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子領命從房間裡出來,看小墨倚着雲揚哭的分外可憐,他伸手拍拍小墨的肩膀:“林小墨,林小墨”
小墨回頭,看皇上的貼身太監出來,差點跪下來磕頭。
小東子冷冷的打住她:“皇上讓你進去”
嗯?她一聽,慌忙將眼淚抹掉,心裡“咚咚”的亂跳,有點緊張。
林小墨隨着小東子緩步來到房間裡面。
楚絡分外清爽的立在窗戶前,見她進來,面無表情的回頭。
林小墨擡起眼睛看他,果然是有皇上的模樣,冷眉微挑,神色孤傲,與先前自己認識的楚絡差距好多。
皇上,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不苟言笑,君無戲言。
楚絡看小墨這樣肆無忌憚的盯着他看,清咳一聲,冷聲道:“林小墨”
小墨回神,匆匆跪倒在地:“奴婢參見萬歲”
楚絡一撩長袍,坐在椅子上,輕聲說:“平身”
小墨起身,小心翼翼的擡起頭,望着楚絡——
只是自己眼裡的楚絡,依舊是那個會帶着自己的草編戒指,會優雅的微笑,會挑挑眉毛淺笑的護衛長
恐怕自己這些天,一直懷念的,同樣是那個他?
“林小墨,你公然在外喧譁,是何居心?”楚絡盯住眼前侷促的小宮女。
小墨被他的口氣嚇到:“奴婢是來,是來爲許公子和淑寶娘娘求情的”她坦誠的說。
楚絡眉頭一鎖,恐怕爲前者的原因更多?
“皇上,許公子和淑娘娘只是同鄉,我擔保他們不會有姦情,至於許公子爲什麼會在淑娘娘的房間,更是一個誤會”
“你擔保?”楚絡好笑的凝視她,“你一個小宮女,居然說出可以擔保這樣的話?你有什麼資格?”
“我……”小墨詞窮,“許公子的爲人,我最清楚不過,他不會和淑娘娘有關聯的”
看,果然是因爲許政楚絡略略落寞的笑。
小墨看不懂楚絡的表情,她繼續說道:“許公子雖然表面上面玩世不恭,但是他的心裡面是非常有分寸的,他不會輕易的——”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楚絡冷冷的打斷小墨的陳詞,冷笑着:“難道他和淑寶是同鄉,和你也是同鄉?”
“我和他……”小墨咬咬牙,想不到合適的關係,只能輕聲說,“是朋友”
“朋友?”楚絡揚眉,“什麼樣的朋友?居然讓你爲他來求我?”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林小墨確定的說。
楚絡渾黑的眸子盯住林小墨,突然覺得從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端倪。
而這樣,卻是更加可怕。
楚絡想林小墨可以在先前讓自己對她完全放下戒備心,和許政展起來非同尋常的關係,加上,前一刻,倚在雲揚身上的哭泣,這些,是一個小宮女能夠做到的麼?爲這一切,恐怕是費盡周章,鋪陳設計,殊不知用到多少的手段。
如果說,前一刻,楚絡在小墨身上多一分感性的話,這一刻,他已經完全用理智來看待她所有的行爲。
用他的眼光,終於看清,她的單純,她的勇氣,她的眼淚,全部都是僞裝。
而,之前,自己居然就差點掉進她下的圈套裡面。
楚絡想到這裡,慘淡的衝着林小墨笑笑:“很好很好的朋友?是可以託付終身,是爲他可以用性命去換的朋友麼?”
小墨怔住,擡頭,對上楚絡玩世不恭的微笑。
而,其中,在尋不到一點點的溫存。
小墨垂頭,忍住空落落的難過,自己的同學還沒有找到,誰都不能死,許政不能,淑寶不能,自己同樣不能。
想到這裡,林小墨倔強的搖搖頭:“不會,我們誰都不能代替誰,誰都不能死”
楚絡淡笑,果然還是一場戲?她的求情是籌碼,再次勾引自己的籌碼,還是另有目的,總之,她不簡單,絕不會簡單
“林小墨”楚絡起身,“在你看來,你可以左右任何事情,當初你可以大膽的去闖慈惠宮,可以在大鬧摘星樓,可以左右朕對你的看法,可以讓朕爲你向母后求情,你果然不是一般的——手段高”
手段高
他居然用這個詞語林小墨覺得自己的頭被狠狠的一擊,一陣暈眩。
“所以,你今天前來的目的是什麼?讓朕看到你是一個忠貞的人,是一個爲朋友可以放棄所有的人,是一個單純的人,還是一個機關算盡,費盡周章,博得朕的好感的人?”他的這一席話好像一根針扎進林小墨的心。
原來自己在他的眼裡,居然是這樣的人。
鳳寰宮偶遇,摘星樓的誤打誤撞,草編戒指的諾言,全部都是自己設計的假象?
是啊,要不然自己怎麼敢大膽的來找皇上求情呢?一個宮女,如何有資格和皇上有非同尋常的關係呢?
真是幼稚,在前一秒,自己還期望自己可以救出淑寶和許政,真是白日做夢
林小墨一動不動的望着他,直到眼睛裡面噙滿淚水。
可是,她不會讓它們掉下來。
她不想他說。
她墜落的眼淚,都是故意設計的籌碼。
她不想讓他——污衊它們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