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含蓄,春陽暖暖的灑在身上,一人一馬悠閒孤寂的走進大門。
“少堡主…少堡主”下人見墨白騎着夜星迴來,匆匆忙忙的跑上前。
“什麼事?”墨白下馬,認出來人是負責照顧留香的下人。
“留香少爺不見了”下人神情緊張,“今早,奴才像往常一樣等在門口伺候,可是等了很久裡面都沒有動靜,小的怕發生什麼事就敲門,裡面沒有應答,奴才試着推門,門沒有上鎖,奴才進門卻發現裡面東西整齊,留香少爺卻不見蹤影。”
聽了下人的稟報,墨白拍了拍夜星的脖子,“夜星,你自己回馬棚去。”
說完便大步往留香居住的院子走去。
穿過花廳,墨白推開留香的臥室門,裡面被褥整齊的疊放在牀裡,墨白打開房間裡的衣櫃,裡面的衣服都在,視線掃過室內的桌椅,茶杯下壓着一張筆墨乾涸的紙。
攤平紙,上面只有三個字:我走了
沒有落款,熟悉的字跡,墨白知道這是出自留香之手。
“少堡主,我們要不要出動人馬去找。”見墨白將信收起,總管上前問。
“不用了”就當他是出門遊玩,墨白很平靜的接受了留香的不告而別。
讓他出去走一走、靜一靜,未必不是好事。
而他也該起程去少林赴會了。
“少堡主,裘嵛公子來了。”下人的稟報後,墨白轉身走出房間。
“墨白大哥,看到你好象並不怎麼熱情啊,難道不迎接我?”看着裘嵛故做哀慼的表情,墨白勉強勾起嘴角,沒有心情陪他一起嬉笑逗鬧。
“怎麼有空來?”沒有忽略裘嵛滿身風塵的模樣,墨白帶着他走向書房。
“老婆不見了,我出來找人,大半年過去了,還是一無所獲啊。”裘嵛邊走邊嘟囔,臉上盡是被遺棄的哀怨。
見墨白根本就不理自己,裘嵛滿臉不甘的瞪着他的後背,“你都不關心人家啊”
“裘嵛,我沒心情同你鬧”墨白拉下裘嵛攀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沒有不奈,臉上卻沒有表情。
“哦”裘嵛很識時務的收回自己的手,免得被墨白一個不痛快給折斷扔掉,“墨白大哥,我有到崖底去看…”話纔開口,前面的人猛的停了下來,裘嵛一臉慶幸的拍拍胸口,還好他反映快,不然他筆挺的鼻子一定會被撞癟。
下意識的看向四周,墨白拉着裘嵛走進書房,轉身扛上門,“怎麼樣?”希冀的看着裘嵛,希望能聽到好消息。
收起玩笑的面容,裘嵛一本正經的看着墨白,“對不起,我是三個月後到達yin山的,因爲時間太久,我什麼都沒有找到,遺骸可能已經被老鷹,野獸什麼的吃掉了。”
眼睛裡唯一的光亮熄滅,室內一片死寂,裘嵛有些擔心的看着面無表情的墨白,“其實沒有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啊,說不定還有希望,說不定他…”裘嵛對上墨白漆黑的眸子,再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是人都知道,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可能,那麼高的懸崖,就連他小心翼翼的下去,卻險些上不來,更何況受了傷的人呢。
“墨白大哥,你若是想哭就哭出來吧。”
“冥王城有什麼動靜兒?”久久的,墨白低沉的聲音沒有起伏的響起。
“殘陽在事情發生的半個月後回到了冥王城,現在冥王城的一切都由他在掌管,冥王城的影護衛都被派出來,整個冥王城跟個空城沒什麼兩樣。”
默默的聽着,墨白眼裡的幽暗,讓人心疼。
裘嵛看着這樣的墨白,心裡只有嘆氣的份兒。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墨白已經放下了不少感情,可是造化弄人啊。
“墨白大哥,我還有事不能久留,你自己保重啊。”裘嵛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墨白,可是還有個人讓他放心不下,將友情和愛情放在天平上,裘嵛的心只能自私的選擇後者。
墨白的遭遇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把愛握在手裡,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丫頭,不管你愛不愛我,這輩子你都別想再從我身邊逃走。
裘嵛一臉的勢在必得,墨白心裡不禁羨慕,“保重”千言萬語,只有珍重珍重,墨白只能默默的給予祝福。
