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的衆人聽見方休的話,自然是默不作聲。
一方面,不敢說什麼,另一方面,他們也的確是沒有什麼好反駁的。
唯獨那小姑娘還沒有聽明白方休的意思,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奈何方休壓根懶得再理她,而是帶着人去了下一個府邸。
一共六十七個府邸,一共近百萬兩銀子!
百萬兩銀子是什麼概念!?
幾乎可以抵得上國庫半年的進賬了!
簡直是......
這僅僅只是六十七個宅邸啊!
整個大楚又有多少的百姓呢?
銀子堆滿了一輛又一輛的馬車,送到皇宮的時候,延綿幾百米,都不帶中斷的。
圍觀的百姓有很多,但他們都不知道那馬車裡面裝的是什麼。
也得虧他們不知道馬車裡面裝得是什麼,不然能憤怒的把皇宮給掀了!
上百萬兩的白銀,別說是大楚的其他地方,就是京都府都還有這麼多的人連飯都吃不上呢!
方休在暖閣的時候,跟楚皇彙報這個事情。
楚皇聽了以後,也是震怒。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竟然貪婪到了這般的地步。
這麼多的銀子,未免也有些太過誇張了!
而且,這還不算上各部的尚書和侍郎。
要知道,真正被查處的也就是一個禮部左侍郎,雖說權利不小,可是論撈銀子,那是如何也比不上戶部和吏部的。
戶部和吏部加在一起,又有多少的銀子呢?
“簡直豈有此理!”
楚皇想到這,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忍不住拿起一個茶盞,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眼眶都已經紅了。
顯然是氣得不輕。
方休見到這一幕,站在一旁,一句話都不說。
有些事情,他的身份,是不適合說的。
但是,他不說,楚皇卻不會放過他。
楚皇冷靜了一些後,看向方休,表情變得溫和了一些。
不管怎麼樣,方休的銀子都是光明正大得來的。
跟這些狗東西還是有分別的。
楚皇開口問道:“方休,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方休微微一怔,這個問題實在是很難回答啊......
怎麼看?
你若是真要問我怎麼看,我只能說是站着看,不然呢?
但......
方休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和稀泥,而是直白的點出了其中的關鍵,開口道:“陛下,臣以爲,如今正是科舉之變的好機會!
女子科舉的風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無論是朝中的文武百官,還是江湖上的士紳百姓,其實都已經能夠接受女子科舉的存在了。
既然如此,爲何不乾脆直接實行科舉之變?”
楚皇聽見這話,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不說話。
顯然,這並不是他想要聽到的話。
但是,自從前幾天見過楚皇以後,方休也懶得跟楚皇說他想聽的話了。
方休現在只想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說自己該說的話。
他拱拱手道:“陛下,如今的科舉是爲何?”
“自然是選拔良才!”楚皇脫口而出道。
這個問題,是不用思考的。
方休聽見這話,臉上露出笑容:“以何爲標準?那幾道經義,幾首詩詞,幾篇策論?恕臣直言,這些東西壓根就選拔不出什麼人才!
最多隻是選出那些腐朽之輩,那些士紳的代言人,只是一些蛆蟲罷了!
然後,這些蛆蟲一部分變成了蒼蠅,只有一小部分能化爲蝴蝶,如今尤甚!
陛下,如今已經多少年沒有出過真正的寒門貴子了,這麼多年,科舉本該蓬勃發展,如今很多的百姓卻連書都沒有銀子去看。
真正的寒門子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艱辛,才能夠獲得一個平起平坐的科舉機會。
這也就罷了,科舉的內容還是經義,詩詞,策論......
在臣看來,這些東西有用的只有一個罷了,策論,除了策論,全都該擯棄!”
此話一出,楚皇頓時怒了。
瞪向方休,大聲的道:“大膽!經義乃是聖人之言......”
楚皇話還沒有說完,方休就打斷了他:“聖人之言?無非就是教導人要修身養性,要向善,要愛民,要慎獨......
可是,這科舉選拔出來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有幾個能夠做到聖人之言的?”
說到這,方休發出一聲不屑的恥笑,道:“當然了,這聖人之言,仁義道德,他們的心裡面沒有,可是卻經常的掛在嘴上,時不時的便是聖人之言,便是仁義道德!”
“......”
楚皇聽見這話,徹底的懵了。
懵的不止是楚皇,還有一旁的劉成。
他們如何也沒有想到,方休如今的膽子竟然這麼大。
這......
這還是一個臣子嗎?
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方休這樣?
楚皇伸出手,指着方休,憤怒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方休卻是擡眸看着楚皇,冷冷的道:“陛下,您是如何想的,臣是知道的。
恕臣直言,您是一個忠厚之君,卻未必是一個聖明之君,您待臣不薄,臣曾經以爲您是真心的對待臣,可是如今臣才明白,您也只是精通帝王權衡之術罷了。
說到底,還是要講究地位尊卑的。
當然,這臣沒有任何的意見,只是臣如今卻是有別的想法。”
“你.......你......”
楚皇伸出手指着方休,臉漲的通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君臣之間的關係急轉直下。
從原先的頂峰瞬間跌到谷底。
“你,你要做什麼?你膽子太大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皇總算是能說出話了。
方休聽了以後,搖搖頭,臉上露出不忍之色,不忍之後,又是漸漸的堅定了起來。
說句實話,方休現在覺得自己的生活很沒有意思。
就好像是人生開了作弊的外掛。
莫名其妙的就一路順風順水。
從頭到尾甚至沒有經歷過一點挫折。
從一開始的中郎將到後來的神機營將軍,從一開始的安平伯之子到如今的新安候,再到輔國大臣。
是真的無趣,很無趣!
他本來以爲自己與楚皇之間是友誼,或者說是知己。
楚皇懂自己。
經過開顱之法的事情,楚皇的懷疑,方休看在眼裡。
還有康王的問題上,楚皇的咄咄逼人,方休也記在心裡。
既然如此,不如把這場人生的遊戲換一換。
現在,方休要玩.......模擬文明類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