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通常情況下,一段感情的產生和維繫,距離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再濃厚的感情,往往敵不過空間和時間的距離。

就象與正羽分手多年以後,王晶常常回想,當初分手之所以那麼容易,或許也就是因爲那該死的距離吧?不比在同一個城市的人,實在忍不住的時候,還可以跑去找他。

而那時他和她都是窮學生,跑到另一個城市去,路費都是不小的一筆,更怕千里迢迢的跑了去,仍然於事無補。

所以,王晶至今都覺得遺憾,她和正羽原本那麼好,可就這麼輕易地放了手。都不知道該怪誰去。

少年時曾經以爲,以後還會遇到很多人,總會有更讓她心動的人出現。可是十年過去了,那個人並沒有出現,以至於王晶時時懷疑,可能世界上真的不會再有一個人,如當年的正羽那樣讓她心動了。

要到最近這兩年,王晶纔開始真正地體會到一個道理,生命中是有一些遺憾無法彌補的,想要的東西,不是一定能要得到,而有的人,一生也許只會遇上一次,錯過了,便不會再回來。

所以同樣的原因,以前王晶也不是太看好思聰對於她那個“很不錯的男人”的那段感情,畢竟他與思聰在不同的城市,這對於感情發展來說是致命傷。更何況,到目前爲止,看起來那還是思聰單方面的感情。

而現在的情況對於思聰來說倒象是件好事,她那個“很不錯的男人”調了來這裡,在同一家公司,朝夕相處下來,也許會擦出火花也不一定。

李衛東已經不來做諮詢了,不過仍然常常來事務所找王晶,通常都是快下班的時候,兩個成年男女,頻頻地在業餘時間約會,看在旁人眼中,可能也就是“戀愛”了吧?

他們通常見面也就是吃飯喝茶看電影之類的常規活動,如同這城市裡大多數的青年男女。

李衛東也常常帶王晶去跟他的朋友們一起玩,漸漸地跟其他人也混熟了,他們有什麼活動的時候她也跟着摻合進去,生活好象熱鬧了很多。

有一次週末,王晶跟着他們一幫子人拉大隊去城郊的“農家樂”玩,把麻將臺子搬到果樹下面,正是蜜桔成熟的季節,一邊打牌一邊還有陣陣的柑橘香在頭頂上飄,不是不愜意的。

王晶眯着眼睛,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天空,郊外的天空都比市區裡來得澄澈。她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想着這樣的生活也不算太壞,有工作,有娛樂,也有關心自己的人,再要別的,連自己都覺得是不是有些奢求了?

這時候沒上麻將桌的人就直接從樹上採了桔子來吃,另有幾個李衛東的朋友們帶來的女伴正好三缺一,便叫上王晶湊搭子一起打麻將。

王晶也沒推辭,便坐上桌打起麻將來。手沒空,李衛東偶爾過來幫她看看牌,順手剝了桔子喂到她嘴邊,彷彿熟稔得如同任何一對真正的情侶一樣。

打完牌就在農戶家裡現殺了雞鴨做飯給他們吃,蔬菜是農戶自家田裡種的,米也是剛剛收的新米,全都是天然無污染的食物,雖然農家主婦的手藝比不上大餐館的廚師,但那頓飯卻也自有一種天然的趣味,他們吃得很香,個個狼吞虎嚥的。

王晶唯一的遺憾是因爲她平時很少打牌,所以牌技非常菜,她們打得又大,當時王晶坐上去聽到賭注的數目時已經有些後悔,卻只有硬着頭皮玩下去。後來她輸了快兩千塊,有點心疼,心想這錢夠自己的“小戶型”付一個多月的月供了。

誰知道第二天中午,李衛東一個電話打來:“你下樓來一下。”

還以爲他有什麼事呢,王晶下了樓一看,他的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遞給她一張銀行卡,看到她疑問的眼神,他漫不經心地轉過頭:

“本來是叫你陪我應酬那幫‘蝗蟲’的,哪兒還好意思讓你輸錢,你自己取出來吧,另外,你要是看上什麼喜歡的東西儘管去買,我早想送樣禮物給你了,也不知道送什麼好,你自己去挑吧。”

王晶愣住了,難道說自己昨天輸錢那個肉痛的樣子那麼明顯?

