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趕到醫院,樑曉英靠在病牀,兩隻眼睛又紅又腫,臉上的表情十分冷漠,病牀旁邊是她嫂子坐着。
看見我進來,她嫂子直接走了出去,樑曉英擡眸看我,冷笑一聲,“孩子不見了也好,我肯定是要跟你哥離婚,孩子跟着你哥也是受苦,沒準這次還能被好人家拿過去養着,總比跟着你哥好!”
我一愣,“嫂子。”
樑曉英笑了起來,臉上全是悲涼,“這麼大個醫院,我就是睡了一覺,孩子就不見了,說出去誰信?剛剛隔壁病房的婆子來過,說是看見李月娥把孩子抱了出去。”
“我媽?孩子才那麼小,她把孩子抱出去幹啥?”
聽了我的話,樑曉英扭頭來看我,嘴角扯了扯,“誰知道呢,沒準她把孩子賣了吧,我聽人說現在好些自己生不了男孩的人家會花錢買了孩子回去養,沒準李月娥從這裡面發現了門道,畢竟她那麼愛錢不是。”
這話太超出我的預想,我一時也呆了,倒是很想說點什麼來反駁,可一想到那人是我媽,有什麼事她做不出來?
樑曉英道:“看,連你也找不到理由替她辯解。”
我咬着脣,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砰!”病房門被一下撞開,哥氣喘吁吁的跑回來,看見我在,先和我打了聲招呼,然後着急道:“我回去看過了,媽不在家,兒子也不在。”
樑曉英也不說話,直接扭頭朝窗外看,她現在是看也不想看我哥一眼了。
哥走到病牀前,“媳婦,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咱們的兒子找回來。”
樑曉英哼了的一聲,撩了撩頭髮,也不說話。
哥繼續說:“那你先休息,我繼續出去找。”
說了話,哥也沒着急走,還眼巴巴看着樑曉英,看樣子還是想跟她說說話的,可樑曉英像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回頭,哥煩躁的耙了耙頭髮,轉身走了。
等病房門關上,樑曉英回頭對我說,“我想好了,要跟孫建國離婚!”
我說:“對不起。”
如果早知道哥始終是這樣的人,我不會幫他討這麼好的媳婦,可當時的情況,讓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哥給人去倒插門。
我一直都希望哥能好好的經營自己的小家庭,甚至想着他有了老婆孩子之後會變,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老婆孩子身上。
樑曉英拉着我的手,“你不用跟我道歉,這事不怪你,當初我也是看中了你哥的,若說他待我,也算是不錯,只不過李月娥和林興國,他們兩個實在是可惡!”
說到這裡,樑曉英狠狠磨着牙齒。
我也只有嘆氣的份,“是啊,我從來也沒見過這麼狠的人,我和哥怎麼說都是她親生的孩子,可她對我們……”
“呀,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我和樑曉英正說着話,病房門再一次被推開,媽拍着心口,一臉驚魂未定的跑進來,也不說話,看到櫃子上有水,拿起來灌了幾大口。
我和樑曉英互相看了看,樑曉英眼裡劃過恨意,衝着我媽說:“你把我兒子抱到哪去了?”
媽不停拍着心口大喘氣,聽到這話,兩條眉毛倒豎,“你啥意思,你自己睡的像豬一樣,孩子餓的哇哇直哭,我看不下去,才把孩子抱了出去想給他找點吃的,你還有理了是不是?”
樑曉英用力握了握拳頭,“我不跟你吵,既然是你把孩子抱了出去,那孩子呢?”
“孩、孩子……”媽一對眼珠子到處亂轉,嗓音一下提高了好幾度,“我回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事來着,孩子被、被搶走了!”
樑曉英冷哼:“好端端的,孩子怎麼會被搶,你怕是做了不要臉的事沒膽子承認,故意扯了謊回來糊弄我們!”
“你!”媽瞪着牙,突然掄起拳頭朝樑曉英衝過來,“反了天了啊,你一個當兒媳婦的敢這麼跟我說話,我不好好教訓你,你是不知道怎麼給人當兒媳婦!”
“媽,你想幹啥!”
我上前一步把媽攔下,她倒是趁機找到了發泄的機會,兩隻拳頭在我身上亂砸一通,嘴裡罵着,“就知道你是個養不熟的狗崽子,我養條狗還知道替我看着門不讓賊進來,你倒好,專門幫着外人欺負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我慣會胡攪蠻纏,我一時沒甩開她,身上捱了好幾下,我本來心裡不暢快,這會也怒了,順勢把她一推,媽摔在地上,頓時就不得了了。
兩隻手拍着地,哇哇的大喊,“還有沒有天理啊,女兒打親媽了呀,老天爺,你開開眼,替我收了這個不孝順的東西啊!”
我把衣服扯平,再看媽撒潑這個樣子,心裡更是煩的不行,這也就是親媽,換了別的什麼人,我早把人拎起來,兩個耳刮子呼上去,看她還敢不敢鬧騰!
樑曉英冷冷看着這一幕,突然扯着嘴角笑了起來,“李月娥,你就繼續鬧,繼續編,我現在就去報警,說你拐賣孩子!”
“你說啥!”媽一下就不鬧了,像只猴子一樣蹦起來,衝到病牀前,“我啥時候拐賣孩子了,你把話給我講清楚!”
樑曉英說,“你做了啥自己心裡有數!”
媽那臉色跟缸裡醃的鹹菜似的,變了好幾變,手指戳着樑曉英,“你……”
“媽!”這時,哥回來了,他推門進來,看到媽在,頓時激動的跑過來,“我兒子呢?你是不是把我兒子抱回來了?他有沒有餓着?趕緊讓曉英給他餵奶。”
媽反手就把哥推開,“沒用的東西,沒看見我快被你那惡毒媳婦欺負死了,張口閉口就是兒子長兒子短,你有了兒子就不要老孃了是不是?”
哥一臉的迷茫,“媽,你說啥?我什麼時候不要你了……”
媽根本就不聽哥的解釋,揪着他又打又罵,哥低着頭,偶爾小聲的替自己辯解幾句,我一直在旁邊聽着,一顆心也是直往下沉。
再看樑曉英,早就轉開臉看着窗外,嘴角死死咬着。
我有心結束這場紛爭,“媽,你先別罵哥,也別想着轉移話題,現在是在說孩子的事,你說吧,你到底把孩子抱到哪去了?”
媽轉過身要打我,我有了防備,迅速往後面退,媽撲了個空,嘴裡罵罵咧咧,我懶得理,直接說:“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去報警了,等警察過來,你自己給警察解釋去吧!”
“你、你,你個白眼狼,我是你媽,你爲啥只知道幫着外人欺負我……”
“我出去一趟!”
媽拽我,“你幹啥去!”
我冷冷的看着她,“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