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後。
京城最大的酒樓雅閣。
一襲錦衣華服的俊美男子與一身素雅儒裝的斯文男子面對面而坐。
須臾,斯文男人率先開口了:“不知十殿下派人請末將前來,究竟所謂何事!”
“楚襄,大家都是熟人,本宮就不跟你繞圈子了,迎慕容入楚家族譜之事,你就不要再提了,本宮知道,你與大皇兄有過協議,你助他謀奪天下,事成之後,他助你爲你義父楚國公平反昭雪!”
“看來殿下在末將身上費了不少心思!”楚襄手中的茶杯僅僅頓了一下,便恢復了從容淡定。
“這是自然,對於一個手握天下一半兵馬大權的人,本宮怎敢疏忽大意,本宮尚且如此,父皇那邊,自然會更加謹慎!”
“殿下不必如此煞費苦心恐嚇末將,末將能夠順利執掌申國一般兵權而不被陛下以罪臣義子之身怪罪,想必是殿下從中替末將周旋了!”
“算你聰明!不過你別誤會,本宮不是幫你,而是幫慕容,誰叫她有你這麼個義兄呢!”乾璇毫無形象地望了望天。
誠如沒良心的某女人腹誹的那樣,把這麼大一個秘密爛在肚子裡,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既然楚襄這個冤大頭送上門來當他的垃圾桶,他又何樂而不爲呢!
“看來殿下知道的事情果真不少,不過末將很好奇,如果哪天慕容知道她所愛的男人,是她殺父弒母的滅族仇人的兒子,不知道還會不會像想現在這樣,安安分分地呆在宮裡!”
聽語氣,乾璇知道這垃圾桶是跟他卯上了,頓時無語地扯了扯嘴角:“這就不勞楚將軍費心了,本宮心裡有數。”
從找太醫消了她手腕上那塊胎記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有數了!
乾璇悶悶地飲了一口茶:“有件事勞煩你費心,父皇派出的密探仍在查找她這個楚國公唯一血脈的下落,你想個法子結果了這件事吧!”
“殿下是說魯彪和他帶領的那幫灰衣人麼,末將一直有在派人監視他們,這麼多年來,他們的成員來
來回回換了好幾波了,任務也陸續完成了不少,不過末將倒還真佩服陛下的毅力,十七年多了,他仍不死心。”
“別以爲你用這麼淡漠的口吻說起這件事,本宮就會相信你對父皇毫無忤逆怨恨之心,楚國公被滅族的時候,你已經被楚國公收養了十年了,當時你既然早已記事,想必當初你接近我大皇兄並跟隨於他,也不是沒有預謀的!”
“點下此言差矣,末將出身卑微,承蒙義父不棄,自幼收養在府裡,然府中在十歲那年遭逢大變,末將雖因年歲尚小而從狗洞鑽出逃過一劫,但是自此流落街頭達三四年之久,是大殿下的再造之恩,纔有了末將的今日。”
“少來這套,本宮若是不瞭解你楚襄也就罷了,偏偏本宮知道,你楚襄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且從來不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乾璇嗤笑了一聲,突然,房頂上傳來一陣貨物踩踏瓦片的聲音!
乾璇和楚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四個字:屋頂有人!
須臾之後,剛纔還劍拔弩張的雅間,轉眼已經人去樓空!
“殿下,人抓到之後,該如何處置?”楚襄邊追邊抽空詢問。
“廢話,先把人抓到再說!”乾璇一邊拔劍一邊冷笑,那意氣風發的耍狠模樣看得楚襄腦海中冒出主公對他的五字評價:天生的戰士!
而非帝王!
幾個回合之後,慌不擇路的偷聽者被逼入了一處民宅!
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和一個花容失色的少婦驚叫一聲,護着那孩子縮到了角落裡,驚恐地望着這三個不速之客!
“把孩子抱房間去,不想死的就天黑了再出來!”乾璇把寶劍朝那少婦面前揚了揚,眼睛卻狠狠瞪着對面其貌不揚的男人,嘴角還囂張地挑了挑,一臉貓見了老鼠,獵人見了獵物的神色!
差點淪爲看官的楚襄默默地抹了一把汗,對陛下派來的密探都能露出如此神色,幸好主公沒對他把事做絕了,不然這兩兄弟要是對立起來,事情還真難收場!
而當某殿下逼問完了那人,手起劍落完畢,還露出一個意猶未盡的眼神時,楚襄不得不同情地望了望那具剛纔還企圖求情的屍體。
“剛纔本宮交待你的事情儘早辦好,要是哪天父皇真知道了慕容的身世,就是你我聯手,恐怕也保她不住!”
“就算殿下不說,末將也會處理妥當的!”想起那具冰冷的屍體背後主使者所擁有的權利,楚襄的心情輕鬆不起來了!
想了又想,他朝乾璇鄭重地做了個揖,搖着他斯文儒雅的摺扇走人了!
做書生打扮的某儒雅將軍走後,天生的戰士殿下走出門來,朝門外吩咐了一聲:處理乾淨!
這兩位偶爾親自充當了打手的大人物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走後,剛剛被他們趕進屋的少婦緩緩從窗後探出了腦袋來!
而她那張剛剛還花容失色的臉上,哪裡還看得到半點驚慌之色!
“姑娘,這麼行色匆匆,是要上哪兒去?”就在那少婦出門走到第一個拐角的時候,一身書生裝扮的楚襄斯文有禮地朝她作了個揖,卻不知他這斯文儒雅的模樣,遠比剛纔以臉相向的某戰士更叫人害怕!
“公子,您這話問得唐突,奴家與公子素未謀面,卻叫奴家如何作答?”少婦一臉路遇登徒子的表情!
見她一雙眼珠子左右晃動,顯然是在思考對策,楚襄搖了搖頭,下一刻,手中的摺扇已經化作一柄利器朝她襲了過去!
楚襄出手突然,那少婦也是早有準備!
轉眼,兩人便鬥成了一團!
“我很好奇,閣下口中的主公,究竟是何方神聖!”出乎楚襄意料的,是那少婦的身手居然可以與他鬥上幾個回合而不落下風!
“我也很好奇,以姑娘這樣數一數二的身手,又是爲何替人賣命!”楚襄似乎沒有意識到,剛剛他還在腹誹某殿下的那些話,此時完全可以用在他自己身上!
在楚襄的印象中,皇帝的密探大多是循規蹈矩,理直氣壯之徒,根本就沒有像這少婦這般狡黠之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