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1)

壓抑的屋子裡,一屋子的太醫戰戰兢兢的站着,爲首的一個太醫在爲柳單尹把着脈,其他的都顫抖着雙腿立在一旁,手禁不住顫抖的拭着滿頭的汗水。

沉寂的空氣中,就連他們急促的呼吸聲都能清晰的聽到。

一旁陰着臉的殷霆不耐煩的在屋子裡來回的踱着步子,眉眼間扶不開的煩躁,滿臉的怒氣似瞬間便會爆發!殘暴的身影讓這冰冷的屋子寒意更甚了。

他看着柳單尹蒼白的幾乎透明的臉,目光落在太醫已經爲她止血的小腹,眼底溢滿了無法言喻的痛楚。

他指尖殘留着早已乾涸的血漬,雙眸染滿了血色,到此時他的心依舊莫名的恐懼。

掃了一眼這羣唯唯諾諾的太醫。

“若保不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你們一個個都就別想保住自己的腦袋了!”暴怒的聲音在房間裡傳遞着,陰冷,殘酷更夾雜了旁人聽不懂的慌亂。

側立在一旁的那羣太醫更是畏懼了,爲首的太醫還在爲着柳單尹診着脈,可手抖得如同梭子一樣,哪裡還能正確的診出脈搏啊!此時他腦子裡就想着自己人頭落地的事情了。

“皇上,您在外面侯着吧,太醫自會有結果!您守在這裡,太醫恐怕更加無法診脈了,”冷炎小聲的說道,看着這羣畏懼的連站都站不穩的太醫。

殷霆陰冷的雙眸掃過衆人,停滯在柳單尹蒼白如紙的臉上,許久才拂袖,轉身離去。

目送走皇上,衆太醫才鬆了口氣,才能靜下心來給柳單尹診脈。

漫長的等待,殷霆的臉已經變了不下數百次。

當他看着簪子沒入她小腹的時候,他的心就如被碾碎了般,深入骨髓。

那是他們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她卻爲了別的男人,親手殘害自己的骨肉,她到底是如何下的去手的,爲何對自己的親身骨肉也能這般的絕情!

還是,因爲,是他的孩子,她纔會這麼輕易的殘害,是他的孩子,她便這麼的不屑!

“皇上......”那耗時已久的太醫終於沉着臉從屋子裡出來了,齊刷刷的跪在殷霆跟前。

“如何!”殷霆急迫的看着他們,血紅的雙眸更加暴戾了。

衆太醫相視了一眼,猶豫着,最後才畏懼的開口:“回皇上,柳姑娘她.....柳姑娘的傷並無大礙,幸好那簪子刺得並不深,,只是傷了皮肉,並未傷及龍胎。還有可能就是柳姑娘最近因爲害喜的緣故,或者心緒煩亂,吃食並不好,所以殘餘的力氣不多了,她雖狠了心的刺下去,卻也未傷及孩子!只要好好調養,身子應該無恙,不過以後恐怕要分外的小心,否則這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那人再三措辭纔敢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聽着他的話,衆人也鬆了口氣!

“藥我會命人去太醫監取的,你們都退下吧!”殷霆疲憊的撫着額頭,輕輕的說了聲,那顆提着的心也就落了下來,只是心底原本被焦急和慌亂覆蓋的痛楚,到此時纔開始氾濫,蔓延。

衆人都識趣的,跪安,退下了。

到此時,妍兒纔敢偷偷的看了一眼沉着臉的殷霆,可終究什麼都沒敢說!

冷炎生怕她再次惹惱了皇上,連拖,帶拉的帶着她離開了。

自從那次的玷污的事情之後,妍兒對殷霆,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恐懼,便是看着他那張俊美的臉,她都會想起那一晚的絕望,無助的情景和那污穢的場景。

殷霆移動着步子朝着柳單尹走近,腳下的步子就如鉛石般沉重,心底撕裂的痛楚讓她對柳單尹除了恨,更多的是絕望。

他並未走近柳單尹,只是站在燭火下,遠遠的注視着她模糊的輪廓,那般的癡迷,那般的深情。

“伊兒,難道我們真的到了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嗎?只因爲夏洛軒死了,所以你便要帶着朕的孩子嗎?”殷霆遠遠的看着她,癡迷的雙眸着溢滿了無法言喻的痛楚,那樣絕望,那樣不甘心。

