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2)

臨江城

三月暖黃的光穿透了茂盛的枝葉漏進書房,折射下點點的星光,斑駁不一。暖意滲入空氣卻滲透不了人心。

仇恆一身墨黑的袍子被風吹的碎髮起舞,翻飛的發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出此時的神情,雙手附在身後似在等待着什麼人。

張掌櫃在屋外遲疑的敲了下門,等仇恆應了一聲,他才推門而入。

“主子,那藥不要再給柳姑娘吃了,如果時間久了會......”張掌櫃在門外徘徊了許久纔有勇氣敲門進來,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他以前是伺候夫人的,在夫人還是皇妃的時候,他就是夫人身邊的侍衛,直到如今。這麼多年,他幾乎是看着少主長大了,他怕以後少主會後悔。

仇恆背對着他冷冷的說道:“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目的嗎?最近天香樓的生意是不是太閒嗎?你居然閒着來管我的事情了。”他的聲音靜靜的,沒有起伏,語氣卻如同千年寒冰滲透人心。

張掌櫃面色一沉,有些畏懼的朝着仇恆看了一眼:“主子,那藥雖然每一次放的計量很小,但是如果長期服用,恐怕有性命之憂,而且柳姑娘又受了傷,恐怕會......”

仇恆轉身正對着他,森冷的看着,眼底沒有半分的暖意:“這個不用你提醒,那藥的藥力我比你更清楚!”

在話出口的那一瞬間,他心底有着遲疑,那張絕美傾城,卻有倔強,沉寂的臉纏繞腦海,如同魔咒般纏繞心頭。

他很清楚那藥的藥性,但是她體內的逍魂散卻只能用那個藥清除啊!那一次殷霆雖給她解毒了,但是逍魂散的藥性霸道,殘留的藥力卻始終留在她體內。

況且他需要有人來牽制殷霆啊!他記得她曾經說過,我於你不過是個工具,所以你傷不了我。他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傷不了她。這麼多天,她的冷漠,她的厭惡都烙印在他的心頭。

“主子.....那藥是不是可以緩一緩!”張掌櫃看到主子臉上有了一絲的動容,繼續小心翼翼的試探着。

他看的出來,那女子救過主子,主子對她是不一樣的,否則不會在出宮後畫着她的畫像讓他們在天香樓等人。那一次,當主子聽到有人拿着扳指到天香樓,主子就焦急的趕了過去。且不說主子對柳姑娘的感情如何,只爲着柳姑娘有着同夫人一樣的容顏,主子爺不能傷害她。

仇恆沉默了很久,沉寂的空氣就連呼吸聲都能清晰的落入耳中。

“那就先停了吧!過些日子再說!”冰冷的聲音帶着如釋重負的情緒在空氣中幽幽的響起。

張掌櫃這才鬆了口氣,臉上劃過淡淡的笑,這才稟報最近新到的消息:“主子,最近派進皇城的探子回來彙報,宮中再也探查不到昏君的消息,那昏君好像察覺了我們在御林軍中安插了人手!且在最近,御林軍由莫隱親自查閱,經歷了一次大清洗,我們的人都被篩洗了出來。”

聽着他的話,仇恆詭異的笑着,此時眼底纔再次燃起了鬥志。

“看來殷霆比我們想象中的聰明,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就爲徹底查清我們安插在御林軍的人手,看來他早就懷疑御林軍中有我們的人了!”他沉聲的說着,低低的笑着。

當初,他能逃出來便是因爲有人內應相救,其實單憑柳單尹幫他處理傷口,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去的。

“以後恐怕要知道昏君的事情,並不容易了!”張掌櫃蹙着眉,不明白主子爲何還這麼開心。

“我們有他要的人在手,害怕他不送上門來!之前不過是試探柳單尹在他心中的位置,如今既然確定了,這盤棋自然要好好的下!”仇恆擡眼看着張掌櫃,那清冽的眸子裡精光乍現,幽暗的深邃處似晨霜滿鋪、似劍影刀光。

