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已經四天了,邱建東等人就像蒸發了一樣,突然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王浩他們動用了所有的力量,仍然沒有一點線索。雖然警方很肯定地說,疑犯一定還在臺州,但是直覺告訴我,邱建東他們很可能早已經離開了台州,正在某個遙遠的地方逍遙自在。
每次只要看到小雨蒼白的面孔和楚蕭那不知道何時才能睜開的眼睛,我就怒火中燒,恨不得把邱建東等人撕成碎片。公安局那邊毫無進展,我不得不去求助於江雲龍。
我沒有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估計老狐狸已經從我冒火的眼睛中猜到了什麼。他直言不諱地說,黑道他是有些朋友,而且也有些關係。但是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到這些人。我說,沒關係,但是如果找到了,請一定儘快通知我。
江雲龍那張刀疤臉第一次收起了笑容,他看得出我復仇的決心。
這幾天一直和許願住在公安局的招待所,當我告訴她,小雨已經決定嫁給楚蕭的時候,她並沒有如我意料的那麼高興,相反,她皺着眉頭說,那一定不是小雨的本意,小雨受了那麼多傷害,不應該再不幸下去。
我明白許願的意思,她是要我照顧小雨一輩子,我無助地問,那我呢?層兒,你就真的忍心放棄我?
許願含着淚沉默不語,我的心都要碎了。
到第八天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江雲龍的電話,讓我火速趕回公司。從他的口氣中,我聽出一定是有邱建東那些人的消息了。
我想當時我的表情一定十分可怖,因爲許願完全被我那雙血紅的眼睛嚇住了。我要走的時候,她拉住我,哀求着說:“蘇航,求你,留下來。”
留下來?是啊,我好想留下來,好想抱着眼前這個溫柔美麗的女孩兒共度一生。但是眼前我忘不了自己的仇人,小雨和楚蕭還在受苦,我要讓那些兇手們血債血償!
我不情願地掙脫許願的手,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義無反顧地出門而去。
“蘇航!蘇航……”她在後面叫我,叫得很傷心,但是我無法回頭……
江雲龍果然得到了那些人的行蹤,根據他的描述,邱建東等人現在正窩藏在臺州西郊馬王山的一個村民家裡,如果猜得不錯,那裡應該是他們的一個秘密據點。
我想不通王浩他們爲什麼搜查不到,看來某些情況下,黑道也是有它的特殊作用的。
江雲龍讓我不必擔心,他可以提供人手幫我,只要我需要,多少人他都能給我找來。其實,我現在挺感激他的,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可能還是一個無名小卒,爲了生計苦苦奔波。客觀地說,我欠江雲龍的,而且欠的很多。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我內心深處總是對他藏有戒備,也許柯有爲的下場以及他對綠洲集團的落井下石都一直讓我心有餘悸。
我沒有答應他的幫助。也許有他的幫忙,我的復仇會來得更輕易一些。但是我思考再三,還是婉言謝絕了。江雲龍的心思我很清楚,他一直竭力把我往黑社會的路子上拉,如果這次我答應了他的幫忙,可能我就永遠也跳不出黑社會這個圈子了。也許有一天,我的家人,還有我的許願,都會受到我的牽連。
這個時候如果田野在就好了,可惜他爲了肖雪遊蕩四方。無奈中,我還是決定依靠王浩。
但是考慮過後,我暫時沒有告訴他這一信息。如果現在告訴了他,那麼他一定不會讓我一起去。所以我先去辦公室的牆上取了上次從一個日本人手裡買的一把日本刀。這把刀鋒利異常,據說可以吹毛短髮。
邱建東,該還的始終要還!
馬王山在臺州的西郊還要往西,這裡確切地說已經不算是台州的地界了,車子開到山腳下就無法再前進一步。我只好帶上刀徒步上山。
在上山前,我打電話告訴王浩,我已經找到了邱建東的所在,現在正準備找其火拼,並告訴了他確切的位置。他要我一定要冷靜,等他們趕到再行動。
我說,我這次來就是打算同歸於盡的,我和邱建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爲了不引起注意,我特地從一條小路上山。江雲龍說的那個村子在半山腰,在山下能隱約看到有不少少數民族居住的木屋。
馬王山很大,我從側面繞上去的時候,已經足足花了近一個小時。
山上很開闊,到處是村民種的栗子。我很小心地隱藏在一片栗子樹中,偷偷觀察裡面的情形。
這裡人不多,都是少數民族打扮。我看每個人似乎都像是兇手。但是卻沒有發現邱建東的身影。就在我沉不住氣,要出去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那個這幾天以來一直讓我咬牙切齒的男人。
邱建東正和兩個男人走進不遠處的茶莊。我不動聲色地悄悄跟了上去。
茶莊不大,最多隻能容納六張方桌,邱建東三人進去後,我躲在門外。這時一個村民突然出現,並對着我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話。
我暗叫不好,果然,邱建東轉身看到了我,當時他表情蠟黃,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樣,立刻往樓上奔去。我推開身邊的村民,提着刀就衝了上去。
和邱建東一起的兩人四散逃去,我沒有理會,一心要追上邱建東。
茶館地方不大,樓梯設計地很曲折,我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抓到了邱建東的腿。
“狗日的,放開!”他用力掙扎!
