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王奧格憶)
一天之後,奧格被關進了一座人類的黑牢。
奧格不知道這座黑牢位於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此刻的它離自己的巨樹宮殿相距多遠。一路上雖然沒有吃太多的苦,但是卻被人類用黑布矇住了雙眼,加上跟着人類長途跋涉,早已令它疲憊不堪。
關押奧格的黑牢其實就是一間非常狹窄的石屋,奧格猜測這間石屋被建在地表之下,因爲就算是白天也只能艱難的透進一點光亮。整間牢房散發着一股潮溼的腐臭味,腳下的地面又硬又溼。
就算不殺我,我在這裡也活不了多久。奧格心裡絕望的想着。
與黑牢相連接的是一截長長的石階,到達地面後的盡頭有着一扇厚實的小門,正當奧格處於半昏半睡的狀態時,它隱約聽到地面上的小門被開啓的聲音,隨着腳步聲步步逼近,原本手持鐮刀的男人拿着一個火把走了下來,蒼白的臉龐在搖曳火光的映襯下顯的更爲冰冷,彷彿能將火焰凍結。
男人慢慢蹲下,將那冷的駭人的臉湊到奧格面前,聲音輕的有些可怕。
“老傢伙,如果你還夠聰明的話,我希望你在接下來的幾天內,好好跟我們合作,那樣或許我還會大發慈悲,留你一條性命。”
此時的奧格早已將自己的性命看淡,唯一所擔心的是還留在凱欣蘭森林的子民們,它平靜又無力的說道,“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爲黑暗做一次預言,找出抵禦光盟衛所用封印術的方法。”
奧格禁不住鄙夷的笑道,“你們人類之間的愚蠢爭鬥,如今卻需要我這麼一個快要老死的精靈介入其中,是不是太荒唐了?”
“哼!”男人冷笑一聲,“整個巴倫大陸遲早要落入黑暗之手,如果你不想看到在不久的將來,可憐的精靈族在這片大陸上徹底消失的話,最好現在就能讓我看到你身上僅存的一點利用價值。”
奧格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人類的未來如何發展,對於我來說沒有絲毫區別,我所關心的只有我精靈族的安危,只要保證精靈族不會受到人類戰火的波及,黑暗軍團與光盟衛,誰勝誰負,與我無關。”
***起身,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好,到晚上我會放你出去,天上的星星隨便你看個夠,只要你把我想要的統統告訴我。”
奧格知道人類還需要它,還需要它的占星術,所以不會讓它那麼容易死去,可它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輕易幫助這些殺害自己子民的人類,便決定想辦法拖延交出占星術的時間,它試着移動了一下由於長時間沒有休息而開始痠痛的雙腿,說道,“今晚?不,不,得等到下個月圓之夜。”
“你在耍我!”
男人回過頭,身上在一瞬間似乎發出一陣寒氣,手中的火把頓時熄滅,黑牢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奧格笑道,“命都被你捏在手裡,耍你有何意義?”
雖然在黑暗之中無法看清男人的臉,不過奧格可以感受到來自男人身上的殺氣。
***在原地沒有說話,良久之後,從黑暗之中向奧格投來一道冰冷的目光。
“事關重大,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我現在如果想殺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不過判斷別人是否在說謊,這不是我的強項,剩下的我會交給我妹妹來做。沒錯,你見過她的,想要在她面前說謊,恐怕不會那麼容易。”
奧格腦海中浮現出在森林裡見到的那個身材嬌小的黑袍女人,但沒有明白男人所言的具體含義。
不過無論將要面對什麼,對於奧格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如今身陷黑牢,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讓人類保證不再打擾自己族人的生活,可是就算幫助人類其中任何一方取得勝利,精靈族就真的能夠永保太平嗎?
男人將黑牢的門關上後,重新將奧格自己留在了這冷冰冰的牢房中,它以爲男人的妹妹很快就會下來審問自己,不料等了好久,黑牢的門卻一直未被再次開啓。
它試着找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乾燥的靠近牆壁的地方坐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可能已經過去了幾天。
黑牢中除了飄浮在空氣中腐臭味,什麼都沒有,時間的概念已經不再屬於奧格,但是它仍可以非常敏銳的感知到在過去的時間裡發生的事情。
它在寒冷中睡着又在寒冷中醒來,它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牢中的昏暗。它嘗試着讓自己起身卻感到頭暈目眩,潮溼渾濁的空氣把它的身上弄的溼漉漉的,使它感到徹骨的寒冷,便重新將身子縮作一團。
飢餓的感覺持續折磨着它,從被人類俘虜到現在,它沒有吃也沒有喝,它的腸胃彷彿凝結成一團堅硬的冰塊。
“也許人類是在等待下一個月圓之夜,那時則會將我帶上去替他們完成心願。”
奧格心中期盼着人類的出現,它實在已經難以忍受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小石屋內,它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會被死亡帶走。
又熬過了一天,也許這只是奧格自己對於時間的判斷,石門沒有任何要被打開的跡象出現。
“難道人類已將我遺忘,難道他們不再需要我的占星術?”
奧格開始擔心,由於長時間待在潮溼黑暗的環境中,它感到自己身體的一些地方正在慢慢腐爛。
它一想到身爲精靈王的自己,將要爛死在這個冰冷的黑牢之中,便覺得心有不甘。飢餓和寒冷纏繞着它,麻木的身體偶爾傳來絲絲疼痛。
周圍漆黑一片,冷的如同一個昏暗的冰窖,奧格躺在刺骨的硬地上,如一具石膏般一動不動,長長的白色鬍鬚散亂的鋪在身上,彷彿是爲自己蓋了一層薄薄的羽毛毯。
不知此時是不是某一天的夜晚,頭頂上空是否是漫天繁星,這一切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不用觀察星象,爲自己的命運預言,奧格也知道,它即將成爲人類自相爭鬥的又一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
隨着死亡慢慢逼近,心中對人類的怨恨也在每時每刻增加着,這甚至讓奧格開始後悔自己曾經還收養過一個人類的孩子。
多年後漫步在連接着湖與巨樹宮殿的森林小路上,給一個名叫布瓦的人類孩子講故事時,奧格又將會回想起此刻,直到那時的它也無法想象,當初的自己曾對整個人類痛恨到何種地步。
其實那時的奧格並不知道,它在黑牢中度過了整整三個日夜,而在這期間,黑牢之上卻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黑牢所在地是黑暗勢力的一個據點,光盟衛得知了黑暗想要搶奪精靈族星象圖的計劃,並且瞭解到精靈王已被黑僕抓走,便隨即採取了營救行動。
等光盟衛到達黑暗據點時,恰巧是在鐮刀男與奧格對完話後,走出黑牢的時候。
不過好在最後勝利的是光盟衛的巫師們,黑僕被迫放棄了據點,狼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