“可是.......”張掌櫃偷偷的朝着仇恆看了他一眼,原本想說這樣傷害柳姑娘,恐怕她以後不會原諒你。但是終究嚥了下去。

他很清楚如今的這個主子早已經不是三年前善良的主子了,他在天牢受盡折磨,曾經那顆善良的心已經被淬烈的陰毒,無情。

“你下去吧,有任何的消息稟報我!你只要好好打理天香樓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仇恆再次轉身背對着他下着逐客令。

張掌櫃輕聲的嘆息,轉身離開了。

仇恆聽着離開的腳步聲,苦澀的笑着。

如今,還要他這麼收手,他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這三年支撐着他的仇恨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

況且他和殷霆之間的仇已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且他很清楚,這一次自己表面上贏的很徹底,殷霆是狼狽逃出了臨江城,但是他其實根本沒有贏,臨江城中殷霆秘密培訓的那一批殺手,以及三年前誅殺他的十二騎都未曾露面,若他這次真的是把贏了,那十二騎,和那批殺手都會傾巢出動,前來救人,但這一次除了那冷炎出現,其他人都未曾出現。

原本他是想把殷霆逼上了絕境,讓那些他暗處的人手出來營救,可那些人一個都沒有出來,若殷霆真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十二騎怎麼可能不出來營救,所以他早已給自己留了後路,即使那一天柳單尹不出手,他也能離開臨江。

空氣中有着若不可聞的呼吸聲隨着暖風穿透空氣。

“出來吧!我的書房不必躲躲藏藏的!以後你想到哪裡,可以隨意進出!”仇恆突然開口,淡漠的聲音有着旁人聽不懂的無奈。

柳單尹索性不躲藏了,光明正大的從繞了過來,直接走進了書房。

“如果以後想聽,光明正大的聽就可以,這裡沒有什麼你不可以聽的!”他說的坦然。

然而聽着他的話,柳單尹臉上的笑更加的嘲諷了,冷漠的看着他。

這人真會說場面話,話總比唱的好聽。

“我從來沒有想要瞞着你的,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此時他說的樣子極真誠,彷彿柳單尹真的是誤會他了。

若不是剛剛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恐怕此時她也會被他這所謂的真誠給騙了。

“你的事情我沒有什麼想知道,所以聽不聽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她淡淡的回了句。

仇恆神色一凜,雙眸閃過一絲的苦澀,卻被他掩飾的極好:“伊兒,爲什麼你說話總是帶着刺呢?難道我們就不能好好的說話嗎?”他有些無力的說着。

有時候他在想,是不是她同夏洛軒,同殷霆說話的時候都是這麼的生硬,什麼句句帶刺,更或者只有和他才說話才這麼的不留情。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前些日子爲何他要派人去查有關夏洛軒以及她之間的一切。

“我問了你,你會回答嗎?”柳單尹清晰的說着,脣角總有着那一抹冷笑,分外的刺眼。

仇恆看到她嘴角的諷刺,心頭一痛,伸手猛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帶,兩人瞬間便緊緊貼合,氣息交織:“只要你開口,我就會答!”他那雙冷漠的眸底閃過一絲的遲疑。

“好啊,那你告訴我,張掌櫃說你在給我用什麼藥,用多了好像問題會很大!我想問你,是什麼藥,你怎麼給我下毒的,我那麼小心防範!”柳單尹淡淡的開口,似乎只是隨口聊聊,並沒有太在意。

仇恆緊扣着她肩膀的手驟然的鬆開了,沉默了許久才道:“你聽到了!”

“你不是說你的事情沒有我不能聽的嗎!”柳單尹整整身上的衣服,朝着他淡淡的笑着。她早知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瀟灑的轉身離開。

但她心底疑惑的很,雖然她對毒不是很瞭解,但是不管是吃的東西,穿的東西她每次都那麼小心翼翼,按理說他不應該有機會下毒的。難道還有她沒有在意的小細節嗎?

仇恆望着她決然的背影,冷漠的臉上有瞬間的恍惚。

她說她一直在防範他,可是她怎麼忘記了防範他最親的人,她沒發現,每一次她喝的藥他都是讓老師親自送去的嗎?

