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
前往京城的時候,紅玉和碧璽才知道,靜蘭這次將以全新的身份進宮。紅玉不由納悶,“皇上的想法還真古怪呢,我們都想不着這個法子怎麼能糊弄人。”
碧璽叫道:“管它呢,只要小姐封了妃子,事情已經成定局,那幫老傢伙想說也沒的說了,妃子封了有了夫妻之實,他們還有什麼可講的!”
靜蘭笑了起來,碧璽還真是一語中的了。
皇宮近在眼前,靜蘭想着是否自己會像秀女一樣站到項不渝面前讓他選?
想到那個畫面,她不由撲嗤一聲笑了起來。此次送來的秀女有十二個,都是從各省送來的,靜蘭還未見到項不渝的面心裡已經開始發酸了,將來自己就要和別人分享一個丈夫了麼?
嫁給文英帝的時候雖然也有這個想法,但她沒有猶豫過。不喜歡就不會在乎,但項不渝……
她做閨閣少女打扮,和一羣人一起被送入朝儀殿,低垂着頭,心境卻轉變了千萬回。她站在列隊中,看着別人都花團錦簇,只有自己素淡的白,一張淡紫絹子絞在手心。
寬大的朝儀殿自己也曾來過,但這次卻是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來法。一會兒見了項不渝,非得罵他一頓不可。
太監聲音高唱,“皇上駕到——”
靜蘭感覺身邊的秀女一個個都緊張地繃直了身體。她擡起頭朝着那一抹明黃偷看了一眼。項不渝還沒有看到她,一張俊臉緊繃着,神情嚴肅,偉岸身軀壯碩結實,大步流星地掃了過來,走馬觀花似的。然後他低說了一聲:“都擡起頭來!難道要朕看你們頭頂?”
他們的頭刷得擡了起來,靜蘭卻笑了,她擡起眸子,就看到項不渝朝她看來,眉毛聳了聳當作招呼。項不渝面無表情,一個個認真地審視着別的秀女。靜蘭在心裡罵了他好幾遍,裝什麼呢裝!不就是借這次機會想把她收在身邊麼,居然還敢這麼仔細地看別的女人,找罵!
項不渝的步伐,終於慢慢朝她靠近。他停在她面前,神情就像是看到一個陌生人。靜蘭嘴角擒着一抹笑,對上他的視線。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黑眸頓時燃起了火光。臉上卻不動聲色,他高聲道,“就她吧。”
接着甩袖便走。
靜蘭看到所有人都對她投來目光,忙低了頭。心裡想着,這項不渝搞什麼鬼啊!還真當他們第一回見面呢?
太監高唱道:“欽點江蘇巡撫之女蘇靜蘭留宮,冊封蘭妃——”
有人領着她去一處地方,扒乾洗淨,穿上大紅喜服送入景天宮。靜蘭覺得自己像個貨物一般——這讓她覺得有幾分好笑幾分無奈。
坐在珠簾之後,靜蘭倒有了一絲緊張,不似當初進宮爲後那日,彷彿大婚的不是她。四邊丫環林立,卻寂靜無聲。靜蘭絞着紅色絲絹,聽遠遠有太監通報皇上駕到,然後身邊風化了似的宮女變活了,小跑着去侍候項不渝進來。
“你們都退下吧。”項不渝的聲音驀地響起,就在不遠處的地方。
那些宮女應着是,然後關了門。靜蘭頓時站起來要掀蓋頭,項不渝一個箭步將她按坐在牀上,“別動!怎麼,連喜帕都想自己揭?”
一面說着一面掀了蓋頭。項不渝見過的遲靜蘭,一向都是素靜的,很少見她穿豔色,尤其是大紅!火般的紅色映着她雪白肌膚,有一種特別柔媚滋味。上了妝,眉間一點梅花朱鈿,妖嬈嫵媚至極。
項不渝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低聲地道:“我可想死你了。”
靜蘭推開他,哼了一聲:“我當你是什麼好主意,這種主意,我就是不用想都可以使一堆出來!”
項不渝笑眯眯看着她:“那請問愛妃,你有何高招?”
“再高的招現在都不管用了!”她嘟了嘟嘴,“皇后,貴妃那些人可都是見過我的,你要怎麼和他們說?”
