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郊一處沒人的樹林安頓下來後。
“唐公子你在哪裡?奴家怎麼沒有看到你?”
“完了!完了!唐公子是不是被我們撞飛了?”男肉球倚着樹子喘息。
“沒有啊!剛纔我明明還抓着她的手來着。”女肉球一臉呆萌地看着自己的小胖手,儘管她手裡什麼也沒有。
越想越難過間,女肉球留下了兩滴鱷魚淚:“都怪我!把唐公子弄丟了。嚶嚶嚶……”
男肉球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不怪你,是哥哥不好。妹妹你別哭了!”
說着男肉球伸出了他胖成豬蹄的爪子,笨拙地想擦掉自家妹妹臉上的淚水。
奈何腰圍太寬,手太短,弄了半天,愣是連自己妹妹的頭髮都沒碰到,然後嘭的一聲,兩肉球雙雙摔倒在地。
男肉球還忍不住感慨:“就這樣吧!”然而女肉球直接放棄了掙扎。
看着這兩個有故事的肉球,唐秋從一側走了出來,她其實並沒有躲起來。
而是肉球兄妹把她放了下來,卻胖的轉不過身,其實她就在她們身後,爲了讓他們看見她,她還故意繞到了他們身前。
看着不斷掙扎的男肉球,唐秋一本正經的蹲在他身側:“行了!沒人歧視中毒的胖子!躺下了就不要起來了。”
說着她還拍怕身上的灰塵。
“抱歉!”男肉球溫和的說道。
“沒事,這裡是千鶯毒!你和你妹妹一個喝一點,以毒攻毒。不然解藥製出來恐怕都無力迴天。”她從裡衣裡掏出一個藥瓶。
正是她夜探太子府得到的那瓶。
可是李家兄妹都遲疑了,畢竟千流毒如此厲害,現在她們又要服下千鶯毒,雖說以毒攻毒,但是自己的身體受得了嗎?
就在李家少爺的手要挨近的那一刻,唐秋縮回手:“兩毒一陰一陽,相互抵制,切記,千鶯毒一入口,便生死由命了,這樣你們還敢吃嗎?”
兄妹二人互相看了看,還是李家二小姐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上前一步:“哥哥是家主,萬一我有不測,哥哥不要記恨唐公子。
這解藥也是她用命換來的,但一定要找那對私生子討我和母親的仇!”
“嗯!”李家大少慎重的點點頭,兩相交握的手,重重的疊加在一起。隨後她掙扎開去。
“妹妹。”言語間多有不捨。但是李家二小姐沒有絲毫的猶豫,慷慨就義地走向唐秋。
“給我吧!”說着就伸出手。
“記得留一半!”唐秋將藥瓶遞到她的手心。
“好!”說着李家二小姐擰開藥瓶上的紅綢,仰頭就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藥時,她用紅綢塞好,艱難的遞給唐秋。
肥大的身形搖晃了幾下,就癱軟下去,嚇的一旁的李家大少連滾帶爬的跑向自家妹妹:“妹妹!”
李家二小姐躺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顫抖着,冷汗直冒。
“唐公子!你確定這藥真的是對的嗎?”李家大少擔心的扶起自己的妹妹。
唐秋卻一聲大喝:“不要動她,除非你想讓她死!”
聞言李家大少只得退到一旁,與唐秋站在一起:“唐公子,她這是怎麼了?”
“兩種毒都在她身體發作了!”
李家大少沿着唐秋指的方向看去,此時李家小姐已經沒在抽蓄了,只是嘴脣時紫時紅。
過了好一會兒,李家二小姐自己坐了起來,滿頭大漢止不住流:“哥哥!我好像……太熱了!”
唐秋見狀把藥瓶往李家大少的手裡一塞:“該你了!”
李家大少嚥了咽口水,接過藥瓶,虎軀一顫,但還是揭開紅綢仰頭就是一口悶。
肥碩的身軀轟然倒地,塵埃肆意。而李家二小姐與唐秋站在一起,汗流浹背,溼透自己的衣衫不說,手濾過額前一甩,那就是一片雨。
“你們這樣可能回不了自己家了,不久後便是你哥哥繼承家主的時候。這幾天萬萬不能出差錯啊!”唐秋看着李家大少不斷抽蓄的身子,若有所思。
“但是我們不回去,去哪裡啊!再說千流毒一解開,我們恢復原貌了。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會不會就此大作文章。”李家二小姐一邊擦汗,一邊與唐秋討論。
細細想來還真是真麼一回事兒,只是回了李家,這兩兄妹就像進了蛇窩的小雞,任人宰割。
她們真的能挺過去?
唐秋質疑的望着兩兄妹:“你們確定?”
“這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再說我和哥哥還是有些親信的,小心一點總會過去的!”說話間李家二小姐很是費力。
此刻李家的大少爺也緩過勁兒了,自己坐在地上,汗如雨下。
她轉頭望着他:“怎麼樣?什麼感覺?”