她會防範所有的人卻忘記了防範自己的父親,即使她嘴上說有多恨,可心底還是對他有着期盼的。她終究是個善良的人。

從仇恆的書房出來,柳單尹便無所事事的在這煙柳山莊徘徊着。

她四處勘察着這裡的地形,卻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按理說不管是什麼地方都應該有出入的地方,可是這麼多天以來,她找遍了這裡所有的地方,看不到入口,也找不到出口,她就差沒有把這片地方翻過來了。

“難難不成這裡是同地上隔離的嗎!”她自言自語的說着。

繞過一座假山,沿着長廊走着,一羣婢女給她行了禮,同她擦身而過。

“你們等等!”沒走幾步,柳單尹道。

那羣人不明所以的望着她:“是,夫人?”

“之前,我從未見過你們,你們是新來的嗎?”柳單尹打量着這羣陌生的臉。

其實這煙柳山莊並不大,她一直在這裡來來回回的找出去的路,所以這裡的東西和人她都很熟悉。

“是的!我們是昨天來的!”其中穿着自已長裙的婢女恭敬的回答。

她們雖然是新來的,但進來之前早已被告知她是這裡的夫人。

聽着她們的話,柳單尹雙眸一亮,心底的陰霾瞬間因爲她的話化爲烏有了。

“那你們是如何進來的!”

“稟報夫人,奴婢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進來的時候張管家命人蒙着我們的眼睛,所以怎麼進來的我們也清楚。”那人如實的回答。

柳單尹一愣,沒想到這個地方這麼隱蔽,連新來的婢女都是蒙着眼睛進來的。

“我知道了,你們先去吧!”

那羣婢女按着她的吩咐轉身離開,其中一個穿着白衣的女子從她身邊經過時,重重的在她肩膀上撞了下,不着痕跡的在她手中塞了張紙條。

柳單尹一愣,隨即若無其事的同她擦身而過。

等到回到屋子,四處無人,她纔打開剛剛拿白衣婢女塞在她手中的紙條,上面只是潦草的幾個字:“伊兒,等我!”潦草的字跡,醇厚的字體,那分明是殷霆的筆記。

她呆呆的望着自己手中的紙條,心底被暖意化開了。

她知道,他會來的,卻沒想到他這麼快,而且居然已經知道這個地方了,居然還命人混了進來。

她一直都知道殷霆是個聰明的人,卻沒想到他早已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

“嗒,嗒,嗒.....”刺耳的敲門聲打破了她的思緒,她迅速的把手中的紙條收好,應了聲。

“進來!”

推門而入的卻依舊是柳鑫掛着慈愛的臉:“伊兒,吃藥了!”即使每天,柳單尹從不和他說多餘的話,但他卻每天在這個時候準時的送藥來。

柳單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心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想法。

她突然警惕的開口:“這藥是誰煎的!”

柳鑫一愣,許久纔開口答道:“是我讓婢女熬了親自送到我房裡,我在端來給你的!”

聽着她的話,柳單尹心底的疑惑瞬間明朗了。

她剛剛聽到說仇恆一直在給她下藥,所有吃的用的,她都小心翼翼的防範了,卻忘記防範這人端來的藥,她沒想到仇恆居然會用她父親來加害他。

仇恆的這一招不可謂不狠毒,一面假惺惺的勸慰她原來他的父親,一面在他端的藥裡下毒。

她伸手取了支頭上的簪子,在藥力探了下,只是輕輕一放,簪子便瞬間變黑了。

此時看到那簪子變黑,柳鑫的臉鐵青,那碗藥被他抖落在地上,他臉慘白,急切的開口解釋着:“伊兒,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藥裡有毒!”他說的急切,雙眸急切的看着柳單尹。

柳單尹冷冷的望着那碗藥,心底涼透了。

“你真的不知道嗎?你不是仇恆的老師嗎,你不是跟了他十年了嗎?”她冷笑的說着,心底的淒涼蔓延開來。

十二年前,他把她送入丞相府,可是卻來照顧別人的孩子。當時她只有八歲,八歲的孩子一個人在丞相府,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是個女兒身,被人欺負只能忍着,被毒打只能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那時候她一個人在承受的時候,他在哪裡。

