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曲飛死了,他以一個華麗的轉身結束了自己或許不堪卻前途曲折光明的人生。把錯愕,遺憾,悲傷與痛苦留給了周圍或認識或不認識他的衆人。
他解脫了,不需要再爲過去懺悔,不需要再爲前途感到渺茫。但他卻沒想到要去解救那些爲他淚下的人們。他們包括他的父母、張果兒、阿狼,更甚的是李粵,他有時更願意被箱子砸中的是他自己,這樣,他就不必對唐曲飛的父母感到愧疚,也不必被沒完沒了地被記者騷擾。的確,在那天之前,他和唐曲飛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如果有,也只是不好的記憶。他清楚地記得在K金夜總會那個男扮女裝的小曲子曾經打傷過自己。
今後該如何面對唐家父母?恐怕除了照顧他們,替唐曲飛孝敬他們已沒有別的辦法了。李粵的心裡很苦,其實比李海玲去世時更苦。李海玲的離去帶給他的是痛,唐曲飛留給他的確是難言的苦。更遺憾的是沒人來分擔他的苦,李粵知道隋軍有虞筱要照顧。
“叮咚……”
李粵家古老的門鈴聲響起了,一定又是記者,也罷,你們就沒完沒了地來吧,誰讓我撿回了一條命!
“你是?……記者?”李粵沒想到面前會出現一個不像記者的女子。
“我不是記者,是虞筱告訴我你的地址。”
“哦,請進吧!”這位年輕女子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李粵很願意在這個時候能有這張天使般的面孔出現。
“我叫陳雪,是虞筱的朋友。”陳雪一在沙發上坐穩就向李粵做自我介紹。
“不是,是我看到報道之後聯繫她的。”
“你想來安慰我麼?”
“應該說算是疏導吧,我在國外的時候做過這一類的工作。”
“你?”李粵笑了笑:“你覺得會對我起作用嗎?”
“會的,只要你能從心理上放開自己,好好地和我談一談。”
“呵呵,”說不上爲什麼,聽着陳雪說話,李粵覺得自己舒服多了,“行啊,有個人和我談談也好。”……
阿狼是在報紙上看到唐曲飛的消息的。
他死了?真的嗎?爲了救人?阿狼看着自己手中的檢驗結果,笑了,他知道自己離開人世的時候到了。同性之愛,毒品,他對自己患上艾滋一點都不意外,可是唐曲飛爲了也會早早的離去呢?自己一直留在這裡就是爲了找他,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結果。這是在阿狼去腎V檢驗報告結果回來的路上知道的消息。
“死的那個人才26歲,名叫唐曲飛。”路人甲和路人乙的交談不小心跑到了阿狼的耳朵裡,一下子將阿狼茫然不知所措的心拉回到現實中來。
“請問你們剛纔談到是……?”阿狼調過頭去追問那兩名中年婦女。
“你沒看報紙嗎?”其中一個女人揮了揮手中的報紙。
報紙,報紙,報紙!阿狼一頭扎進了最近的報刊亭,拿了一張市報,丟下了一張紙幣。
看完新聞版塊,阿狼笑了繼而哭了。老天真會捉弄人,自己苦苦追尋了幾個月的人卻以這個方式讓自己知道他的下落。
阿狼準備參加唐曲飛的追悼會之後回家去看看父母,然後結束自己可悲的生命。
可是這天晚上,阿狼的毒癮卻犯了。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粉末了,阿狼想想何必那麼辛苦,不如現在就結束自己的生命。
忍着毒癮發作的痛苦,他給父母寫下了短短的一封信,交待了自殺的原因。在信封上下了地址,他知道警察很快就會將這封信交給父母。
阿狼全身又癢又痛,像是千萬只蟲子在啃噬着自己的骨髓,我叫殺死你們!阿狼又刀子割斷了自己左手的大動脈。看着血慢慢地流淌到被子上,阿狼知道蟲子很快就會和自己一起離開人世。
口渴,膝蓋開始痠軟,阿狼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原因,手機就在自己不遠的地方,只要撥打110或120,自己可以獲救。可是就得了命救不了病,阿狼搖了搖頭,拿起了手機,撥打了遠在廣東的父母家的電話,告訴父母自己很開就要回去了,請他們一定保重。
意識開始模糊了,阿狼吻到了血的腥味,感覺自己開始往上飄,看到了牀上那個緊閉着眼睛的自己……
唐曲飛死了,阿狼也死了。世上少了一對曾經相愛的一對男子,卻多了兩隊傷心欲絕的父母。
虞筱是從陳雪口中知道這一切的,至於陳雪爲何會知道得這麼詳細,虞筱就不得而知了。