從八歲起,他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得不到!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所有的東西都是水到渠成,就連這個皇位他都不用費力去爭取便到手了。

可是,如今,只爲一個女人,就讓他身心俱裂。

殷霆看着她模糊的輪廓,絕豔秀氣的臉上倒如今還殘留着那抹讓他癡迷的倔強,柳眉痛苦的緊蹙着,眉眼間攏着淡淡的絕望和哀愁。

慢慢走近她,俯身摩挲着她沉睡的臉,靜的幾乎沒有任何的氣息,透明的容顏就像隨時都會消失般!

“伊兒,那年,是你說朕碰了你,所以要朕負責,那一年,朕便許了你一生!那一生的誓言,朕從來沒有當過戲言,可你卻從未放在心上!朕用真心對你,換來的卻是你一次次的欺騙,你看得到所有人都餓痛苦,包括妍兒的,但是你可曾看到朕那顆被你傷的傷痕累累的心!朕還記得八歲時的你,圓嘟嘟的臉,眉眼都沒有化開,卻已經人小鬼大的插着腰,昂着頭說,你碰了我,所以要負責!那時候朕好驚奇,才那麼點大的孩子,便說出這樣的話!直到你急着離開前說,我叫伊兒,住在梅花衚衕!你可以去那裡找我。可是等朕回了夜國,卻再也尋不着你了!”他低着頭,冰冷的脣留戀的問着她毫無溫度的指尖,手慢慢的沿着小腹滑落。

他眼底有着淒涼和自嘲:“朕從來不會在意後宮的哪個妃嬪有了子嗣,唯獨對你的卻那麼在意!只因爲那是我們的孩子,可你卻不屑,一次次的傷害他,一次次的用他來威脅朕!他是朕的骨肉,卻也是你的,爲何你要對他那般的殘忍,殘忍到要親手毀了他!”他指尖輕輕的捧着綁着繃帶的腹部,輕聲的呢喃着,有着孩子般的無助的痛苦和絕望。

殷霆沒有發現,昏迷中的柳單尹垂下的睫毛不着痕跡的跳動了下,另一隻放在被褥上的指尖不經意的顫抖着。

他輕柔的捧着她的手,依舊呢喃着:“是因爲那是朕的孩子,所以你才那般的不珍惜嗎?如果是夏洛軒的,你是否就用拼了命的保護。你可知道,朕曾經真的很嫉妒他,他不配得到這些,他不配!”他的脆弱,他的痛苦,他的絕望只有在昏迷着的柳單尹面前才肯展露。

當她醒來後,他依舊還是那個殘酷,絕情的殷霆,是那個不擇手段,處處算計着別人的殷霆。

他輕輕的吻了吻柳單尹的指尖,沉默的看着她的側臉,許久才把她的手放回被褥,猛的站起了身:“柳單尹,你要一個安寧,朕便給你安寧!以後朕不會再踏入這裡!不會再來見你,也不會再與你有任何的牽扯。但朕希望你好好的珍惜肚子裡的孩子!不管你是否在意這個孩子,他都是你身上的骨血!”說完便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緊閉着雙眸的柳單尹指尖再也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眼眶中,有着淚水滴落。

等殷霆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了,她才驟然睜眼。

她知道,殷霆其實是知道她醒着的,只是驕傲如他,怎麼會在她面前暴漏脆弱的一面呢!即使知道她醒着,他也不願意承認,所以剛剛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們兩個真的到了再也無法挽回的地步!

兩人真的形同陌路了嗎?

