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夜晚對許多人來說都是放鬆的時刻。可是對於金靜來說,卻剛好相反。就職K金夜總會,夜晚對於她有一絲絲的悲傷,但更多的是一個施展的舞臺。在這座城市裡她的閱歷已經很豐富了,用她的話說,就是世上每一種男人她都瞭如指掌。
金靜沒想到自己現在能以這種心態面對這種職業,這是一年前的她萬萬意料不到的。一年前的她,不過是一個小鎮小學的音樂教師。現在呢,應該說她是一種特殊職業的從業人員。
有人把她們叫作**,有人叫她們小姐,或許大多數人都把她們看成壞女人。可是她們不知道這種特殊職業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做好,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做的。
金靜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市場決定價值。在K金夜總會,‘小靜’無疑是最讓客人渴望而又難以把握的女人。她不想成爲夜總會的招牌,她只想當‘無冕之後’。她不會去討好老闆,但她懂得如何掌握客人的心。所以雖然說她不是賺得最多的小姐,但只要她願意,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這天,和往常一樣,金靜大約在晚上九點鐘左右來到K金夜總會,這是她給自己和老闆定的時間。
“小靜,今天還是夜來香。”媽咪直接報上了包廂名。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金靜推開包廂門看見幾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小靜今天又來晚了,罰酒罰酒!”隋天永示意金靜坐在鍾發山的旁邊。
“你好!”金靜迅速地在腦海中搜索着身邊這位光頭客人。
“哎,小靜好呀!”鍾發山認出金靜。
走出K金夜總會已經深夜一點了,隋天永和其他人帶着各自的女伴都離開了。
“小靜,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鍾發山示意金靜進自己的車。
“你,不想和我過夜嗎?”望着鍾發山發動汽車,金靜開口問到。
“不了,我送你回去。”鍾發山點了支菸。
“怎麼,看不上我?”金靜覺得有些失落。
“不是。”
“那爲什麼,嫌我髒?”
“沒有,你別多想,其實我覺得你和別的小姐不一樣。”
“那你就陪我一晚,”金靜不知道爲什麼會對眼前這個光頭中年男人有些不捨,或許人就是這樣:如果他像其他客人那樣搶着和她過夜,她或許會拒絕;但是他不僅沒有,反而拒絕了她。
“我不喜歡去酒店,家裡更不方便。”鍾發山搪塞到。
“去我那裡吧?”連金靜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累了。”
“那我們就聊聊天好嗎?”金靜望着眼前這個與她父親年齡相仿的男人,說道:“我挺寂寞的。”
“那,”鍾發山望着眼前這個比他的女兒更年輕的女孩,“好吧。”不知怎麼,一句‘我挺寂寞。’竟然打動了鍾發山的心。
“你住這裡?”在金靜的指引下,鍾發山把車開進了‘月亮村’的亨遠小區。
“對,房子是租的,我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了。”
“請進!”開了304的房門,金靜把鍾發山給讓了進去。
“你一個人住?”
“是的。你先坐,我給你泡茶。”金靜指了指沙發。
金靜換了睡衣,卸了妝,做到了鍾發山的對面。
“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乾淨多了?”金靜俏皮地問到。
“呵呵。”鍾發山笑起來眼睛是眯着的,看起來很慈祥。
“其實和你在一起和別的客人不一樣,”金靜帶着幾分憂傷地望着鍾發山,“你很和藹,不,應該說是和氣。”
“可能是因爲我年紀大了吧。”在這個年輕的女孩面前,鍾發山發現自己沒有一絲的戒備。
“你覺得嗎?X市的夜晚永遠比白天熱鬧,這裡的人們的夜生活明顯比很多城市要豐富。”
“對,這點和我們那兒挺像的。”
“你從哪兒來呀?”金靜感興趣地問到。
“臺灣。”
“哦,很好。”
“爲什麼?”
“感覺很遙遠,或許過了今夜我們不會再見面,說起話來也就放得開些。”
“你想說什麼?”
“我今天有點難過,想說說自己的心情。”
“好,你說,我聽着。”鍾發山給自己點了一根菸。
“我以前也有自己的夢想,可是我墮落了。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因爲我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在讀書。”
“哦。”鍾發山吐了口菸圈,覺得心情有點下沉。
“以前我感到羞恥過,可是經歷過了,也便無所謂了,真的無所謂嗎?這一年來我不會再哭,我的淚已經流乾了。我不再和以前的朋友聯繫,我怕有人問我在X市做什麼。我不得不隱瞞我的親人們,我有錢,可我不敢給他們太多,我怕他們會問我哪來那麼多錢。錢是我的笑臉和身體換來的,我能這麼說嗎?”
……
整夜就這麼過去了。鍾發山和金靜就這麼坐了一夜,說了一夜。臨別前,金靜把手機號碼給了鍾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