躺在牀上,虞筱是聽從醫生的囑咐。因爲她不但受了驚嚇,還曾經做過兩次人流。
太突然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撇開龍尚大道的那塊地不談。丁大忠的夢和唐曲飛的死就足以讓虞筱糾結:自己不是已經躲過那個大箱子了嗎,爲何第二天還有另一口大箱?大箱子從何而來,虞筱不想追問,她知道就連警察也不會查出結果。虞筱決定去找丁大忠和他談談他的夢。
閉着眼睛不用看,虞筱也知道隋軍馬上就要出門。因爲只有這時候呀,他纔會拉開衣櫃拿出將要換上的衣服。
“我走了,你好好在家休息,哪都不要去,什麼都不要做,有事叫小李做!”隋軍親了親虞筱的臉頰,出門去了。
隋軍前腳一走,虞筱後腳就拿起電話撥了樓下客廳的號碼,告訴小李自己想喝生魚湯,讓她出去買。虞筱知道附近的市場基本上賣的都是海魚,要想買生魚恐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能辦到。
小李終於走了,虞筱問丁響要了他家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和丁大忠約好後,虞筱換上出門的衣服。她不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而是她知道自己不屬於容易流產的體質。
“你來了!”丁大忠熱情地將虞筱讓進屋內,他也正有一肚子話不知該向誰說。
“咱們今天好好談談夢吧。”虞筱看着面前這個鬍鬚滿面的男子說到。
“那天我和丁響他們去找你之後,晚上我又做同樣的夢了,只是沒想到……”丁大忠已經從陳雪口中知道了後來發生的事。
“是呀,夢的事誰也說不清。”虞筱頗有感觸地說道:“其實我之前做的夢也和你一樣有預言的性質,但場景不會重複那麼多遍,感覺卻特別清晰。”
“我做夢時沒什麼感覺,但都會實現,可惜以前沒想到去買股票,不然早發了。”
“你書房的書架上是不是有個小獅子!”環顧着客廳,虞筱知道自己在夢中來過這裡。
“是啊,你怎麼知道?”丁大忠驚奇地說到。
“夢中來過,好像夢似乎在提示我書架上有本什麼書?我可以去書房看看。”
“好,你跟我來!”
丁大忠的書房原來是丁響的房間,只是近來丁響不回來住了,他才讓人做了個大書架放在裡面。
“對,就是它!”虞筱指着書架上的小獅子驚喜地叫到。
“這是我十年前出差買的,一直就隨便擺放着,這個書架進來後,我收拾房間時順手擱着的。”
“對了,”虞筱閉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夢,“小獅子後面有一本書。”
“有本書?”丁大忠奇怪地拉開書架的玻璃,挪開小獅子。
“你也有這本書!”虞筱指着一本書驚奇地叫到。
“這本?《男女呼吸**》?”
“對呀,我也有一本。”
“是嗎?”丁大忠若有所思地將那本藍色封面的舊書拿了出來。
“你這書從哪兒來的?”
“好像是在一家小書店買的,印象模模糊糊的,像是做夢!”
“我也一樣。”虞筱吸了一口冷氣,“我可以看看嗎?”
接過丁大忠遞過來的那本書,這本看似無奇的舊書和自己那本看起來沒有區別。翻看一看,扉頁上寫着‘男篇。’“我那本事‘女篇’。”虞筱驚奇地翻看目錄。
裡面的內容前幾卷和自己的一樣,講的是‘永葆青春的回春呼吸法。’,只有最後一卷,標題爲‘男子呼吸**’,而自己那本則是‘女子呼吸**。’“內容和你那本一樣嗎?”丁大忠在一旁追問到。
“嗯,應該是一套。”虞筱翻到了最後一頁,邊翻邊說:“我就是不明白最後一頁這些圖案是什麼意思。”
“啊!”丁大忠忽然大叫一聲:“圖案變了!”
虞筱和丁大忠驚奇地念出那段文字:當有緣人相遇時,此段文字自動出現:在學會內視法之後,能自由操作自己的身體,並治療疾病。堅持修煉此法者,小則可預知未來,大則長生不老。切記,切記,此書不可傳於他人。
虞筱和丁大忠面面相覷,知道自己遇到奇事了。再看手中的書時,書中所有文字都已不見,變成了一疊泛黃的白紙。
過了許久,虞筱和丁大忠纔回過神來:原來自己所做的夢都和練習這本書的呼吸法有關。
虞筱這才明白爲何自己會比同齡人看起來要年輕十歲,可是爲何丁大忠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顯得更加的衰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