她的手輕輕的捧着小腹,眼底的淚水開始氾濫,心底的痛楚隨着淚水流入心底。

她恨殷霆,恨他這麼殘忍的對夏洛軒,恨他爲何已經讓夏洛軒殘廢了卻依舊要殺了他。

只是當聽到他說,朕不會再踏入這裡時,爲何她的心那麼的痛。

“殷霆,終究我們形同陌路了!”虛弱的聲音輕吟的在空氣中迴盪着。

她側頭望着他遠去的背影,脣角勾起絕望的苦澀。

其實,當簪子沒入她小腹的時候,她並沒有用盡全力,即使再恨,即使再怨,她也是不願意傷了肚子裡的孩子的,所以在最後那一刻,她只用了半分力道。

“寶寶,以後孃親再也不會傷害你了!”對着空氣,她自言自語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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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兩個月,這宮已經冷清的沒了人影。

除了那些太醫循例來給她診脈,這裡就如同冷宮般,無人打攪,也無人涉足。

這裡幾乎成了這宮中最清淨的地方。

“將軍,你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現在外面天氣涼了,地上都結了冰,以後您可不能再亂走了,小心路面滑!”妍兒細心的交代着,滿臉的笑容,

只要不提到那晚發生的事情,妍兒就如同以前一樣,那樣的天真,善良。

但只有柳單尹知道,每夜,妍兒都是睡不了幾個時辰的,每次她一閉眼便是那噩夢,每次都是從夢中哭着醒來的。

可妍兒瞞着她,每天在她面前如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她也不戳破,只是看着她越來越消瘦的臉,她愈加的心疼。

“入冬了嗎?這麼快啊!”柳單尹淡淡的笑着,安詳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已經四個多月了,她的小腹已經微微攏起了,身子也越發圓潤了!

“恩,等過了些日子,天氣會更冷,還可能會下雪!蒼國的空氣太潮溼,天一冷,呼出的氣都是冰的,下了雪也很快化了。夜國空氣這麼幹燥,下了雪一定很漂亮。”妍兒望着外面的天說着。

柳單尹看着妍兒寂寥的神情,笑着說:“妍兒,等孩子出世了,我就把你許給冷炎吧!”

她的話就如平靜的湖水中被擲了一枚石子,漣漪不斷。

妍兒剛剛平和的臉瞬間慘白,脣劇烈的顫抖,身子不住的朝着後面倒退着:“將軍,您嫌棄妍兒了嗎?”她語無倫次的說着,眼底滿是恐懼。

柳單尹輕聲的嘆息道:“冷炎對你,就是我這個旁人也看的清清楚楚,你這麼伶俐,怎麼會不明白呢!他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這些日子,這裡雖冷清,再也旁人涉足,但冷炎卻依舊會每天來這裡報道,看着妍兒的目光,越發的溫和了。

“妍兒知道,但是我不配!”她苦笑着說道。

“他不會介意的!”

“可是妍兒介意!”妍兒的聲音猛的升高了很多,神色痛苦,淒涼。

她是一個不貞的女人,這輩子還有什麼資格得到任何男人的愛,還有什麼資格嫁人!

“妍兒,是我害了你,是我......”柳單尹看着她,斷斷續續的說着。

若不是因爲她,妍兒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將軍若把妍兒當成自己人,那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妍兒決然的說着。

