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們都還誠懇,就讓她們先回去,一會等芳芳過來了,我出去做活的時候把兩人也帶上了,讓她們看了一遍我的打掃,我打掃的很細緻,也不會弄亂主人傢什麼東西,更不會順手牽羊什麼的。
我把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告訴她們,兩人先還是很吃驚的,大概是本來覺得這活挺容易,現在發現和她們想的不一樣了。
我只當沒看見兩人神色的變化。
外人只看我生意很好,每天好些人來找我們打掃,可這當中的辛苦她們沒親自經歷過,肯定也不會明白,接過主人遞來的八毛錢。
我領着他們離開,又問,“現在你們看到我怎麼做活了,還願意幹嗎?”
兩人互相推搡着,沉默了下來。
我也不着急,只管往下一戶人家去。
“你等等,我願意跟着你幹。”叫趙姐的追了過來。
“那行,你跟着吧,下一戶人家就由你打掃,按照說好的,給你六毛。”
六毛已經能買半斤肉,也就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已經不少了。
“成,我沒什麼本事,不會踩縫紉機,字也不識幾個,出去找活壓根沒人要,也就你這裡還能要我,我就跟着你幹了。”
“我現在活不少,每天給你安排兩個,你看成嗎?”
“成,兩個就是一塊二,一個月也能掙三十幾塊,我男人在廠子裡一個月也掙這麼多,回來還嫌我不掙錢,回頭我掙錢了,自己想買啥買啥,用不着看他臉色!”
看樣子趙姐是憋了一肚子氣。
她有這個覺悟挺好,我也願意給她機會。
我們兩個邊聊邊往下一戶人家走,至於和趙姐一起過來的曹姐,她沒跟着來,應該是放不下身段做這事。
我也不強求。
不是心甘情願幹鐘點工的人,我也不想要,到時候打掃的不乾淨,或者受不了氣和主人吵起來啥的,我還得給她擦屁股。
當天趙姐就開始上工了,下午她央着我給她安排了兩戶人家,連早上一共三戶,掙了一塊八,當時就給她樂的,去市場割了一斤肉,晚上一家人吃了痛快。
第二天她安頓好了孩子就來找我。
“你是不知道,我拿着自己掙的錢買了肉,吃着那是格外香,之前家裡雖然也吃肉吧,每次燒了不是要省給孩子吃,還要省着給男人吃,我也饞呀,可想着一個禮拜就吃一次肉,最後自己一塊捨不得吃,實在饞了,就用肉湯拌在飯裡,也算是嚐到了肉味。”
趙姐說的心酸,卻也是事實。
這宿舍樓裡住都是玻璃鋼廠的員工,有的男人在廠裡,女人也在紡織廠什麼,也有些女人是呆在家裡的,如果是雙職工家裡條件一般都不錯,可只有男人一個勞力的,肯定各方面都要省着點。
“那你以後跟着我們幹,以後天天能吃肉。”
芳芳揹着揹簍來了,在門口走廊鋪了麻袋,把菜倒出來一樣一樣放在門口,樓裡誰家要的就過來買,現在樓裡好些人家蔬菜都是從我們這買的。
我們吃的蔬菜也都是芳芳帶來的。
“可不是,知道我掙錢了吧,我家男人對我的態度也變了,之前總說我不如誰家的女人,昨天還主動洗了碗,我算是看明白了,咱們女人哪,還得要自己能掙錢。”
我笑笑,拿了本子出來,又找了兩戶人家安排給她,都是新的客戶,趙姐答應着,趕緊去了。
“芳芳,你過來。”
等她走了,我把芳芳叫過來,“我跟你說一下,以後給她們安排的時候儘量安排新增的客戶,至於那些老客戶,我和你爭取自己消化掉,老客戶咱們收的便宜,可她們能給咱們介紹新客戶,我們還得靠她們給咱們宣傳。”
“成,我聽你的。”
芳芳簡單收拾了下,挑了兩個老客戶人家也出去幹活了。
我把屋子打掃了下,把給趙姐的活先排了出來,打算到月底的時候算一次賬,看看掙了多少。
大概是得益於趙姐的宣傳,或許還有她家的肉香,樓裡好幾個沒工作的女人也來找了我,說要跟着我幹,我讓趙姐和芳芳帶着她們,到8月20號的時候,我手裡不算芳芳已經已經有了五個人。
我就算不出去幹,一天光抽成也有兩塊多。
不僅如此,客戶的要求也漸漸多了起來,又想找住家保姆的,還有想找專門給家裡做飯的,接送孩子的,甚至,還有病人家屬找過來想找醫院看護的。
這期間,我和芳芳又跑到更遠的地方貼了宣傳單,汪姐也幫我介紹了不少生意,還在她們親戚家的裁縫鋪也給我貼了宣傳單。
每天都不停有人來找我,我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客戶的地址和名字。
晚上我都提前把第二天要打掃的人家排出來,也是十分忙碌。
芳芳的蔬菜生意也很紅火,附近的人知道我們這裡的蔬菜又新鮮又便宜,也跑過來買,可惜蔬菜成長需要時間,芳芳每天能帶過來的有限,不過她每天還是能掙一塊左右,因此她也很高興。
同時,我也讓芳芳和樑曉英接觸接觸,把我家裡的事向她透露些,看看她的態度。
日子在忙碌中漸漸過去,轉眼就到了八月下旬。
我也開始爲高中生活做準備,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算了下,哥的二十,加上兩個月照顧楊阿婆的工錢,還有鐘點工掙的,一共有將近四百塊,其中三百用來給哥娶老婆,高中一學期學費二十五,還有的存着應急。
這天,芳芳說要休息一天在家陪奶奶幹農活。
我把活都派了出去,自己留在家裡照顧楊阿婆。
“孫靜,有人找——”
我聽着外面有人喊,放下本子走出去,這一看不打緊,差點沒給我摔個趔趄。
站在門口穿着一條粉色連衣裙的人……
可不就是劉雲!
我的天,她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我頭皮一陣發麻,劉雲已經笑盈盈的走了過來,親熱的挽住我的手臂,“可算讓我找到你了,靜兒,你現在住的地方可真好,怎麼還愣着呀,快帶我進去看看,早知道城裡這麼好,我也出來了,現在好了,有你在城裡,我以後可以經常來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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