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槐樹,之前見過再大的也就一懷那麼粗,今天見得這棵怕是沒有三個人都圍不過來。
看着這麼大棵的槐樹,心裡有些驚奇。
忽然,我看見一個小孩子從槐樹後面漏出一張臉來,之後又瞬間縮了回去。
這兒竟然有人!
我心裡激動了一下,趕緊拿起旁邊的棍子往槐樹後面跑去。
之前被大槐樹擋着,我還真沒注意後面有什麼。
現在隨着視角的移動,果然一間矮矮的小平房出現在我的眼前。
到了門前,我慢慢的停下了腳步。
這個時候纔看出來,這裡居然是一個小飯館。
此時,店門大敞着,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就連之前的那個小孩子也不見蹤影了。
我看到眼前的情景,心裡頓時變得有些惴惴不安。
思忖着是不是應該走回去,畢竟這荒山上開餐館的話,誰來呢?
心裡越想越沒底,準備扭頭往回走。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冷不丁的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姑娘,要吃飯啊!”
“啊!”
我被這突兀的聲音嚇得一聲驚呼,猛地往旁邊一跳,戒備的看着來人。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這山野婦人嚇着你了吧!你可別見怪啊!”
我下意識的看向地面,在真真切切看到她的影子的時候,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擡頭看向來人。
“那個,大姨。這路上突然下了暴雨,我能從您這兒避避雨嗎?”
我一邊說話,一邊打量着站在一旁的女人。
那女人大概四五十歲,頭髮有些花白,皮膚黝黑,肩頭揹着個大竹筐,身上都淋溼了,似乎才從地裡回來。
她聽了我的話,笑着對我點了點頭,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麻煩您了。”我忙和她道了謝,與她一起向着屋內走去。
結果,我剛踏進門口,手上的那個手電就滅了。
這之後我又磕了好幾次,也沒再把它弄亮。反正現在已經到了亮堂的地方,那古怪手電的用處也不大了。
這樣想了想,我也就放棄了,把它再次揣進了兜裡。
過了一小會兒,我聽見那屋子裡傳來了幾聲小孩兒的哭聲,接着就有個肉糰子衝着我撲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伸手,直接把他摟進了懷裡。
“嗚嗚嗚,媽媽欺負人。”這個小東西在我的懷裡哭的更大聲兒了,過了好幾分鐘,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擡頭看了看遠處的女人,她此時有些尷尬的望着我,作勢就要把孩子從我懷裡弄出來。
哪裡知道,她的手剛碰到那孩子,孩子就哭的更厲害了。
我看着她爲難的樣子,只好衝她擺擺手,小聲兒的告訴她我來。
其實,我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從旁邊的筐子裡,費力的扯出了一根草,手上開始動作起來。
“看!這是什麼呀?”
我拿着自己編好的小兔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沒想到這方法真的奏效,她漸漸的從我懷裡退了出來,有些驚奇的看着我手上拿的東西。
我心裡一陣高興,和她玩兒了起來,直逗的她“哈哈”大笑。
又過了一會兒,一股飯香飄了過來,頓時惹得我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我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不遠處的大姐,衝着她笑了笑。
最後做好了以後,她邀請我一同入席。
我剛開始還推脫了幾下,之後她盛情難卻,再加上我也確實餓壞了,就坐了下來,和她們一起吃了起來。
中間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她們在這裡開餐館,也就是爲了給那些路過山裡的人提供飯食的。
雖然人不多,但是維持生計還是夠用的。
這一頓飯我實在吃了不少,那大姐雖然做的都是素菜,但是味道極好。
我一下沒忍住,吃了三碗飯才停下來。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那位大姐,自告奮勇的說要洗碗。
不過,在我說完以後,她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的話,而是轉過頭看了看外面的天氣。
“姑娘,今天謝謝你和我家小花兒玩,她好多年沒有這麼高興了!現在天晴了,你快下山吧。”
我聽着她的話,覺得有些好笑。
那小孩子現在看着不過兩三歲的模樣,還這麼多年!
不過我並沒有糾正她的錯誤,人家就是隨口一說,我要是說出來,不是顯得自己較真嗎?
我又與她說了幾遍刷碗的事兒,結果她都沒有太理我,只是催促我快走。
難不成人家有事兒?
心裡想明白了這一點,我也就不再耽誤,拿起地上的棍子,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剛走到門口,又聽見那女人叫我。
她朝我伸出了手,把手上的一根削尖了的木刺遞給我,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姑娘,你拿着這個走,趁着天好,趕緊下山。中途不要回頭。記住了?”
被她煞有介事的樣子弄的一愣,我愣了幾秒纔對着她點了點頭,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的天還是有些黑。
於是,我再次掏出了手電。這一次,竟然沒用我打,它就亮了。
一邊拿着它,一邊往前走。
忽然,猛地想起來還沒謝謝人家的招待呢,趕緊扭回了頭,下一秒,笑容就凝固在臉上了。
我身後除了幾棵隨意生長的雜草,什麼都沒有……
我的心頭猛地一震,用力的眨了幾下眼睛,再次看向那裡。
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裡剛纔不是一個小飯館嗎?我剛纔還在那裡吃飯來着啊!
我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裡鼓鼓的,證明我確實是剛吃飽飯。
那剛纔的婦女和孩子到底是什麼?
心裡越想越沒底,忍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冷風猛地吹了過來,我猛地一哆嗦,腳下一軟,頭“當”的一下就撞在了地上。
“啾啾啾”一道聲音猛地響了起來。
我急忙擡起頭,卻發現自己此時正坐在大槐樹下,腦袋撞在了一旁的木樁上。
想到剛纔見到的小飯館,我猛地站起身,朝着槐樹後面看去,那裡果真是一片空地,什麼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呢?我有些茫然的低下了頭,卻發現了自己滿是泥濘的褲腳。
如果我沒記錯,剛纔我應該已經在屋子裡面清理過褲腳了。
所以……
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場夢嗎?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忍不住擡手抹頭上的冷汗,卻再次頓住。
此時,在我的左手上,正拿着一根尖頭木刺。
我愣愣的看着它,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