兩人爭執間,都沒有發現,門口站着兩個人,冷炎和莫隱。

兩人的談話早已落入他們的耳中。

冷炎那張漠然的臉上寫滿了落寞和憂傷,更多的是自責。

“單尹!”莫隱瞥了冷炎一眼,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打破了這片刻的沉寂。

聽到他的聲音,柳單尹和妍兒下意識的擡頭,眼睛正好對上冷炎那雙沉寂的雙眸。

妍兒痛苦的撇開頭,不願去探究他眼底的痛苦。

“既然來了怎麼都不進屋!”柳單尹看了妍兒一眼,笑着說道。

“剛到!”莫隱低聲的笑着,目光落在她的小腹,脣角譴惓着和煦的柔情。

他一生墨青的袍子,一如既往的飄逸,只是那溫潤的眉眼間有着欲言又止。

“妍兒,你和冷炎出去給我摘些梅花來,這屋子太冷清了!這屋子到了冬天就格外的空蕩了!”柳單尹不在意的說着。

妍兒端着茶水的手一顫,臉上閃過倉惶的狼狽。

“是!”許久,她才爲難的答應了,跟在冷炎的身後出了屋子。

柳單尹望着兩人的背影,眼底滿是愧疚。

“莫隱,有什麼話就說吧!”等兩人的背影完全的消失,柳單尹才淡淡的開口。

莫隱溫和的笑着,品茗着手邊的茶,眉眼笑的更加的溫潤了。

“左將軍永遠那麼聰明!”他輕聲的讚歎着,毫不掩飾對柳單尹的欣賞。

他依舊悠然的品茗着手中的茶,似乎並不急着開口。

柳單尹也耐心的陪着他坐着,靜靜的等着他自己開口。

“蒼國又送了和親的公主來!”莫隱突然開口,淡雅的聲音卻刺痛了柳單尹的心。

她剛要伸手要去取桌上的茶杯,在半空中劇烈的顫抖了下,頹然的落下,眼底瞬間閃過恍惚,可被她掩飾的極好。

沉默了片刻,她才靜靜的說:“若我沒有記錯,皇上只有伶翎公主一個女兒!皇上送來的公主是親收的義女嗎?”

莫隱睿智的雙眸捕捉着她臉上瞬間即逝的表情:“是隻有一位公主!不過這次送來的依舊是伶翎公主,據說是她自己主動請纓要來夜國和親的!”他說的雲淡風輕,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伶翎公主!”柳單尹沉寂的臉上終於有了破綻,臉上再也無法平靜了。

她腦海裡再次迴繞着夏洛軒血肉模糊的情景,以及他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的慘狀。

空氣中沉悶的沒有任何的聲響,許久,柳單尹纔不確定的開口:“夏洛軒的屍體現在哪裡!”

“皇上命人把他的屍體送回蒼國了!”

柳單尹的手一鬆,剛剛端起的茶杯猝然的掉落在地上,響起尖銳的聲音。

“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抑制住聲音的顫抖,低聲問道。

“兩個月前吧!畢竟不管怎麼樣,夏洛軒都是蒼國的鎮國將軍,皇上應該給他留個全屍!而且他也不能不明白的死去,皇上應該給蒼國一個冠冕堂皇的交代。”莫隱的聲音依舊淡漠的很,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雙眸緊緊的盯着柳單尹的神情。

“是嗎!那殷霆是這麼交代的?”柳單尹心不在焉的說着,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與後宮嬪妃私通!”莫隱低吟的說了聲。

柳單尹猛的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這個就是殷霆冠冕堂皇的理由嗎?”

“你們皇上信了就夠了。”

柳單尹看着莫隱不露痕跡的臉,呆呆的出神。

她不敢去想,伶翎公主這次來夜國和親的目的!

更加不敢深入的去猜測。

“伶翎公主已經在三日前到了夜國,和親的隊伍已經回去了!而且,她......甚得皇上的*愛!她甚至請求皇上,讓你搬去與她同住,說你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從小便熟識,說自己在夜國無親無故,讓你同妍兒一起搬過去同住!”莫隱沉聲的說着。

柳單尹抿着脣,沒有開口,只是呆呆的看着莫隱。

“大概也就這兩天吧!皇上的旨意就應該會下來了!”莫隱沒有理會她的出神,依舊端着那茶杯,只不過纖細漂亮的指尖攥着杯子的力道去加大了些。

柳單尹神色難看的看着他,沒有再開口說話。

她心底很清楚,伶翎公主這次來並不是真的和親,她的目的所有人都瞭然於胸。

但殷霆卻*幸了她。

沉默了許久,柳單尹纔開口:“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我在這裡清清靜靜的,那些紛爭依舊與我無關了!”

聽着她的話,莫隱輕聲的笑着。

“恐怕你這清淨的日子是到頭了!伶翎公主她容不得這宮裡有人清淨了!”

他沒有理會柳單尹蒼白如紙的臉,只是徑自自言自語着。

柳單尹看着他剛毅的側臉,嘆息着開口:“莫隱,你這樣雅淡的性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會令你動心呢!”

她並不想兩人糾纏在那問題上,扯開話題問道。

莫隱一愣,溫潤的眉眼閃動着憂傷:“你覺得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讓我動心呢!”他自嘲的笑着,只是落寞,滄桑的臉上閃動着無法抹去的傷痛。

“我想,能讓兩個那麼出色的男人無法忘懷的,必定是獨一無二的女子!”

“獨一無二?呵呵.....她只是一個調皮,任性的小丫頭罷了!沒有絕色的容顏,沒有讓男子無法忘懷的絕豔,有的只是那顆善良,純真的心!”莫隱輕聲的說着。

柳單尹看着他,再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兩人都沉默着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妍兒和冷炎不知什麼時候採了一大束的梅花進屋了!

