。
當然,我不是怕他們父女搞什麼花樣,我擔心的是陰險的欒宇,會利用小玥做什麼,他這段時間躲起來也不知道暗地裡幹了些什麼,他的表面越平靜,我反而越不放心他。
於是,我把小玥甦醒並且要見我的消息,跟兄弟們都說了,我讓他們給點意見,結果,兄弟們的意見相當統一,那就是,別見她。
大家都不希望我和她再扯上任何關係,也覺得我和她應該沒什麼好再說的,所以,兄弟們全都建議我,別去冒這個風險。
而,最關鍵的人物陶婉馨,對於這事卻一直沒發表意見,她只是乖巧的坐我身邊,一下沒出聲。但我猜,陶婉馨應該是最不想我見小玥的吧,她爲什麼不阻止我呢?
我靜靜的尋思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去見見。
畢竟,我和小玥的淵源太綿長,總要有個了斷,要是沒有正式的告別,或許對我來說忘記她,也很難徹底,不如趁這次機會,兩人敞開了談,然後,我真真正正的和我那懵懂的初戀做個了斷。
終究,我還是不顧兄弟們的反對,堅持去看看小玥,很顯然,對於我做出的這個決定,陶婉馨還是現出了醋意,但我在她耳邊解釋了幾句,她也就沒有不高興了。
爲了安全起見,我帶上了包括狗蛋和啞巴在內的幾十號兄弟,一起趕往了第一人民醫院,當我們到達醫院的時候,還是引來了不少的圍觀者,看來,我的名氣真的是滲入到各個階層了,連走一趟醫院都能遭來圍觀,也可能是因爲我帶了太多兄弟,讓人不由的會揣測我搞這麼大陣勢的意圖吧!
我也管不了其他人怎麼想,只顧迅速往小玥的病房趕。終於,一路謹慎的我們,安全的到達了小玥的病房。病房裡也沒有其他人,就是小玥的父母緊陪在小玥身旁,看我來了,小玥父親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很識相的跟小玥母親一起出了病房。
他們走後,我立即帶着陶婉馨,狗蛋和啞巴,進入了病房,其他兄弟,則守在病房外。
我把手上的花和水果放在了牀頭櫃上,再警惕的掃視了整間病房,確定沒有異樣,我纔看向了病牀上的小玥,此時的她,臉上雖然依舊沒有血色,但精神卻似乎還可以,我靜靜的盯着她,波瀾不驚道:“你找我?”
她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點了下頭,而後,她瞟了眼陶婉馨和狗蛋他們,再看向了我,輕聲道:“我們能不能單獨聊聊!”
聽到這,陶婉馨抓我的手都不自覺的捏緊了,感覺好像我要被搶走一般,我輕輕的拍了下她的手,柔聲道:“沒事的,我就跟她說幾句話就走,不會有什麼,你在外面等我,好嗎?”
陶婉馨仔細的看了我一眼,再望了下牀上的小玥,琢磨了一會,纔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狗蛋和啞巴最後又掃視了一圈病房,而後便相繼出了病房。
很快,病房內,只剩我和小玥,曾多少天,我也是這樣單獨陪着她,那個時候那麼急切的渴望她醒過來,那個時候心情是那樣的複雜,而此刻,我已然淡然了許多,濃烈的激情悄悄流逝,剩下的,只是淡淡的憂傷。
我們彼此對望了許久,小玥纔開口,輕聲問我道:“聽說在醫院這段時間,你一直陪在我左右,是真的嗎?”從她的眼神裡,我又發現了那股柔情,能融化人內心的情,我頓了下,抿嘴回道:“嗯!”
她緊追的問道:“爲什麼?”
我低着頭,輕語道:“你自殺,多少有我的責任,我的魯莽對你造成了困擾,造成了壓力,以至於你承受不住走向了自殺的路,所以我內疚,來陪牀,相當於贖罪吧!”
小玥聽完,有些失望,她咬着發白的嘴脣,道:“哦,那請問你是故意的麼?是因爲恨我,所以當着全校人的面,把我的事公諸於衆,是怪我曾經看不起你?”
我搖搖頭,道:“沒有,我主要針對的是欒宇,對不起,把你也牽扯進來了!”