“伊兒,我不知道這藥裡有毒,我真的不知道!”柳鑫無措的望着她,眼底有着淚光。

“不要叫我伊兒,我的名字叫柳單尹,單人尹!”柳單尹冷冷的打亂了她的話,空氣中刺鼻的藥問在空氣中傳遞着,穿透每個人的心底。

“出去,這輩子我不想再看到你!”指着門口的大門,柳單尹冷冷的吼着,心底被涼意滲透了。

這十年來,她是一個人一次次的從死亡中死裡逃生的,她沒有親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伊兒,對不起!”柳鑫看着她決絕的臉,心底更淒涼了。

轉身,落寞的離開,滄桑的背影更加的蒼老了。

柳單尹的手中緊緊的攥着那張紙條,心底卻再也無法平靜:“殷霆,我快等不及了!”對着空氣她輕聲的呢喃着,脫下倔強的面具,縮在牆角,如同無助的孩子般。

窗外一個修長的身影透過半掩着的窗戶,凝視着她,看着她無助的靠在牆角,微風吹散了散落的發,吹亂了他紛飛的心緒。

第二日,柳單尹想要再去找昨天塞紙條給她的那名婢女,但是她腦子裡如何也拼湊不出那人的容顏,只記得她是穿了一身的白衣,至於長相她沒有絲毫的印象。

“昨天不是有新進的婢女嗎,她們人呢!”柳單尹拉住身畔經過的一名婢女,似不經意的問道。

“回稟夫人,奴婢也不清楚,她們是張管家帶進來的,夫人可以去同管家打聽一下!”那婢女恭敬的答道。

“恩,我知道了,你去吧!”

她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心底更是疑惑了。這裡到底是哪裡,居然沒有任何的出口和入口,實在詭異。

此時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個黑影在靠近,等她感覺到異樣的氣息,她猛的轉身,後腦便被人重重的一擊,身子軟軟的倒下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居然身在天香樓。

她摸着後腦傳來的痛楚,打量着四周,這裡的確是天香樓。仇恆坐在對面,靜靜的望着她,似在等她醒來。

“醒了,還疼嗎!”語氣中帶着細微的擔憂。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柳單尹冷冷的問着。

她此時在天香樓,至少能證明那什麼煙柳山莊離天香樓不遠。

“老師說今天是你的生辰,你不是說想要出煙柳山莊走走!”他說的理所當然,眼底夾雜着淡淡的柔情。

柳單尹瞥了他一眼,凝視了許久纔開口說道:“把人打暈了出來還真是特別的禮物。”後腦還能清晰的感覺到細微的痛楚。

仇恆皺了皺眉不着痕跡的看着她:“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命人給你準備了壽包和壽麪!”

他的話音剛落便已經有人端着壽包和壽麪上來的,樣式做的很漂亮。

這次送壽包和壽麪上來的還是上次那個小二,他的樣子對仇恆很恭敬,顯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吃吧,他們做的不錯!”他似乎沒有察覺到柳單尹的不滿般,體貼的把筷子遞給她,伸手幫她夾了個壽包,模樣*溺,親暱。他此時的樣子像極了對妻子疼人心坎的丈夫。

柳單尹淡淡的瞥了一眼桌上的壽包,打量着他此時的模樣。

一臉的和煦,眉眼間沒有以往的陰冷,雙眸褪去了森冷的目光,溫潤的看着她,模樣俊美儒雅。

若不是柳單尹瞭解他,恐怕也會被他此時的樣子給騙了。

她吃着壽包,眼睛朝着窗外的街道看去,眼睛在人羣中尋找着,希望能看到自己熟悉的人。

“伊兒以爲他會在下面嗎?世界上不會有巧合,即使真的有巧合也是認爲的!”仇恆的雙眸異常的深邃,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的臉。

“我從來不期待巧合,因爲我很清楚命運不會眷顧我,所有的成功和幸福都是需要用努力換的!”柳單尹淡淡的說着,吃着他剛剛夾給她的壽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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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吃壽包了,甚至連自己的生辰都已經忘記了。

“吃完壽麪我帶你出去走走!”仇恆看到了她眼底的恍惚,柔聲的說道。

柳單尹一愣,有些呆呆的看着他,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不怕我逃走!”柳單尹不着痕跡的說着。

對面傳來低沉的笑聲:“要是你能逃的了就逃吧!就怕你逃的出我的視線,也走不出這個臨江城!”