“將軍,外面的梅花開的真好!”妍兒捧着花,讚歎着。

莫隱會意的笑着,看了她一眼,起身作揖:“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告辭了!”

柳單尹對着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目送着他離開了。

其實她知道,莫隱這次不會無緣無故的來,他來就是要提醒她,防範伶翎公主。

她對莫隱是感激的!

他是看的最通透的人,也是個有心人,每一次都會不着痕跡的來提醒她!

果不起然,在莫隱來看她們的第二天,殷霆的旨意便來了!

旨意大意與莫隱說的幾乎是一樣的,不外乎,伶翎公主初到夜國,思鄉情切,讓她去陪同。

於是,就在當日,她們就被搬到了伶翎公主的“靈香閣”。

南宮伶翎一看到她就出奇的熱情。

“柳姐姐,以後有你陪着本宮,本宮就不會寂寞了!”她當着殷霆的面,親暱的捧着柳單尹的手,開心的說着。

立於她身側的殷霆卻沒有看過柳單尹一眼,就連一句話也不曾開口。

“奴婢給娘娘請安!”掙脫了南宮伶翎的手,柳單尹按着禮節給她請安。

在這宮中,她的身份至今是一個連宮女都不如的戰俘,所以必要的禮節是必須的。

看到她艱難下跪的身影,附着雙手的殷霆不着痕跡的蹙緊了眉,但始終不曾開口說過任何的話。

“柳姐姐,以後我們就住在一個屋子,你陪着本宮!有你陪着,本宮就不會寂寞,害怕了。”南宮伶翎依舊親暱的說着,滿臉的笑容。

但柳單尹卻已經能從她絕豔的臉上捕捉到她對自己的厭惡和恨意。

“是!”她再次不着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恭敬的回答着。

“朕晚上過來陪你!”還在兩人親熱的敘舊的時候,殷霆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從他看到柳單尹,到離開,似乎從未正眼看過她一眼。

南宮伶翎目送着殷霆離開,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

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背影,她纔再次回頭盈盈的看着柳單尹攏起的肚子。

“左將軍,肚子裡的孩子有五個月了吧!五個月大的孩子,你說有多大呢?是不是有球那麼大啊!洛軒他知道你已經有了殷霆的孩子嗎?”她輕聲的說着。

柳單尹一愣,下意識的護着自己的肚子。

“知道!”

南宮伶翎看着她防備的神情,臉上的笑容更美了。

“五個月了啊!可洛軒屍骨未寒啊!你懷着別的男人的孩子,心安嗎?你說他這麼愛你,怎麼能忍受你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呢?”她朝着柳單尹走近,尖銳的指尖在柳單尹的小腹摩挲着。

柳單尹看着她,不說話,雙眸防備的盯着她。

“你見過洛軒的屍體嗎?他死的真的好慘啊!滿身的血,他的屍體都是殘破的,而且手筋,腳筋都是被人挑斷的,你都看到了嗎?洛軒是多麼漂亮,完美的一個人,可是到死卻連面容都辨別不清了,你說多可悲!柳單尹,你說這孩子未出生就染了那麼多的血,要是真的出生了會不會遭天打雷劈啊!殷霆爲什麼就沒想過要爲自己的孩子積點福呢!免得等他的孩子出生了造孽在孩子身上!要是生了個缺胳膊少腿的,那就可憐了。”她依舊笑顏如花,可說出的話卻如淬烈的毒針。

“公主,不是這樣的!右將軍的死和將軍沒有關係,是他.....”聽着伶翎很絕的咒罵,妍兒終於忍不住開口爲柳單尹辯解。

南宮伶翎眼底閃過一絲的鄙夷,伸手猛的一巴掌,甩在妍兒的臉上。

“本宮什麼時候讓你開口說話的!你以前跟着本宮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沒大沒小,看來真是跟着什麼樣的主子,就教養除什麼樣的奴才來!”她冷冷的說着,一字一句不留一點的口德。。

