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帝王心術,誰也無法真正猜透。
下毒謀害君王的人其實就是齊軒,是他叫人以慢性毒藥慢慢蠶食齊王的身體,是他要齊王的命。
而齊王卻不動聲色的暗自服用硃砂,延長壽命。
齊軒自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已然做了最果斷的打算,將一切都承擔下來,卻沒想到齊王臨死前竟將皇位傳給了他。
齊王掙扎着伸出手,摸了摸齊軒的頭:“小七,你的老父親要走了。”
本來只是震驚的齊軒蹭得擡起頭,雙眼之中立刻凝聚了兩團水漬,似乎要落下來,卻死死的忍住。
“爲什麼……告訴兒臣爲什麼?”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父皇作爲皇帝的使命是選出一位合格的帝王繼承大統……父皇已經做到了。”齊王頓了頓,語氣忽然悲切起來:“可父皇沒能做好一個合格的父親。”
所有的困難與偏愛統統都是磨練齊軒的武器,抽掉他所有的後盾,讓他孤立無依。打壓他的銳氣,讓他懷才不遇。壓榨他的能力,讓他懷有野心……
聽說過這樣的故事,邊陲之地的遊牧民族善於馴養獒,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獒,只是狗罷了,但是狗完全抵禦不了狼的侵襲,於是有人將十隻小狗扔在一個三米深的坑裡,第一天每隻都餵飽,第二天減少一點,一直到最後完全不給食物,爲了生存下去,小狗只能互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那隻便成爲了獒。
在某種程度上,齊軒曾經是一隻待在溫室裡的小狗,經過齊王的一番培訓,他立刻褪去一身糟粕,變身爲獒,從狗到獒的過程,漫長而又殘忍,隱忍而又難捱,畜生如此,何況是人?
我爲齊軒心痛,卻也爲齊王的一番苦心感到悲涼。
“小七啊,現在你可以完全沒有阻礙的施展你所有的才能了。”
齊軒抖動着肩膀,一絲嗚咽從他口中溢出。
是啊,齊軒隱藏的鋒芒終於可以展露出來了,可是,那個讓他鋒芒畢露的人卻不在了。
齊軒擡起空洞的雙眼,定定的望着齊王。
齊王釋然一笑:“父皇曾經對不起你,而你也做過對不起父皇的事,我們……兩個算是扯平了吧?”
齊軒緊咬嘴脣,僵硬的點頭,眼淚嵌在眼窩裡,憋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那好,齊國就交給你了。”
齊王微笑了一下,或許是這一生,對齊軒露出過的最慈祥的笑容。
然後齊王的手便徹底鬆弛下來了。
齊軒愣了好一會才明白齊王已經走了,宮裡立刻掀起一片哀嚎。
羣臣匍匐痛徹心扉的匍匐在地上。
齊軒緩緩站起來,旁邊有個老太監似乎早已經準備好,將趕製好的龍袍附在齊軒胸前,那一刻,他當真是君臨天下的大王了。
當我以爲事情就這麼瞭解的時候,那太監又從袖口拿出了一道聖旨。
“先皇遺旨!”
還有一道?原本要跪拜齊軒的臣子連忙又重新跪向躺在牀上的齊王。
太監尖着嗓子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孤歸天恐寂寞,特下旨意讓皇后殉葬陪伴孤左右,前太子齊耀負責守靈,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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