柳單尹依舊靜靜的吃着壽包,認真的挑起碗裡的壽麪吃着。

隨後,仇恆用完飯,仇恆果然帶着她在街上閒逛。

“姻緣,仕途,命運,算一算方能知曉!”

“姑娘,過來求個姻緣吧!方圓百里,我可是有名的活神仙!”那人看着兩人貴氣的打扮殷勤的上前。

柳單尹挑眉笑着,淡淡的答了句:“天算不如人算!”

“姑娘,非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即使再會算也算不過天的!”那人似乎同她糾纏上了。

柳單尹這才擡眸去看來人,一看便愣住了,這人雖然穿着一身的道士服,兩鬢蒼白可是那雙溫潤的眉眼卻格外的熟悉。

她脣角勾起燦爛的笑,轉身對着仇恆淡淡的說道:“那你給我們算算姻緣!”她若有所指的說着。

仇恆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說,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那請姑娘和公子每人寫下一兩個自己心中所想的字!”

那人把兩張紙鋪在桌上,分別準備了兩支筆。

柳單尹隨手寫了個“勢”字。

而仇恆卻遲遲不落筆,許久才寫了仇恆兩字。

算命之人淡淡的笑着:“那我先來解這姑娘的,兩位問的是姻緣,這個勢字拆開上面是執着的執,而下面是力氣的力。姑娘心中執念太深,心中雖有所愛卻太執着當放不放,而力字,是刀字出頭,若姑娘執念太深,便會化作一把刀,刀刃不僅傷人,還會傷己,所以姑娘不放把心中執念放一放,把那一把刀再化去刀刃變成一個幫助姑娘的力。”

“下面是這位公子,這兩字拆開原本就是兩個極端的字。一個是仇恨的仇,一個是恆心的恆,但並在一起便是怨氣。仇恆等於仇恨,這位公子心中仇的怨念太深,再加上這個恆便是形成了一道仇恨的戾氣,若公子化不開心底的怨氣,那必定走不出自己製造的牢籠,有時候只要推開心底的一扇窗,便能海闊天空。仇恨也能化作寬容。而且公子若心底總走不出拿到仇恨的牢籠,那必之傷害身邊的人,甚至心中所愛,你的仇恨會成爲套住你幸福的枷鎖!”

“夠了!”仇恆冷冷的打斷了他,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

“伊兒,我們走!江湖術士罷了!”他執起柳單尹的手轉身便離開。

柳單尹望着那算命之人,欣喜的笑着。

即使他僞裝的再好,她也知道,那人是莫隱。

既然已經看到了莫隱,那殷霆一定在附近。

“我覺得他說的很準!”柳單尹不着痕跡的說着。

“難道你心底不是因爲被仇恨矇蔽了嗎!”

仇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沒接她的話,只是淡淡的說:“若你玩夠了,我們就回去!”

“怎麼回去,把我打昏了嗎?”

“不需要!”他的話音剛落,伸手便已經點了柳單尹的睡穴。

柳單尹完全沒料到他會在大街上突然出手,身子瞬間便軟軟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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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着那次出煙柳山莊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那一天柳單尹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哪裡進來的。

不過這些日子,每天仇恆都陪着她,但是仇恆越是如此,她心底越奇怪。

她知道仇恆心底的恨,更知道他無時無刻不想着報仇,可如今他這麼安逸的每天吃飯,下棋。

“今天你是想下棋,還是彈琴!”當仇恆踏進屋子的時候,柳單尹沉聲的問着,細細的看着他的神情,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的痕跡。

“你彈琴,我舞劍!”