她那一巴掌還不留情。

妍兒臉上五道清晰的指痕已經清晰可見了。

“公主,是我害死了洛軒的!這事情與妍兒無關!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一個人吧。”柳單尹淡淡的說着,心疼的把妍兒拉到身後護着。

“當然是你害死的!若不是你,洛軒已經跟我回到蒼國了!原本,父皇已經答應了我們的婚事,我們可以幸福的過日子。就因爲你,他居然再次回到夜國來送死!你知不知道,他離開的那*,我苦苦哀求他不要離開,哀求他不要回來送死。可是他說他不愛我,他說他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他說他愛你,甚至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沒了你,他情願死!所以他回來送死了!果真,你看,他死的那麼慘,那麼慘,血肉模糊,屍骨不全!”她的話就如毒藥般,滲進柳單尹的心底。

她沉默的聽着南宮伶翎的詛咒,久久的不說話。

“他爲了你回來送死,可你卻爲別的男人生孩子!柳單尹,你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你會遭到報應的。你以爲你肚子裡的孩子能安然無恙的出生嗎?它活不過十個月的,老天不會讓他出生的!我也絕對不會讓它出生的,你給我記住。”她惡毒的說着。

柳單尹顫抖着捧着自己的小腹,緊緊的盯着她。

“我會讓你和殷霆後悔一輩子!你們都是殺死洛軒的劊子手,你們的手上都染滿了他的血。”她怨恨的吐出幾個字,厭惡的看着柳單尹。

柳單尹淒涼的笑着,低聲的開口:“公主,你這次到蒼國果真是爲了報仇嗎?”

“對!我就是要親手殺了殷霆,然後會成全了你,讓你下去陪着洛軒的!”她輕笑着,手撫摸着胸前精緻的小瓶子。

柳單尹看着她癡迷的神情,她眼睛直直的看着那隻精緻的瓶子,艱難的開口:“你帶着洛軒的骨灰!”

南宮伶翎如鬼魅般的看着她,陰冷的笑着。

“害怕了嗎?原來你也會害怕嗎?”她扭曲的笑着,精緻的臉上滿是猙獰的笑。

妍兒恐懼的看着她,躲在柳單尹的身後瑟瑟的發抖。

她從八歲就伺候着公主,從來沒發現公主這麼可怕過!

如今看着她,感覺她彷彿是瘋子一般,瘋狂,殘忍,惡毒。

“柳單尹,你好好看着,你們加註在洛軒身上的痛苦,我會加倍的還給你們的!”她怨毒的說着,說完,臉上恢復了笑顏如花的神情。

柳單尹呆呆的看着她,手護着自己的小腹。

是夜,殷霆果然依着白天的承諾,移駕到“靈香閣”來。

剛進來,南宮伶翎便已經迎了上去,顛笑着:“皇上,臣妾已經等您好久了!你看這雲片棗泥是臣妾親手做的!臣妾第一次親自做糕點,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她挽着殷霆的手撒嬌的說着,完全不理會立在一旁的柳單尹和妍兒。

殷霆直接從柳單尹身邊擦身而過,眼睛都未曾斜視她一眼,笑着和南宮伶翎說笑:“是愛妃親手做的嗎,那朕倒要好好嚐嚐!”

“皇上,讓柳姐姐也一起來吧!她大着肚子,總站着對胎兒不好。”她輕聲的說着,雙眸哀求的看着殷霆。

聽着她的話,殷霆的臉上閃過一絲的不自然,卻依舊沒有擡眼去看她。

“那就依你的話!”沉默了許久,他才僵硬的答了句。

妍兒擔憂的看着柳單尹的臉色。

柳單尹輕輕的碰了碰妍兒的手,示意她放心。

“皇上,您嚐嚐臣妾親手做的雲片棗泥!”說着便取了些親手餵給殷霆。

柳單尹端正的坐着,目不斜視的看着對面的親熱的兩人,神色不變。

“柳姐姐,你也吃啊。”她熱情的取了些遞給柳單尹,眼底閃動着殺意和陰狠。

她眼底的陰狠絲毫不差的落入柳單尹的眼底,她心底一凜,卻依舊不着痕跡的接過吃的,只是遲遲得不願放入口中。

“怎麼,莫不是柳姐姐嫌棄我的手藝嗎?”她無辜的看着柳單尹,委屈的看向殷霆,柔弱的靠在殷霆的懷中。

“還是姐姐怕我下毒,你看皇上都吃了!你當真還怕了我不成!”她輕聲的說着,說着便已經小聲的低泣了起來。

殷霆冷冷的掃了一眼發愣的看着那雲片棗泥發呆的柳單尹,清冷的說道:“這是愛妃親手爲朕做的,旁人有什麼資格吃!”