“姓邱的,今天你死定了!”我用力一扯把他從樓上拽下來。
他狠狠地摔在下面,來不及還手,立刻就要跑。這次我早有防備,立刻從窗戶裡跳出去堵住了他的去路。
“往哪跑?”
邱建東四處看了看,發現只有我一個人,於是喘着氣說:“蘇航,你自己跑來送死的麼?”
我拔出刀來說:“沒錯,我來送你去死!”
邱建東轉身要跑,被我從後面一腳踹翻,“今天,我要讓你死無全屍。”
如果論單挑,邱建東決不是我的對手,估計他自己也知道,所以被我踢倒後沒有急着站起來,反而坐在地上淫笑着說:“那個女孩兒是極品呀,也是你女朋友麼?如果有機會,我一定還要……”
沒等他說完,我舉刀刺向他的左臂。
“啊……”隨着他一聲慘叫,他的左臂汩汩地冒出鮮血來。
“邱建東!我恨不能把你碎屍萬斷!”我咬牙切齒地說。
“嘿……嘿嘿……有種的就把我殺了,不然,你那個……那個許願……早晚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一邊忍着劇痛,一邊繼續嘴硬。
“是麼?那老子今天一定不能放過你!”我說着舉起了手裡的刀。
“住手!放下刀!不想死的就放下刀!”我身後有人用匕首頂着我的腰。
邱建東見狀,立刻一個骨碌滾到一邊,擺脫我的威脅。這時,我也出其不意地轉身一腳踢中了那人的小腹。那人哇哇大叫着蹲下身去。
現在的形勢有點危險,除邱建東外,其他的四個人已經集體出現,村民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我對比了一下敵我實力,邱建東已經沒有戰鬥力,另外一個被我踢中要害,一時站不起來,剩下的三個還不知道實力,不過他們都是亡命之徒,和他們鬥,要格外小心!
爲了儘快解決戰鬥,我提着刀就迎了上去。那些人絲毫不爲所動,好像根本沒有想過要去躲避。快到跟前的時候,中間那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一把手槍來,我舉在空中的刀硬是生生的沒有落下去。
“小子!別怪我們!你既然找上門來,我們就一定不能再放你回去。”那人扣動扳機,指在我的腦門上。
這個時候,我只覺得一陣寒意涌上心頭。說實話,這種情形下,不怕死是不可能的。但是沒能殺了邱建東,我覺得自己一定會死不瞑目。
“殺……殺了他……”邱建東坐在一邊,有氣無力地說。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竟然出奇的平靜,許願的面孔浮現出來,我在心裡說,層兒,對不起,我死之後一定會保佑你以後幸福快樂。
我感覺那人的槍口已經頂在了我的腦門上,然後就是一聲槍響……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但是奇怪的是,一點疼痛的感覺也沒有,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了王浩正帶着一幫公安局的同志衝過來,而用槍指着我的那個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中,雙目圓睜。
“你怎麼樣?沒事兒吧?”王浩過來問我。
從小到大,我打過無數次架,只有這次,讓我幾乎走入了墳墓。所以當王浩安慰我的時候,我已經冷汗如雨。
此時戰鬥並未結束,爲防止歹徒們衝進村子用村民當人質,公安站警們已經把村子的入口團團圍住,那幾個人困獸猶鬥,有一個持槍負隅頑抗,已經被當場擊斃,另兩個很快便被控制住。我這才發現不見了邱建東。
“邱建東呢?”我問。
王浩四處觀察下,指着那邊的索道說:“孫子!竟然讓他給跑了!”
我朝索道那邊看去,邱建東已經滑出去很遠一段距離了。
王浩立刻指揮人員圍堵,而我已經癱坐在地上。
“放心!他跑不了的!”王浩安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