小玥看着我,憂傷的問道:“你以前,真的愛過我?”
這話,說的我心裡噗通一跳,想淡定都淡定不了,我想直接否認,但這事明顯瞞不住,於是,我乾脆的回道:“嗯,曾經吧,曾經的我太傻了,不懂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而已,不能說愛吧,只能說有過覬覦!”
小玥聽完,沉重的閉了閉眼,好像在回想着什麼,隨即,她睜開了眼睛,對我說道:“其實我也沒想到,曾經懦弱的葛天,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我冷淡的回道:“生活所迫,被逼的!”
小玥盯着我,注視了好久,眼睛都紅了,纔開口道:“嗯,我知道你的不易,也知道你的苦,更知道欒宇的不對,說實話,我心裡也挺恨他,恨他對我的欺騙,但說到底,他都是愛我的,我也不能怪他!我聽我爸說了,他家裡出事了,好像都是因爲你,是真的嗎?”叉坑木號。
我緩緩的擡起頭,把目光投向了她,曾經對我來說遙不可及的女神,如今已經近在咫尺,她的眼神還是那麼的柔軟,我不由的苦笑了下,道:“我早和你說過,惡人有惡報,一個人不可能狂妄一世無法無天,欒宇和他家人做過的缺德事太多了。不能說因爲我,只能說他們惡報的時候到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想到了那天小玥戴着面罩來找我,說我永遠和欒宇沒法鬥,說我不自量力,我現在就是要告訴她,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曾經的螻蟻,也能爬上天,也能騎在欒宇的頭上。
小玥是個聰明人,估計也聽出了我話裡的意思,她的臉上都露出了些許尷尬的神情,她強忍着苦楚,對我說道:“我知道欒宇的過分,但你能不能別把事情做的太絕,能不能放過他?”
其實,我很清楚,小玥對我說這些話,只源於她的善良,她柔軟的心,她不忍心看到別人受傷害,當初,她屢次幫我,甚至爲我擋刀,都只是因爲同情我,而今,世事變遷,輪到她爲欒宇求情了,我理解她,但我心裡還是不爽,我輕哼了聲,再淡淡的回道:“不能,他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他害死了我兄弟,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小玥眼眶都蓄滿了淚,她艱難的開口,加大音量衝我喊道:“可你也害了他們家呀,他已經得到了報應!”
我咧嘴道:“那不關我的事,那是他們家的事,他個人,還沒有得到懲戒!”
小玥聽完,眼眶裡的淚都流了下來,她用那迷人的淚眼柔弱的看着我,沙啞着聲道:“其實我也知道,我的勸阻沒用,即使你不主動找他麻煩,他也會找你麻煩的。但我能感覺的出來,你們相鬥,贏的那個人,肯定是你,我只想求你,在你抓住他的時候,能不能饒他一命?”
她的聲音,她的眼神,真的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憫,我的心都不自覺的抽了一下,但我依舊強忍着,繼續冷漠道:“你叫我來,就是爲了這個嗎?”
小玥沒有否認,直接輕點了下頭,再祈求道:“嗯,就是爲了這事,他幫助我和我家裡太多,我不想看着他出事,況且,曾經他也因爲我,放過了你,不是嗎?”
她這話,明顯提醒我那天在廢棄工廠的一幕,那是我最屈辱最絕望的時候,雖然她用手擋刀挽救了我的生命,但卻留給了我比死更痛苦的現實,真正把我從絕境中挽救出來的人,是首長,是幕後人,不是她。
於是,我最後再淡漠的看了眼她,隨即絕情道:“對不起,我做不到!”
聽到這,小玥痛苦的眼淚流的更加兇猛了,我不敢再看她,連忙轉身,這一瞬,我的心依舊輕輕的抽着,我怕自己會後悔,我怕我會再次心軟。
於是,我甩了甩頭,決然的向門口走去,剛走兩步,敏銳的我,忽然察覺身後有了一絲異樣,我連忙快速的轉身,一看,發現,小玥已經從牀上坐了起來。
讓我猛然心驚的是,此時的小玥,手上竟然緊緊捏着一把手槍,並且,那槍口已經直直的對準了我,我不由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小玥的神情異常的冷漠,她緩緩張開了嘴,冷聲道出了兩個字:“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