項不渝摟着她坐在自己膝頭,“你剛出楚國的時候,遲靜蘭因被突
圍,失了蹤跡。此後你被蘇巡撫所救,失了記憶,進而入宮。計謀雖拙,但並非說不過去。再者,已經冊了妃也圓了房,他們也不能怎麼樣了。”
靜蘭捶了他一下,“餿主意!”
“管它餿不餿,如今你已是我的妃子,這才最重要。”他的大掌撫上嬌顏,“多時不見,你又瘦了。”
“沒有。”她說,“過得好着呢。”
“是呀,就你這沒心沒肺的,枉我日夜想你,你還能過得好好的。”
靜蘭撲嗤一聲笑了起來,望着他的俊容,伸手摸了摸,“你可想我了?”
“那還用說!虧你能問得出來。”項不渝抓住她的手咬了一口,隨即將她壓到牀榻,靜蘭呀得一聲叫了起來。“謀殺親妻啊?”
項不渝緊張地問,“怎麼了?”
靜蘭指着頭頂,“你也太猴急了,這一頭的釵環,不用卸去,難道你想聽它叮噹亂響嗎?”
項不渝驀地笑出聲,“你聽聽你都在說什麼!”
“我哪有說什麼。”靜蘭無辜地眨着眼。
項不渝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的臉頓時飛紅,用力捶了捶他,“你作死啊!敢與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項不渝笑眯眯的,心情愉悅無比。在繁重的國事之餘,能與她笑談,着實歡快。他柔聲道,“我幫你卸釵環。”
頭上頂着數斤重的金飾,靜蘭的脖子都快要被壓斷了。項不渝將固定頭髮的髮簪解去,一頭青絲便飛泄下來,她剛回頭,他灼熱的脣便壓了過來,淺淺的啄着她的脣瓣,然後逐漸轉深,探入柔軟的脣腔,密密地親吻。
靜蘭身子早已癱軟靠在他懷中,任其解了衣衫,大掌在光滑的裸背上游移。他的吻越演越烈,氣息逐漸沉重,驀地將她壓倒,觸動水晶簾,碰撞響起清脆的聲音。
大掌覆上她柔軟尖挺的胸,輕輕揉搓着。靜蘭輕顫,抱緊了他的背。項不渝親吻她的臉頰,另一隻手已經不安分地遊向她的大腿,輕輕地來回遊動。她的肌膚細膩如絲,連觸感都美好得讓他止不住想要。
第一三九章
春霄一刻
“蘭,睜開眼睛。”
靜蘭顫抖的雙睫打開,觸到的便是他幽深的雙眼。胸口一緊,身上的肌膚越發發燙。項不渝輕啄她的脣,“這一日於我而言,太美好了。我想證實一下它是不是真的。”
遲靜蘭狠狠咬了他一口,“痛吧?”
他輕笑,握住她的手指引她碰觸他的身體。碰到那火熱的根源,靜蘭全身都熱起來,連忙收回手,微怒薄嗔:“你!”
項不渝愛極她這嬌羞姿態,按耐不住挺身進了她溫暖的甬道。緊密感隨之而來,每一次律動,項不渝都想嘆息。
燭影搖紅,爲這遲來的春霄。
紅綃帳內,項不渝擁着遲靜蘭,無比滿足。一隻手還不老實地在她身上走來走去,被她狠狠掐住,“你還有完沒完?”
他嘖叫了一聲,“如今是朕的妃子了,還不安份老實一點?”
“怎麼,如今想到拿皇帝的身份壓我了?”她揚了揚眉。
他撲嗤一聲笑了,“壓你?我剛剛是壓着你……啊!”胸口被她捶了一拳,不禁悶痛。“你是我見過的最不解風情的女人。”
靜蘭咬着脣,忽然有些傷感,“對啊,你見過的女人,何止我一個……”
項不渝彷彿明白她在想什麼,擁緊了她,“以後我會經常翻你的牌,你不用擔心。我與你這份情意,哪是別人可以匹敵?”
靜蘭悠悠嘆了口氣,“上了你的賊船,想逃也逃不掉了。”
“記住,我這兒可只有睡過你一個女人。”他想起初夜時他們在這兒的纏綿,體內不由又是一陣騷動。氣息變得粗濁,他捧住她的臉,深深一吻。
靜蘭伸出細膩潔白的雙臂摟着他的脖子,把臉貼在他的胸口。“項不渝,你以後納了年青漂亮的妃子,必也是成
天待在她那兒的吧?”