“我不會彈琴!”柳單尹冷冷的打算了他的話。

“我記得曾經殷霆手把手的教過你!”他若去其事的說着。

柳單尹的神色更是難看了,這麼多天,他每日都往她這裡跑,就連晚上都宿在這裡,雖然不是同*共枕,但是連睡覺也防範着他,她很累。

最終柳單尹僵硬的波動着琴絃,生澀的琴音彈的並不嫺熟,卻出奇的好聽。

仇恆的劍舞的很美,就如女子妖嬈的舞蹈般,之前柳單尹未發現,仇恆的劍法其實很美,流暢的動作猶如在舞蹈。

“主子,有陌生人進了煙柳山莊!”凌亂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和諧,急促的喘息和慌亂的聲音。

仇恆卻沒有半分的慌亂,依舊舞着手中的劍。

“主子,是十二騎來了!”他話話讓仇恆流暢的劍法在空中停滯了下,嘴角化開漂亮的弧線。

他收起手中的劍,轉身對着柳單尹陰冷的笑着:“伊兒,他來了!他來的比我想象中的快了很多!是不是很開心!”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如同一把尖利的劍。

“你知道他今日會來!”柳單尹神色一凜,雙眸緊緊的看着他冷漠,詭異的臉。

“不知道!這一次他做的滴水不漏,我的人居然沒有查到他什麼時候到了臨江!”他淡淡的說着,眸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劍上。

“你不知道?”柳單尹看着他的模樣,就如一隻會算計的狐狸。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早晚都要來!你在我的手裡,他怎麼會不來呢!”

“主子......”稟報的那人終於安奈不住了急切的喚了一聲。

“主子,這一次出手的是十二騎,他們一進來便殺了我們不少人!”那人焦急的望着主子,等着着他的命令。

“十二騎,他終於用了十二騎,看來他真的是很在意你啊!”仇恆不去理會那人的焦急,只是轉身笑着對柳單尹說着。

柳單尹有些茫然,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十二騎。

“只有十二騎嗎?殷霆人呢?”他冷冷的問了聲。

那人一愣,回答道:“只有十二騎攻進來了,殷霆還未出現!”

聽着那侍從的話,柳單尹提着的心已經放下了不少。

“怎麼不去看看嗎?不怕你的的地方被人夷爲平地嗎?”柳單尹輕輕的撥動着手中的弦,乾澀的聲音此時格外的刺耳尖銳。

仇恆伸手按住了她撥動的弦:“自然是要去看看,我們一起去!”

他執起柳單尹朝着煙柳山莊的大廳走去。

柳單尹想要抽出手,卻被他死死的拽着。

兩人誰都沒有發現,那個稟報的侍從的目光落在兩人相扣的手上,剛剛急切的目光瞬間染滿了殺氣,陰邪的雙眸帶着張狂的恨意。

兩人一路上走着,柳單尹看着滿地的遍地屍體,心驚的很。

她沒想到那什麼十二騎居然這麼厲害,所過之處都是屍橫遍野,令人震驚。

“曾經有人說,殷霆手下的十二騎能勝過十萬大軍!他們所過之處便是死人。據說他們只出招,不會防!”似乎能看透柳單尹的心思般,他開口解釋着。

聽着他的話柳單尹想起南宮伶翎刺殺的那一次,冷炎的劍法也是如此,只是出招殺人,並未有任何的防守,那種不要命的打法。

兩人到大廳,張掌櫃等人已經聚在那裡了,各個都是沉着臉。就連柳鑫也聚在大廳,

他看到柳單尹進來,臉上閃過一絲的痕跡,目光急切,慌亂。

“主子,已經按着你的吩咐準備準備好了!”張掌櫃憂心的說道。

他說話時語氣依舊有着遲疑。

“那你們先去吧,我和夫人隨後就來!我要在這裡等殷霆!”他沉聲的交代着。

“可是主子,這太危險,還是您先走,屬下們在這裡等着昏君!”柳鑫突然開口,語氣焦急的很。

仇恆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眸光一愣:“若我不在,他會出現嗎?”

