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我們先吃吧,不等他了。”老婦人夾了根青菜到雲若染的碗裡。
雲若染嚥了嚥唾沫,眼中流出渴望,笑道:“好,謝謝老婆婆。”
話畢,她就開始一陣狼吞虎嚥起來。
顧石默默捂住自己的鼻子,聽見幾步之外兩個人的吞嚥聲,心裡那叫一個癢,他悄悄聳起眉頭,往餐桌旁望了望,看見雲若染吃得眉開眼笑,覺得自己彷彿聞到菜香,一時間肚子“呱——”的一聲發出很大的動靜。
霎時,房間內變得落針可聞,幾秒後,雲若染笑得連連彎腰,喘不上氣地道:“顧石……哈哈哈……我看……你是被……哈哈哈……肚子餓給刺激了吧。”
老婦人也忍俊不禁,朝他揮揮手:“過來吃吧,小夥子。”
顧石僵硬地咧了咧嘴,擺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慢慢地拐過來,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碗筷,夾了一片菜葉,伴着飯吃了下去。
“哈哈哈……嘴都給我笑酸了。”雲若染戳戳自己的臉頰,斂了大部分的笑意,正想再說幾句,擡眼就看見顧石夾菜的動作越來越快,她顧不上再嘲笑他,趕緊伸出筷子,搶起菜來。
老婦人也不甘示弱,加入到了飯菜之爭的大戰中。
半晌後,他們成功實現了光盤行動,所有的盤子都乾乾淨淨,看起來就像是從來沒盛過菜一樣。
雲若染突然想起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看向老婦人,問道:“老婆婆,你可以讓我們借宿一晚嗎?”
老婦人的親人都死得很早,她自己膝下無子,看見雲若染不僅心性單純善良,長得也可愛非常,特別是那雙大大的眸子,像是直直要看進人的心底,她立馬對雲若染生出幾分疼愛來,答道:“可以。”
“老婆婆!你真是太好了!”雲若染激動得一把站起來,走過去抱住老婦人,誠懇道,“謝謝你!”
老婦人很是受用,不過她感受到某個
人針扎般的目光,移動視線看過去,顧石正眯着眼睛緊緊瞪着她,她翻個白眼,補充道:“不過是你可以,他不行,除非他付五兩銀子。”
五兩?剛纔三兩銀子顧石都不爽了,這五兩他肯定……
雲若染還沒想完,果然便聽見顧石冷冷地道:“黑店。”
“呵,”老婦人神氣地聳了聳肩,“你不願意就去外面的泥路上睡,正好有些野獸找不到吃的,你去給它們送,多好啊。”
雲若染一聽,這地方居然還有野獸?立馬嚇得臉色有些白,搖着老婦人的手臂,撒嬌道:“老婆婆,你這麼菩薩心腸,我知道你不會真的把他趕出去的。”
老婦人這人的確是刀子嘴豆腐心,再加上雲若染故作乖巧的模樣深得她心,她無可奈何地瞪了雲若染一眼,鬆口道:“那好吧,他也可以留下。”
“嘿嘿!”雲若染喜滋滋地笑了起來,她招呼顧石道,“顧石,快和老婆婆道謝呀!”
顧石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向老婦人鞠了個躬:“謝謝老婆婆。”
“哼。”老婦人從鼻間呼出一個音節,算是認了他這聲道謝。
“我來洗碗吧!婆婆你坐着休息吧!”
顧石一聽就愣住了,雲若染生在宰相府,後來又入宮成了妃子,雖然不知怎的穿起了丫鬟裝,但她在他的心裡一直還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萬萬沒想到雲若染竟然會主動承包這些粗活。
雲若染卻沒覺得有任何不妥,她本就是現代人,在家裡也經常幫父母煮飯洗碗,現在不過洗幾個盤子,這有何難的?
雲若染快速地挽起袖子準備收拾,卻被顧石一隻大手橫過,眨眼間搶了所有空碗盤裝在食盤上,一瘸一拐地進了竈房,開始熟練地洗刷刷。
“小姑娘,這小夥子還是不錯的,本性不壞,只是不善於表達,像塊木頭一樣。”說到最後,老婦人又鄙視地往那邊看了看。
雲若染的頭上滑落幾滴冷汗,婆婆這到底是誇顧石呢,還是貶顧石呀……
她傻傻地點點頭:“嗯嗯。”
“你在這兒坐着吧,我去給你倒水,準備洗洗睡吧。”
老婦人起身往外去了。
雲若染想了想,進了竈房,看見顧石低頭神情認真地洗碗,她想起今早顧石煮的雞湯飯,禁不住砸吧了下嘴巴,顧石沒有回頭,勾起嘴角輕輕笑了笑:“才吃了又餓了?”
“哪有,”雲若染大大咧咧地走到顧石身邊,嚥了咽,假裝漫不經意地問道,“你和君玉衡之間有什麼誤會麼?”
她想了一路總算否決了顧石偷君玉衡錢財的這個想法,不過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只得開口問顧石。她還記得在御花園的時候,君玉衡跟她談起顧石,臉上一片自豪之色,怎麼如今他們二人竟成了這樣的關係?
顧石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淡淡道:“沒有。”
雲若染幫他把洗好的碗放進下面的櫃子裡,等到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她站起身,和顧石面對面,目光閃爍道:“那你爲何要去刺殺他?”
顧石的神色立馬變得黯淡,態度有些強硬,默不作聲地避開雲若染,徑直出了竈房。雲若染有些不甘心,追上去還想再問,纔剛張開嘴,就被顧石沉着臉的模樣給嚇得不敢再出聲。
“你這小夥子才從煤礦出來麼?”老婦人剛巧端着水,從屋外進來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出聲刺了顧石一下。
“沒有沒有,”雲若染趕緊朝老婦人擺擺手,語氣有些低落,“是我不好,多管閒事了。”
這本來就是顧石和君玉衡之間的事,她不應該這樣咄咄逼人,儘管她的出發點是想爲了他們兩個好。
顧石聽完,心中的煩躁消散了大半,他緩了緩臉色,轉身想安慰雲若染,卻赫然聽見屋外不遠處響起了無數的腳步聲。
是那羣侍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