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藥,某些醫書上說是寒性,到了另一些醫書上卻又變成了熱性,最後起到的作用竟是南轅北轍,完全不相同的。
學生看的醫書越多,類似的現象便是越多,學生看到了最後,自己心裡面都是不明白了,這藥到底該是如何的。
方師今日的話,點醒了學生,學生要自己編一本醫書,這藥中含有什麼樣的成分,這種成分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學生都要一一的去探索。”
扁池說到這,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堅定。
方休看了他一眼,眉頭卻是輕輕的皺了起來,說道:“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單單是一味藥需要的時間可能都是以一年兩年計算的,更何況這世上有上萬種藥呢?”
扁池聽見這話,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動搖,反而越發的堅定,說道:“萬事開頭難,也正是這開頭最具有價值,學生即便是讀了再多的醫書,醫術再如何的高明,也僅僅只是一個良醫,而非是醫道聖手。
真正的醫道聖手該是像方師這般,摸索出一條全新的路,方師的路乃是手術之法,學生只是學來了,學生若是想要成就更高的境界,便要有自己的路。
學生所想要走的路便是這藥道!”
“......”
方休聽見這話,沉默了。
因爲他知道,這條路可不是那麼好走的,遠比扁池想的難得多的多。
他猶豫了片刻,擡眸看向扁池,看見了他目光之中綻放的光芒後。
方休忽然釋然了。
正如扁池所說,萬事開頭難,可不能因爲難就不做了,那豈不是捨本逐末了?
他既然想要走這條路,便讓他走ꓹ 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於是,擺了擺手ꓹ 說道:“好,既然你想要走這條路,本公便支持你走這條路ꓹ 從今天開始本公正式成立方休醫學院和方休藥學院,你便是院長......”
扁池聽到這話ꓹ 微微一怔,隨即ꓹ 臉上露出喜色ꓹ 說道:“學生謝過方師!”
方師願意給他成立這個醫學院和藥學院,乃是認同,對他的認同。
有了這兩個學院,他便可以招募學生,便可以有研究的銀子,便可以更好的進行研究了。
雖然他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要留在太醫院,但是偶爾閒暇的時候ꓹ 卻是可以到這兩個地方來,而不是悶在屋子裡面ꓹ 去讀一些自相矛盾的醫書。
想到這ꓹ 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激動之色ꓹ 只覺得自己面前出現了一條寬敞的大路。
雖然路的另外一邊是什麼ꓹ 目前還看不清楚,但是隻要自己繼續走下去ꓹ 一定能夠看到光!
扁池這麼想着ꓹ 已經回到了太醫院。
這太醫院的外面ꓹ 琉璃屋頂的房子已經搭建好了。
還有什麼隔間、棉布製成的房門、換風的小窗戶......一系列配套的東西也都已經搭建好了。
一切都像是走在正軌上。
方休看着面前的這一幕,滿意地點了點頭ꓹ 說道:“差不多了......”
扁池卻是面露疑惑,終究是忍不住問出了口:“方師,學生不明白,這房子有什麼用處?”
方休看向扁池,言簡意賅地解釋道:“殺菌。”
“殺菌?”扁池又是一臉懵。
跟在方師的身旁,他總能聽到一些自己從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詞彙。
比如之前的氧氣,再比如消毒,還比如殺菌......
“這殺菌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殺滅細蟲。”
不解釋還好,解釋了以後,扁池更加的疑惑了。
他不明白,搭建這麼一個小小的屋子,跟殺滅細蟲有什麼關係嗎?
“學生只知道這酒可以殺滅細蟲,火可以殺滅細蟲......”
說到這,他忽然怔住了,臉上露出恍然之色,道:“學生明白了!這火能殺滅細蟲,並非是因爲火本身,而是因爲火能夠帶來溫度,是這溫度殺滅了細蟲,先生是想用這陽光產生的溫度殺滅細蟲嗎?”
頓了頓,沒等方休回答,他便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直搖頭,說道:“不不不......如今乃是冬天,即便是正午的時候,太陽也是帶不來多少的溫度。
若是想要溫度,直接在屋子裡面架起火爐就好了,沒必要多此一舉......那麼,是爲了什麼呢?”
扁池自言自語,又是陷入到了沉思中。
方休看着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賣關子,十分直白地道:“因爲陽光之中含有一種光線,名字叫做紫外線,紫外線能殺滅大部分的細蟲。
所以本公纔想着建造了一個琉璃的屋頂,先把屋子給密閉了,然後在陽光下暴曬,過幾日,等到需要正式手術的時候,再通風,再把琉璃的屋頂給蓋上,然後再按部就班......”
扁池聽見這話,一臉的茫然。
紫外線?
紫外線是什麼東西?
陽光之中還有這樣的東西,聽上去應該是紫色的,可是這陽光不是沒有顏色嗎?
他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問道:“方師,這陽光也是有顏色的嗎?”
方休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們看不見罷了,但是在某些情況下也是能夠看得見的,比如飛虹......”
飛虹?
扁池還是有些茫然,隨即決定還是不在這個問題上過於糾結了,又是問道:“方師,學生還有一個問題,便是這氧氣......
學生不知道這氧氣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這氧氣有什麼作用,更是不知道方師要這麼多的氧氣做什麼。”
方休看向扁池,說道:“你之前說爲何不給那些人用麻沸散?”
“因爲若是用了麻沸散,他們便連呼吸都不能了......”
“那你可知道我們爲何要呼吸?”
“這......”扁池又是懵了。
醫書上關於這呼吸倒是有很多的解釋,但是都沒有說過爲何要呼吸.....
或許說了,但也都是語焉不詳,便連自圓其說都沒有辦法做到。
而在他的眼裡,人呼吸,或者說天地萬物呼吸,這是人道,乃是常理,哪裡來的爲什麼。
可是此時此刻聽方師問,他纔想到......是啊,我們爲何要呼吸呢?
若是不呼吸,爲何會胸悶氣短?
這些其實都是問題啊!
自己以前怎麼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