少林位於中原的東南方向,而墨家堡處於中原土地的最北方,墨白在裘嵛離開的第二天吩咐下人打點行囊,準備隔天起程前往少林寺,墨白沒有帶一個隨從,就連墨南風派來保護他的人都被打發回去,墨白不想有人跟着,他只想一個人帶着夜星趕路。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享受孤獨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要到少林,路上一定要經過處於交通要塞的雲柳山莊,在進入雲柳山莊的勢力範圍,墨白本不想拜訪三月,可是在見到街道少不斷奔馳而過的雲柳山莊的護院,墨白改了主意。他們一個個神情緊張、左看右望的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像在找什麼。
“墨少堡主…”雲柳山莊門口的守衛一見墨白的到來,上前行禮。
“恩”墨白放開夜星,任它自在的站在臺階下面,墨白就要往裡面走,就見遠處數匹馬兒奔來。
“墨白”三月坐在馬上,風塵僕僕,一雙深沉的眼睛裡佈滿血絲,似乎很久沒有好好睡覺。
“三月,發生了什麼事?”見到憔悴的三月,墨白開口詢問。
“沒什麼”三月沒有下馬,只是看了眼從門裡跑出來的總管,見他搖搖頭,三月眼神更是焦急。
“要不要我幫忙?”能讓一向沉穩鎮靜、表情內斂的三月臉色呈現焦急,墨白知道事情一定很重要。
“沒事,墨白,我不能在莊裡招呼你,就讓總管帶你去休息,晚些時候,我們再好好聚聚。”說完,便催馬揚塵,奔馳而去。
見三月離開,墨白也翻身上馬,馬頭的方向卻與之相反。
“墨少堡主…”見墨白一臉面無表情的就要離開,以爲是自家主子的帶客之道惹惱了他,總管連忙出聲。
見總管一臉的欲言又止,墨白哪裡不明白總管的心思,“柳總管,三月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了,請您轉告他,我先走一步,我們少林見。”
“我一定會轉告主子的,墨少堡主慢走。”
總管也不挽留,拱手送墨白離開。
“墨少堡主可有問莊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墨白的身影消失,總管轉頭問門口的守衛。
“沒有問”
“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莊裡丟了一件寶貝”
“是”
夜幕降臨,一人一馬緩緩的走在林子裡,“夜星,我們今天就以天爲被,在這密林歇息一宿吧,你說好不好?”
夜星沒有爭議,睡哪裡對於它沒有什麼不一樣。
選了塊比較空敞的平地,墨白卸下夜星身上的鞍套,“這裡應該有水源,你自己去解決溫飽吧。”拍了拍夜星健美的臀,墨白自己席地而坐,背靠在粗壯的樹幹上,仰頭看了看圓滿的月亮,皎潔的月光灑在周圍稠密的林子上,映出一片朦朧,明明不一樣的地方,可記憶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春風縈繞的地方,看見一條銀白身影飄逸的坐在樹枝上。
長長的馬嘯打斷了墨白的回憶,夜星的聲音讓墨白瞬間站起,向聲音方向掠去。
“你是一匹野馬對吧?”溫潤輕綿的聲音,很是好奇。“你好漂亮,讓我當你的主人好不好?”聲音裡滿是期待,就是不知道馬兒能不能
聽懂。
“喂,你不要吃我的衣服,那個不能吃”站在水裡的人,瞪着岸邊正吃得很香的傢伙。
“什麼人?”站在水裡不斷告誡馬兒的人,警覺的看向岸邊的一棵槐楊樹。
墨白直直望着水裡面的人,半身露在水面上,及腰長髮柔潤的貼服在白皙的胸膛,爍爍月華披灑在周身,一張晶亮的面具遮在大半的臉,只露出尖削圓滑的下頜。
“喂,你再不出來,休怪我不客氣”一雙狹長的眸子,威脅的看着數枝厚密處。
“夜星,不要吃了”伴隨着低沉的聲音,一條身影出現在岸邊。
夜星不但沒有放棄嘴裡的吃的,還不斷的往湖裡走。
“喂,你要幹什麼?”看着不斷靠近的馬兒,站在湖裡的人不斷的往後退。
“夜星”墨白喚着失常的馬兒,不知道它怎麼變得這樣頑皮。
“喂…”退無可退,水已經到脖子,男子站住了腳步,他寧可對付一匹駿馬,也不要被湖水淹死。
夜星站在男子面前,用它長長的馬臉就要掀開男子臉上的面具。
“這個不行”男子推開夜星的頭,“不能摘”
夜星又端詳了半天,然後轉身往岸邊走。
“真是奇怪的傢伙”男子對着上岸的夜星嘀咕,“它是你的馬?”
沒有理會水裡面問自己的人,墨白牽着夜星走回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