項不渝好笑地說,“那未曾發生,我怎麼會知道?別患得患失,這樣不像你。”
她是什麼樣的?她再怎麼堅強,都只是個女人而已。靜蘭忽然想,也是,她何必這樣患得患失,未曾發生的事情,她在苦惱什麼呢?項不渝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後宮這麼多妃嬪,你看我貪戀哪一個?還不獨被你吃得死死的。”
靜蘭笑了起來。兩個人有一瞬的沉默,接着項不渝主動說道,“四皇叔和七弟暫時都被困在王府裡,哪兒也不能去。但因爲陳忠把所有事情都攬下來,讓查他們密反之事有了一定困難。但,他們做過什麼,我心裡有數。他們現在在王府裡自顧不瑕,不可能來找你麻煩,你不用太擔心。”
靜蘭聳了聳肩,身上的被子便滑了下去,露出一大片春風。項不渝望着她的眼神迷離,“真美……”
靜蘭使勁捏了捏他:“色狼!我可要睡了。趕了這麼多天路,好累。”
項不渝在她身畔躺下。這次可以由她睡到天亮,而不必擔心別人怎麼說了,這樣真好。身邊是她幽幽清香,連空氣都比往日清甜。他合上眼,攬着她的蠻腰,也跟着睡着了。
處在深宮之中的林雁舒,這一夜註定無眠。當她聽說新冊的妃子留宿景天宮,她便知道這個叫蘇靜蘭的女子,必是獲得了皇上的歡心。連名字都一樣……會不會是因爲名字的關係,讓皇上待她更特別些,乃至於封冊了她爲妃?
她真想見一見這個蘇靜蘭。按皇后內律,每日底下妃嬪都要來向他們請安的,明日一早,應當她會來請安纔是……
四處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兒也能聽得見。她悠悠嘆息一聲,俯在榻上,只覺得滿心寂寥。
清晨醒來的時候,靜蘭覺得滿身痠痛,乍一響起昨晚種種,臉頰便熱起來。側頭過來,發現項不渝睜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便伸手過去揮了揮,項不渝驀地抓住她的手笑道:“幹什麼?”
“我以來你還睡着。”
“眼睛睜着能睡嘛!”他低笑。
“能呀,張飛就是睜眼睡的。”
“……”項不渝撐起身子,“還要再睡一會兒麼?”
“睡夠了。”靜蘭直起身子,驀然發現什麼也沒穿,有一絲涼意鑽進皮膚,忙又躺下來,悉悉索索地開始穿衣服。
項不渝道:“京城天氣已經開始涼了,你彆着涼,省得犯心疾。”
“知道。”項不渝說,“本來昨日應當送你去無雙宮的,可我想你在這兒。當紅玉碧璽都安排在無雙宮,那兒也佈置了許多你喜歡的東西,以後還是要搬到那兒去住,否則那些老太監又該在我耳邊念念叨叨的了。”
靜蘭點頭,“知道。”
項不渝見她起來,便伸手幫她系肚兜的帶子。雪白細膩的肌膚,大紅繡花的肚兜,看起來格外賞心悅目,他吻了吻她的肩膀,手不老實地滑到前面輕輕撫摸。靜蘭將他的手拿下來,臉卻紅透了,“別鬧。”
“沒鬧。要鬧的話,也不幫你係帶子了。”項不渝輕吻着她的脖頸。她身上有淡淡香氣,彷彿從自身帶來,不屬於任何薰香,這個氣味讓他感到舒服。
麻麻癢癢的感覺蔓遍全身,靜蘭微嗔,“你還讓不讓人穿衣服了?”
“穿,穿。”項不渝笑着躍起來,“好罷,我也該醒了。還有一堆的奏摺沒看呢。”
穿戴齊整之後,項不渝看着眼前大紅衣裳的靜蘭,心裡越發喜悅。她穿白色也好看,但沒紅色這般活潑,整個人嬌豔豔的,像盛放的花朵。長長烏絲綰成髻,上面插了一隻素不的銀釵。項不渝道,“你應該多戴點釵子在頭上。”
“爲什麼?”
“看起來很喜慶。就一支銀釵子太素了。你現在可是新婦。”
靜蘭吐了吐舌。項不渝笑了,他就愛看她這調皮的樣兒。這樣真好,她再不是那少年老成的太后,而是他的蘭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