柳單尹站在一碰,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可是,主子,伊兒她......”柳鑫沉痛的看着柳單尹,目光不捨的望着。

她是伶兒的孩子,他就是豁出命去也要保護她的,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送死呢。

仇恆的神色更冷了:“我是怕我傷害她?”

“屬下不敢!”柳鑫垂着頭,最終沒有敢說什麼。

“柳兄,主子的命令,我們先走,主子不會傷害夫人的!”張掌櫃有些急切的拉着柳鑫,生怕主子一生氣便要了他的命。

所有人在在仇恆冰冷的目光中消失了。

看着頓時聚滿了人的大廳此時空空如也,此時柳單尹心底有着不詳的感覺。

“你到底想幹什麼?”柳單尹心驚的問着,想起剛剛柳鑫的遲疑,她依稀的有了個想法。

“伊兒,放心,我會安然無恙的帶你出去的!等殷霆一出現,我就帶你出去!”他握着柳單尹的手在脣邊一吻。

“你到底想幹什麼!”柳單尹掙扎着想從他手中抽出手,卻怎麼也抽不掉。

仇恆輕聲的笑着,眼底的笑容格外的詭異:“我在煙柳山莊的下面埋了炸彈,只要等十二騎和殷霆進來,我就命人點燃炸彈。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柳單尹猛的掙脫開他的手:“你這個魔鬼!”掙脫開他的手,她下意識的朝着門外跑去。

可仇恆卻只是輕輕的一撈便把她抱了回來。

“放開我!”

“伊兒,等殷霆來了我就帶你出去,你別怕,炸彈現在還不會爆炸!”他柔聲的說着,如同哄着小孩般。

柳單尹劇烈的掙扎着,卻如何都掙脫不了。

“放開她!”還在兩人的糾纏間,殷霆的聲音帶着滔天的怒氣,似要把人碎屍萬段。

仇恆側頭望着聲音出,當看到他模樣的時候,一愣,挑眉笑着:“我倒是沒想到,這些天你居然一直都易容在我的身邊,你比我想象中厲害多了,能神不知帶鬼不覺的帶着我身邊這麼久的人不多,況且還是我的仇人。”

“放開你骯髒的手!”殷霆眼中閃過凜冽,臉上升滿了怒去,就如剛剛破冰的一洞湖水,凍涼之下覆蓋着徹骨的寒。話幾乎是從喉間擠出,語氣滲透着冷意,有狠勁擡頭的趨勢。

“她是我拜過堂成過親的夫人,我碰她有何不可!”仇恆森冷的笑着。

殷霆伸手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陰邪的雙眸染滿了怒氣,目光看着柳單尹夾雜着心疼和依戀。

“不過,我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殷霆冷冷的笑着,脣角有着嘲諷:“這所謂的煙柳山莊不過是一座密室而已。起初我還覺得奇怪爲何宅子裡你們能處理的一絲痕跡也沒有,後來我發現,你們根本不在這個宅子裡住,上面一絲住過的痕跡也沒有,這宅子不過是個迷霧彈,其實你們所有人都住在這宅子的下面。”

仇恆一愣,隨即輕聲的笑着:“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知道煙柳山莊其實就在那廢棄的宅子底下,不過我很疑惑你是如何混進來的,不是和十二騎一起進來的,那是何時進來的?”

殷霆低沉的笑着,雙眸落在柳單尹的臉上。

柳單尹一愣,震驚的望着他。

那天那個白衣婢女居然是他!

他這麼驕傲的人,居然扮成了婢女混進來!

到此時她纔想起,這底下有炸彈的事情,剛要開口卻發現仇恆早已不着痕跡的點了他的啞穴。

“沒想到曾經不可一世的殷霆居然甘願扮成婢女混進來,我倒是沒算到!”仇恆嘲諷的笑着。

“事情只論成敗,從來沒有人在意過程!”殷霆挑眉說道,腳下的步子不着痕跡的朝着他們靠近。

“是沒人在意過稱,不過......”仇恆漠然的看着他,眼底閃過殘酷的狠絕。

身後的十二騎已經悄無聲息的在殷霆的身後出現。

“現在人到齊了,我們的好戲開始了!”仇恆不去看殷霆及他身後的十二騎,湊在柳單尹的耳邊輕聲的說着。

柳單尹身子一震,眼底閃過驚恐,她朝着殷霆不住的眨眼睛。

“伊兒,來不及了!”