王晶剛說聲不用這麼客氣,他一轟油門走了,“這裡不能停車的,被交警逮住了要罰款。”

弄得王晶站在原地發了半天呆。。。。。。

還有一次跟李衛東一起誑街,看到一支髮簪,兩根細細的烏木棍兒,中間用精巧的銀鏈子連着,兩頭鑲了暗紅的瑪瑙和濃綠的翡翠,格外古樸精緻。王晶的頭髮又長又密的,一般的髮夾輕易綰不住。試了試這隻簪子,正好可以把頭髮盤起來,在腦後綰成一個光滑的髮髻,不過那價錢實在是貴,王晶想着自己平時也很少盤發,所以就有些猶豫。

李衛東看着她腦袋左搖右搖地對着鏡子照了半天,就笑道:“乾脆我給你買吧,你用這個挺有味道的。”

王晶白他一眼,“這簪子長得跟筷子似的,我插一雙筷子在頭上幹嘛?”

心裡還是有些喜歡的,只不過不想收他太貴的禮物。連忙取下樣品還給店員,拉着他走了。

可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他遞給她的盒子裡就裝着這簪子。

。。。。。。

王晶當然知道,一個男人這樣對待一個女人不會僅僅因爲她是他的心理諮詢師。

她其實是知道李衛東對她好的,可是她也知道他過往的感情履歷表實在太難看,也許他對很多人都這麼好。

何況他從來沒說過“我愛你”之類的話,雖然王晶現在也並沒有愛上他,或許有點喜歡被他重視的感覺,但她知道那遠遠不是愛上一個人的滋味。

因爲那種滋味王晶曾經嘗試過,輕易不會忘記,也許一生都不會忘記。

想到以前跟正羽在一起的時候,兩個高中生,在學校裡還得提防着不被老師發現,放了學都得前後腳地走,然後各自到約好的地方碰頭,跟地下黨似的。

騎着自行車跑半個城都不覺得累,那時候電影票便宜,遇上好看的電影,同一部片子他們會換着不同的電影院看上好幾次。

總是要在電影院的黑暗中,纔敢拉住彼此的手,悄悄地握上兩三個鐘頭,從片頭握到片尾。常常是他用靠外的那隻手抱着一筒爆米花,王晶不停地也用靠外的那手伸過去拿,樂此不疲,偶爾喂他一顆,他會說:

“太甜了,你吃吧。”

看到電影裡有親熱的鏡頭,正羽會悄悄地轉頭看住王晶,眸子在黑暗中嗖嗖放光,看得她根本不敢迴應,只能一直看前方,眼睛都不敢眨。

那時候王晶心裡的念頭居然是,“我的鼻子不夠挺,側臉太沒立體感了。”

要是當時整容象現在這麼流行,沒準兒她真會去墊鼻子,呵呵。

然後就是在電影院裡,迎來了他和她的初吻。

那次估計是正羽這小子特意選的恐怖片,他們坐在最後一排的“情侶座”裡,他緊緊地摟着王晶,看到一些恐怖的鏡頭,前面有些女孩子發出驚叫,正羽就會期待地轉臉看向王晶。

可王晶天生膽兒大,她媽媽是醫生,小時候跟醫院裡那些家屬孩子玩捉迷藏,都敢藏到解剖室裡去,那裡頭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還有作標本的頭蓋骨什麼的,她在裡頭照樣穿來穿去自在得跟在自己家裡似的。

所以,那次王晶並沒有按他的計劃嚇得鑽到他懷裡,他等了好一陣,電影都放了一大半了,發現她看那些怪嚇人的鏡頭居然看得津津有味的,大約終於忍不住了,用手扭過她的頭來對着他:“你到底是不是女的?怎麼就不覺得怕呢?”

一轉頭對上他亮得有些邪乎的眼睛,王晶才真有些怕了,可好象,又有些隱隱的期待。

她囁嚅着輕聲說了句:“我覺得現在你比較可怕。”

然後他就低頭吻住了她,那一剎那,王晶只覺得腦袋轟地一聲,真的就象那些言情小說裡寫的那樣,一片空白了。。。。。。

那一年,他們都才十六歲。

花一般的年紀,不,甚至連花都還沒有開放,只是一些小小的蓓蕾。

等到別的花蕾們都在盛放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他了。

她最美麗的花季,他終究沒有看到。

那次看電影以後,王晶還問過正羽,第一次接吻是什麼感覺。

他眼裡透着促狹的笑意:“終於得手了......”

那眼睛賊亮賊亮的,可王晶總覺得那眼睛,又象夜空裡的星星一樣,彷彿觸手可及,彷彿隔着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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