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緊閉雙眼,雙手抓着手裡的話筒,一旁的人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幕,她倒下的那一刻,整個場地都騷亂起來。
殷傑第一個反應過來,衝過來,查看任新的情況。任新的身子有些僵直,他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脈搏,送了口氣之後,皺了下眉頭,轉頭叫道:“叫12o。”
圍在周圍拿着照相機的人才想起,拿出手機撥打12o。期間還有幾個攝影師擠着前要拍照,一旁看上去羸弱的李迪若卻吼了一聲:“你們都散開,沒看到她都快不能呼吸了嗎?”
記者都被她的樣子給怔住了,幾個拿着相機的攝影師也愣在哪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李迪若。
她就像是換了個人,剛纔那個低頭默默流淚,向身後人求助的李迪若已經不見了。
12o的車子來得也算是及時,李迪若和李悟之因爲身份都沒有跟車,李悟之被殷傑快的帶離現場,任新朦朧之中似乎看到他身邊還有個淡紫色的身影,心裡好像明白了什麼。
netdy跟車將任新送到醫院,她全程都沒有說話,只是陰着一張臉看着任新。
任新到醫院的時候,意識已經基本清醒。
“這裡疼嗎?”掛得是急症,醫生穿着白大褂在任新的肚子上按來按去。
任新額頭上布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下嘴脣被咬的白,她說不出話。
醫生見她不回答便說了一句:“好了,我等下讓人給你安排,先拍個片子,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我讓護士給你安排。”
任新忍着痛點了點頭。
醫生轉身就走,netdy在走廊裡跟醫生交流了一會兒,才就走進。
她腳步很重,高跟鞋的聲音,在醫院的走廊裡面顯得尤爲的刺耳。
“譁。”她拉開隔鏈。站在牀尾,一雙眼睛冷冷地看着牀上躺着的那個人,雙手有些顫抖的白。
任新咬着自己的下脣,隱忍着身子的疼痛。
netdy先開口道:“任律師,要不要我幫你通知你的家人。”
家人?任新腦子裡回想着,現在能來照顧她的人還真不多,趙嵐還有咩咩需要照顧,爸媽在離她很遠的地方,齊煜在大洋彼岸。
“不用了,我沒事,等片子出來要是沒事我就會自己回去的。戴小姐先回去跟李小姐覆命吧。”任新拒絕了netbsp;?? netdy也沒強求,而是冷哼了一聲,說道:“那我走了,錢我已經付了,任律師最好快點好起來。”
任新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快點好起來,她的身體她也算清楚,這次恐怕是沒那麼快了。“好,我盡力吧。”
netdy轉身要走,手碰到上衣的口袋,突然想起什麼,又回到,掏出張卡,放在任新的牀邊上,冷聲說道:“任小姐,需要錢就從這張卡里刷吧,沒有密碼。”
任新勉強的看了眼那把傘,一張黑卡,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黑卡:“不行,我不能要,我自己有錢,我的包。”
“你的包被留在現場了,我回去之後會讓人給你送到公司的,任小姐放心用吧,這是李先生留下的,不是李小姐的錢。”netdy的嘴角扯了一下,她有補充了一句:“任律師病得可真是時候。”
任新握着那張她留下的黑卡,心裡卻覺得十分的不是滋味。
她擡眼看着旁邊藍色的圍布,不由得想起美國西海岸的藍天和金色的沙灘,不知道齊煜現在在幹什麼?