說着便一閃身伸手擰開早已準備好的出口。

只不過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柳鑫居然就堵在了那出口處。

“主子......”他沉痛的看着柳單尹。

他不放心,最終折返了回來。

仇恆眼底閃過一絲的凌厲,沉聲的吼了一聲:“你回來做了什麼?”

“主子,對不起......”他的話音未落,仇恆手中的劍已經出手了,毫不留情的刺進在他的胸口,血頓時噴涌而出。

“主子,對不起,我把炸彈的導火線剪斷了,所以,這裡......”他似乎沒有感覺到自己胸口的劍,輕聲的說着。

柳單尹呆呆的望着他,看着他胸口的血,心痛如絞。

她恨他,恨不得他死在自己的面前,是他害死了孃親,可是這一刻,她的心彷彿被一把把的到凌遲,四肢駭烈。

仇恆手中的劍毫不留情的從他胸口拔出,血濺了一地。

他再也不去看這個背叛了他的人,不顧柳單尹的掙扎,拉起她朝着密道走去。

一隻沾滿了血的手緊緊的保住他的腳:“主子,求你放了伊兒!”那一聲哀求猶如一變到刺進柳單尹的心底。

柳單尹望着他,任憑痛楚蔓延全身。

仇恆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他的力氣極大,用着全身僅剩的力氣保住了他的腿。

仇恆眼底滿是厭惡和怨恨,手中的劍再次毫不留情的舉起,誰都沒有料到,只是在那一瞬間他居然毫不留情的砍下了柳鑫抱着他雙腿的手。

在那個空擋,殷霆一把奪過柳單尹。

血頓時飛濺了他一臉,他卻沒有絲毫的動容,轉身怨恨的望着被殷霆緊緊抱在懷中的柳單尹,脣角有着殘忍的笑:“殷霆,她留在你身邊只會死路一條!她中了食心蠱!早晚有一天,你還是會來找我!”

說完轉身便已經越入了密道。

那道門順便便已經合上了,殷霆並沒有去追只是擔憂的看着柳單尹。

柳單尹呆呆的望着地上滿身是血的柳鑫:“爲什麼,爲什麼十二年前你要把我賣掉,現在又要來救我,我從來沒有讓你救我!”破碎的聲音帶着絕望。

柳鑫痛的扭曲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笑:“伊兒,我真的不知道那藥裡有毒,我不知道!”他斷斷續續的說着。

“其實我早應該死了,早應該去陪伶兒了!”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顫抖着雙手扶起他擦破的身體:“你害了孃親,她不會原諒你的,即使死了她也不會願意和你在一起的,所以你不能死!”

“伊兒,你知道嗎?你娘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我還記得那一天,那一天我被皇上派去保護她的時候,她回眸對我一笑,恍如仙女,那時候我就在想,要好好保護這個天仙一樣的公主。可是公主愛上了南宮浩,那個接近她只爲利用她的男人,公主一心一意的對她,一心一意的愛他,可是他卻殺了皇上,更辜負了公主,甚至奪了雲國的江山。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情的對待公主,他不知道公主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愛他勝過愛一起的女人......”他斷斷續續地說着,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淡,到最後是自言自語。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已經斷氣了。

“你不能死,不能死!我這麼恨你,這麼的恨你,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的死了呢?你......”柳單尹用力的晃着他,呢喃着,淚水劃過臉頰,無聲的滴落。

殷霆心疼的攔過她:“伊兒.....”他緊緊的擁着柳單尹,伸手幫她擦乾腮邊所有的淚。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我真是是一個人了,單人尹!”柳單尹空洞的重複着,依在殷霆的懷裡。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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