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我們說話關你什麼事!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衆人循着聲音,轉頭看去,然後就看到了一道曾經讓他們寢食難安......準確的說,即便是今日見到仍舊讓他們寢食難安的一道身影。
“安......安國公......”
方纔罵人的給事中看見方休後,頃刻間腿嚇的軟了,全身都在顫抖,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方休走到他的面前,眯着眼睛看着他,冷冷地道:“你剛纔說什麼?本公算個什麼東西?”
聲調提高,隱隱帶着些怒氣。
那給事中聽見這聲質問,頃刻間嚇的魂兒都飛了,一下子癱倒了地上:“本官......不不......我,我知錯......知錯了......安國公......”
話都說不利索了。
要知道,這些言官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方休。
原因很簡單,方休的手段足夠的無賴,更不在乎名聲。
這言官們之所以能夠橫行霸道,看誰不順眼就罵上兩句,這是因爲什麼?
最主要的乃是兩點。
這第一點自然是祖上傳下來的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不殺言官。
即便你罵的再兇,罵的再狠,把皇帝罵的狗血淋頭,皇帝也不能殺你,最多就是讓你告老還鄉。
待個幾年,等到新皇帝登基了,憑藉着名聲再復仕,那是常有的事情,休養了幾年還博取了一個好名聲,這麼好的買賣,沒幾個人不願意做的。
這第二點嘛,便是名聲了,大部分的文人都是顧及自己的名聲,若是被罵了一定不會想着用什麼卑鄙的手段回擊,實在是太無賴了,名聲太難聽了。
若是佔着理的,會回罵幾句,也就是辯駁,不佔着理的,那就當作沒有聽見,冷處理,等這件事情風頭過了,再冒出來......
但是方休不一樣,他從小到大名聲就沒有好過,也就是這段時間在百姓的名聲中好了一些ꓹ 他壓根不在乎被罵,壓根不在乎遺臭萬年......
當然ꓹ 目前來看,無論方休做了什麼,他都不會被罵ꓹ 被罵的反而是跟他對壘的人。
原因很簡單,只是一個地方的存在——竹軒齋。
以往的時候ꓹ 這發言權都是掌握在言官們的手上,他說什麼ꓹ 你就得聽着ꓹ 其他人壓根沒有開口的機會,即便是有開口的機會,你文章寫的不夠好,文筆不夠漂亮,那也是沒有用的。
衆所周知,這罵人乃是一門學問,如何能兵不血刃ꓹ 不帶髒字的罵人,即便是言官們ꓹ 都是成日的研究的。
罵人的文章若是寫的好了ꓹ 那是能名傳千古的ꓹ 被罵的人自然是一輩子擡不起頭了。
偏偏ꓹ 竹軒齋的出現改變了這樣的情況。
發言權不再掌握在言官們的手上,而是掌握在竹軒齋的手上ꓹ 人家養了一大批的文人。
這些文人什麼事情都不做ꓹ 成日裡的便是鑽研着如何罵人。
要知道ꓹ 即便是六科給事中,閒暇的時候還要做些本分工作呢ꓹ 要負責記錄編纂詔旨題奏,監督諸司的執行情況等等......
可是這些文人卻是不同,他們的本質工作就是研究如何罵人。
你怎麼能比得上他們呢?
因而,誰要是得罪了安國公,那便是報紙上天天登,天天罵。
便比如那前禮部尚書楊政,堂堂的諸公之一,六部之首,只差一步便可以入閣,統領百官。
被他逼的告老還鄉以後,還天天地盯着他罵。
稍微做了一些不對的事情,便是過街的時候沒有扶老太太,都是要引經據典的罵。
偏偏那楊政還真是沒有辦法還口,誰讓你是禮部尚書呢,曾經乃是掌管着天下的禮儀的,這方面你做的不好,人家罵你不是應該的嗎?
說起來,那楊政也是可憐。
一大把年紀了,閣老沒做成,還要被這般的罵,聽說有一次他看了報紙,直接氣的吐血了。
隨後,京都府待不下去了,便回鄉了。
如今,因爲寧王康王逐漸地淡出了京都府百姓的視野,這楊政的情況也是好了一些,最起碼沒有之前罵的這麼狠了。
由此可見,這竹軒齋的可怕......
也正是因爲如此,言官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方休。
畢竟誰也不想成爲下一個楊政啊。
方休看了那癱倒在地上的給事中,面露不屑之色,啐了一口,又是看向其他人,悠悠地道:“你們聚集在這裡,所爲何事?
今天給本公一個交代,不然每一個人能回去的!”
一名戶科給事中聽見這話,站了出來,一臉的決絕之色,堅定地道:“我等來乃是想要向國公大人討要一個說法,爲何非要給陛下用開顱之法?
這開顱之法的風險有多大,難道國公大人不知道嗎?”
這給事中看上去年紀不大,有些青澀。
衆人看向他,都是悠悠的嘆了口氣。
大家說是要找安國公的麻煩,實際上是要壯聲勢啊!
大家一起說話還好,你一個人冒出來,這不是要被安國公給當成靶子嗎?
糊塗!
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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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休聽見這話,看了那給事中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戶科給事中面露決絕之色,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莫若輕是也!”
“莫若輕......”方休唸了一下名字,悠悠地道:“好,本公記住了,本公給你三日的時間,若是你找不到醫治陛下的方法,本公便治你得罪!”
莫若輕聽見這話,眉頭一皺,大聲地道:“國公大人憑什麼治罪於我!”
“憑你想要謀害陛下!”方休一雙銳利的眼眸,盯着他。
“我何時想要謀害陛下了!”
莫若輕一臉的懵。
“陛下的病情只有開顱之法有一絲的希望,你卻在這裡阻撓開顱之法,難道不是盼着陛下駕崩嗎?若是你能找到診病之法,那還好說,若是找不到,便是謀害陛下!”
方休說完以後,沒有再看他,而是把目光對準其他人,神色冷冽,目光銳利。
“還有誰想要阻撓這開顱之法的,儘管站出來,報出你的名字,本公一一的記着!”
這羣狗東西,一個個的沒事找事,自己不好好的治一治他們,他們還真能翻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