可惜她手邊沒有手機,也沒有那個打電話的力氣。
這次真的是搞砸了,等他回來,任新還沒想好要怎麼交代。
任新是真的病了,據醫生分析是急性闌尾炎,需要立刻做手術摘除。
因爲任新是一個人,沒有其他的人在,她上手術檯之前,一個人拿着術前宣講的默默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小心的在簽上字。
躺在手術檯上,接受完全身麻痹,任新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這次之後她下不了手術檯了,誰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畢竟她沒有手機,沒有身份證,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東西。
醫生唯一知道的就是,送她來的人是netdy,李悟之的助理親自打電話交代要好好照顧的。
她的眼皮越來越重,就連思考都成了這麼難得事情,齊煜的臉她都不太能看清楚了,他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來。
“沒事,有我在。”
任新第一次現,這句話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任新再次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趙嵐,不出意料,趙嵐一臉憔悴的趴在她牀邊,見她醒來,驚喜萬分,然後又大聲的在走廊裡叫着護士。
“護士,護士,她醒了。”整個走廊都聽到趙嵐一個人的聲音。
趙嵐領着護士回來,任新干張着嘴脣,冒出一個字:“渴。”
值班的小護士一臉嫌棄地看了眼趙嵐,說道:“現在還不能喝水,還有兩個小時,才能喝水,家屬也要注意了,現在只能用棉籤擦拭她的嘴脣,等着我去叫值班大夫過來。”
等那小護士走了,趙嵐翻了個白眼,說道:“切,態度這麼差,投訴她。”
任新躺在牀上,乾笑了兩聲,長期的缺水,連聲音都變得無比的乾澀:“有牀頭鈴,你還那麼大聲喧譁,人家當然不高興。”
趙嵐撇了撇嘴,說道:“還有力氣笑話說,看來病得也不是那麼重。”
“你是希望我病得更重點。”任新說話有氣無力的,整個人都顯得蒼白,就像是一張薄薄的紙片,說道:“你怎麼來了?”
趙嵐抵了抵她的頭,一臉負氣地說道:“你生病爲什麼不告訴,還是李迪若的助理打電話告訴我的。諾,你的手機。”
趙嵐從手機裡將任新的手機遞給她,又補充了一句:“那個我看到好像有很多個未接來電,好像是齊煜,我看你最好回個電話給他。”
任新接過手機,卻沒有力氣碰它,佔時丟到一邊。
醫生來檢查完任新的情況,囑咐了一些內容,才走。
任新片頭看着枕邊的手機,卻皺了下眉頭。
趙嵐坐在牀頭看着她,說道:“給他打吧,不然我怕他是不會放棄的。”
任新嘆了口氣,岔開話題:“你來看我,咩咩怎麼辦?”
“羅巍回來了,我跟他說過了。”趙嵐說這話的時候,卻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拿着書的手抖了一下。
“你要是不放心就回去吧,等下幫我請個護工就行了,這個都是小手術,我很快就能回家了,放心吧。”任新看出她的心思,笑道。
趙嵐搖了搖頭,答了句:“或許他帶一帶咩咩,還會想起家庭的好來。”
任新知道這個話題已經不能再繼續,她擡頭看着吊水瓶裡的水一滴滴的滴落,她的心跳似乎在同一個頻率上面了。
任新在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查房的小護士正好在她房裡,看她醒來,小聲地說道:“渴不渴?你朋友好像有急事先回去了。現在的護工都沒有空的,你要是渴了就叫我,我就在前臺,你朋友走之前已經幫你預約好明天的護工了。”
“謝謝你,能幫我倒杯水嗎?”任新的手因爲打吊針長期處於同一個姿勢已經有些麻木了。
那個小護士也算是好心,幫任新倒了杯水,還扶她起來喝了點。
她詢問了一番任新的情況,便走了。
任新艱難的翻了個身,看着窗外,醫院的地區不算偏遠,窗外燈火通明,甚是熱鬧,任新轉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邊,一絲涼意入骨。她慢慢躺下,閉上眼睛。
早上的第一次尋房新護工已經上任了,新護工是個中年的大嬸,幹活也算麻利,對任新的要求也算是有求必應,唯一的可以算上缺點的就是話多。
“任小姐,你看着我兒子也快畢業了,當時我就讓他學律師,看你們這行多體面,他非去學什麼機械什麼的,我也不太懂。幹你們這行工資很高吧,還是做辦公室的,多有面子。”護工大嬸便給任新擦着身子便說道。
任新實在是沒有力氣,便乾笑了兩聲沒回答。
這狀態一直持續到醫生來查房,任新乘機說自己餓了,讓護工大嬸卻幫她買點吃的,大嬸才離開。
醫生對任新的恢復狀況還算滿意,只是任新的低燒一直反反覆覆,似乎一直沒好過。她認真聽着醫生的交代,什麼不能吃葷腥刺激的食物,最好吃點纖維多的蔬菜水果,就連雞蛋都不能吃。
任新不禁感嘆,這身子本身就不好,大病一場還只能吃素,這是要瘦的節奏呀!或許這樣真的能給她養成新的生活方式。
她轉頭看到手機還靜靜地躺在牀頭,它已經沒有在震動了,看來齊煜是放棄了。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