“發,發熱,全身猶如針扎!”李家大少爺說話間,氣喘息的比自家妹妹還粗,好像跑了馬拉松來。
唐秋看在眼底,驚在心裡,沒想到這千流毒這麼厲害,僅僅慢了半刻鐘吃下解藥。二人的差別居然如此大。
但是這兩人連這關都挺不過,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不要負了我。”
“妹妹扶我起來。”說着李家二小姐艱難的彎下腰,將自己的哥哥從地上攙扶起來。
身形未穩間,李家大少對這唐秋的背影拱手作揖道:“李玉澤定然不負唐少主美意!”
“你有這份心就好。趕緊回去吧,出來久了也不好!”說着唐秋就要離去。
李玉澤卻阻攔:“唐公子,此處荒郊野嶺,你我三人要是不結伴而行恐怕……”
“李公子說的是,那我們一起走吧。”說着唐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玉澤在自家妹妹的攙扶下,簡單的拱手行了禮,便與唐秋並肩走着。
一行人行到城門不遠處才分開。爲了避人耳目,唐秋繞了很大一圈纔回了唐府。
此時的唐府紅燈高掛張燈結綵,喜字貼的到處都是。
看的唐秋心裡十分複雜。
畢竟她是新郎,不是新娘,女的娶女的,她着實高興不起來。
這次她沒有走後門也沒有翻牆,而是直接從大門進出。
這幾日,有不少遠方的外戚爲了結交唐家,也把自家的公子小姐都送來了,唐秋見過幾個,相貌與她有一兩分像。
爲了方便她們遊玩,她取消了宵禁,再加上這裡光線不好。
誰能認得誰是誰。
這不剛進門,有人就把她當成了別人,摟着她稱兄道弟的。
想着唐府內部眼線不少,她也點頭應下了。
哪知道那人喝醉了,滿身酒氣,拉着她一個勁兒的喊:“唐凌然,你把幽幽讓給我好不好!好歹我們是穿一條褲衩長大的?”
某秋翻了個白眼,大兄弟,我是唐秋,不是唐凌然,幫不到你。然而這些話她只能在心裡說說,真要說出來了,那酒鬼不一定會信。
眨眼間,那個酒鬼不管不顧,抓着唐秋的肩膀就是一陣搖晃,一邊搖一邊瞎嚷嚷。
至於他嚷嚷着什麼,她都沒聽懂,只聽得幽幽、喜歡之類的亂七八糟的。
倒黴的的是她傷纔剛恢復,身體還虛弱着,他這麼一搖晃,她面前就只剩下天旋地轉。
上蒼啊,來人解救她吧。某人在心裡哀嚎着,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公子福安!”
唐秋被搖的天昏地暗間,擡頭一看,卻發現一個梳着墜仙髻,身着綠羅裙的小姑娘畢恭畢敬的朝他們行了個禮。
“公子能否將他交付與我?”小姑娘脆生生的說着,眼神飄忽閃躲,極不願意與唐秋的視線觸碰。
但是她望向醉鬼的眼神裡卻帶着責怪之意。
“你們認識?”
“回公子,在下唐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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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們認識,快快將他扶走。”說着唐秋掙脫開醉鬼的桎梏,將唐幽往醉鬼懷裡一塞,那姑娘雙手拖着醉鬼滿臉歉意:“公子打攪了!”
“不必多言!你們且去!”唐秋搖着扇子,看着唐幽抱歉一笑,算是回禮。她便帶着醉鬼偏偏倒倒的離去。
看着那姑娘的小手在醉鬼腰上擰了又擰,想必心中積怨已久。
只是不知道,明天醒來的時候,唐家會不會多了一對璧人。
但願她們不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想着唐秋微微一笑,活動着肩膀,朝書房走去。
最近耽誤了不少賬本,她得查看仔細咯。而且鶴歸山莊修繕的費用,該從哪裡提,她還沒想好。
揉揉疲倦的面容。
她緩慢的行走在迂迴的走廊,莫名地與唐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是獨自一人,她卻扶着一個醉鬼,兩人多有相似,卻身份高低不齊。
唐秋獨攬唐家瑣事,可以說責任重重。但是唐幽卻不同了,小家碧玉,只爲自己開不開心。
一字之差,卻是兩種人生,有時候唐秋忍不住想,如果她像唐幽那樣,身份不在這麼高貴,她的愛情會不會就純淨一點。
但是失去野心、責任、身份的唐秋還是唐秋嗎?
她長吁了一口氣,也許等論劍大會過後,她真的要去北方嘗一嘗新的活法。
夜深了,她孤獨的走着,周圍的燈籠搖曳不止,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一雙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視着她。
仇恨與愛在他眼底互相交織,最後迷失他的心,讓他自己也看不清他是愛她,還是恨她。
燈火闌珊酒正甘,他舉杯邀明月,明月將他身影投在地上,孤獨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