聽着他的話,太監便已經識趣的繞到柳單尹身邊,搶下了她手中的雲片棗泥。

到此時,柳單尹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她不能確定這雲片棗泥到底有什麼問題,但是她知道南宮伶翎絕對不會放過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伶兒,以後朕與你用膳不想看到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柳單尹那鬆了口氣的樣子沒有逃過殷霆的眼睛,他冷冷的開口,不經意的取了一片雲片棗泥吃着。

南宮伶翎眼底閃過一絲的陰翳,可臉上卻依舊是單純的笑:“皇上,柳姐姐怎麼會是外人呢!她肚子裡懷中您的骨肉......況且......”

她的話還未說完,殷霆便依舊伸手掃落了一桌子的糕點和飯菜。

“以後朕不想再聽到類似的話!”滿地的狼藉,糕點飯菜灑了一地。

他厭惡的掃過柳單尹的臉,一字一頓的開口:“把這裡收拾乾淨,滾!”

妍兒搶先跑到柳單尹面前,俯身去撿地上的碎片。

“朕沒讓你動手!”殷霆沉聲的喝止了妍兒的動作,面無表情的看着柳單尹,目光落在她圓潤的肚子上。

“皇上,將軍身子太重,不好收拾這些!”妍兒跪在地上磕着頭,焦急的求饒着。

原本將軍的身子就不好,太醫再三的囑託,不能有任何的閃失,說孩子再也經不起折騰了,一再的提醒她要小心!

若真的讓將軍趴下收拾這些殘渣,恐怕會傷了孩子!

殷霆冷聲的笑着,眼底掛着殘酷:“孩子?她自己都不在意這個孩子,你倒是掛心的很啊!只可惜,她自己都巴不得這孩子趕緊消失,你急什麼!朕如今不過時稱她的意!”他冷酷的說着,雙眸斜睨的掃了一眼平靜的柳單尹。

“妍兒,你出去吧,這裡我收拾就好!”沉默了許久的她,終於開口。

妍兒猶豫的看着她,無聲的退下了。

柳單尹艱難的趴下,吃力的收拾着地上破碎的碗片,不經意間,尖銳的碎片劃過指尖,殷紅的血染紅了雪白的雲片糕。

殷霆扭頭不願意再看她一眼。

“皇上,讓下人收拾就好了!”南宮伶翎眼底閃過冰冷的笑,但臉上卻是心疼的模樣,她手拉扯着殷霆的袖子,小聲的嘀咕着。

殷霆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那冰冷的眼光讓南宮伶翎身子顫抖了下。

“伶兒,你來蒼國也有三日了吧!朕還未*幸你,今晚......”他的話音未落,就一把抱起了還在呆滯着的南宮伶翎。

柳單尹依舊垂着頭,認真的收拾着地上的殘渣。

即使殷霆從她身邊走過,她也沒有擡眼卻看他們。

等兩人進入裡屋,妍兒才焦急的衝進來,扶起她:“將軍,你當心些!”她原本是想扶着柳單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的。

柳單尹扶開她的手,淡淡的說:“等我把這些東西收拾了!”她輕聲的強調了聲。

裡屋,清晰的輕吟和南宮伶翎的嬌笑聲傳入兩人的耳中。

柳單尹只是徑自埋着頭,拼命的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即使手上早已染滿了鮮血,她也渾然不覺。

“將軍......”妍兒看着淚看着柳單尹。

“怎麼了!”片刻之後,柳單尹才呆呆的擡頭,木然的問道。

“妍兒幫你一起收拾!”說着她也俯身用帕子一點點的擦掉地上的湯水。

深沉的夜,裡屋刺耳的聲音就如一根根針刺進人的心底,酥軟的嬌喘,和*的咯吱聲,讓沉悶的空氣更緊的壓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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