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神明如何定義
赫敏心有餘悸地望着那張陰影中的餐桌，不自覺地後退了好幾步。
“這是黑魔法還是詛咒？或者是幻術類的魔咒？肖恩你怎麼掙脫的？”
肖恩指了指赫奇帕奇的金盃：“我被那玩意喚醒了。”
“金盃？可是，讓我們沉淪進去的就是這些餐具……爲什麼赫奇帕奇的密室裡會有這種東西？之後喚醒你的又是金盃了……”赫敏百思不得其解，她和肖恩也是一樣的想法。
這如果是個陷阱，那就沒必要喚醒肖恩，如果這不是陷阱，那就更沒必要出現之前的情況了。
肖恩直接揮動魔杖將那張餐桌隔斷，站在外面的人都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他擔心再次出現剛纔的情況。
“你們剛纔也看到裡面的血液了對吧？”肖恩詢問道。
赫敏和黛西都點了點頭，後者說道：“那些血液的吸引力好強，我們不自覺地就被吸引過去了，對於我來說，那些血液就像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不對，都不能算是食物，因爲我感覺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求那些血液。”
“但是，肖恩被喚醒過後，那些血液就消失了。”赫敏皺眉說道，“裡面難道有轉移魔咒？伱們記得吧，赫奇帕奇女士製造的餐具有轉移食物的功能。”
“你是說，那些血液從一個未知的地方被轉移過來，但是當我們甦醒過來後，那些血液又自動消失了？”小白花思索着說道。
赫敏點點頭：“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肖恩沒說話，只是小心地繞着餐桌走到了石像的後方。
赫敏也跟了過來，然後發出一聲驚呼：“那些魚不出現了。”
是的，石像背後原本活動的畫面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天吶，那些血液是什麼？連……連這種沒有生命的魔法浮雕也能夠吸引？”黛西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
唯獨肖恩眯起了眼睛：“我倒是覺得，碟子和金盃中的血液，可能並不存在。”
“什麼意思？”赫敏和黛西齊齊望了過來。
肖恩指了指石像上方的知更鳥羽毛：“因爲我聯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還記得那本故事集中的童謠嗎？”
記憶力出衆的赫敏立刻皺着眉頭輕聲唸了起來。
“誰殺了知更鳥？
是我，麻雀說，
用我的弓和箭，
我殺了知更鳥。
-
誰看見他死去？
是我，蒼蠅說，
用我的小眼睛，
我看見他死去。
-
誰取走他的血？
是我……”
唸到這兒，赫敏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她驚恐地望向了肖恩。
肖恩緩緩點了點頭，表情變得沉重而嚴肅。
他接着把下面的童謠唸了出來。
“誰取走他的血？
是我，魚說，
用我的小碟子，
我取走他的血。”
伴隨着肖恩的聲音，赫敏和黛西全都不自覺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只覺渾身的寒毛都倒立了起來。
肖恩望向石像的背面，那裡曾經有貪婪的魚兒躍出，望向陰影中的餐桌。
再加上他之前從【傲慢】那得到的消息……
“那……可能是知更鳥的血液……”肖恩深呼吸了一口。
知更鳥被分食已經是既定的事實，而肖恩懷疑，陰影中的餐桌，正好重現了當年這可怕一幕中的某些部分。
所以，他纔會認爲那些血液並不存在。
因爲，假如剛纔真的出現了神明的血液，那就算已經過去了千年，血液也會擁有極爲可怕的效果，絕不是他們三個小巫師可以抵抗的。
是的，肖恩認爲，剛纔僅僅是當年某些畫面的重現。
神明的血液以類似投影的方式出現在了餐桌之上，而僅僅是投影也令肖恩三人陷入了無盡的貪婪。
作爲血脈生物，巫師是無法拒絕血脈內部的渴求的，這是天然的吸引力，神明恰巧便是巫師血脈的起點——或者說起點之一。
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黛西和赫敏，二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她們都被嚇到了。
好不容易整理了一下心情，赫敏又望向赫奇帕奇密室中央的石像，驚訝道：“那豈不是說，赫奇帕奇女士就是那個弒神故事中的魚？”
“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不大——”肖恩思索着說道，“我更傾向於赫奇帕奇女士是【魚】的後人……也許，她就是想留下這些東西來提醒後來的人們，當年曾經出現過弒神這一可怕的事情，而且，如果這樣理解，那根知更鳥羽毛的來歷也能說清楚了。”
“赫奇帕奇女士知道當年場景的再現，即便是神明血液的投影也會令周圍的生物深陷其中，所以纔在赫奇帕奇金盃上施展了能夠喚醒的魔法。”
“所以……”肖恩示意兩個女生後退，然後揮動魔杖解開了餐桌的隔斷。
金盃和碟子上再次出現了神明血液的投影。
不過，肖恩有了防備之後沒有再陷入迷茫之中，他警惕地望着那張餐桌，輕聲道：“我懷疑，那些餐具是當年神明被分食的時候留下來的，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情形——我覺得，也許可以把這張餐桌當成一個靠近就會自動觸發的幻術陷阱，當然這個陷阱強大了到了極點卻又沒有危害，因爲當週圍的人舉起杯子準備飲下血液的時候又會被喚醒。”
“可、可是……這樣的意義在哪裡呢？”赫敏猶豫着問道。
肖恩抿了抿嘴脣：“也許，這就是赫奇帕奇留下的考驗——一個不斷循環又會解開的幻術陷阱，想要獲取烙印的認可需要不短的時間，那就會不自覺地被血液的投影所吸引，雖然又會被解開，但獲取烙印認可的過程自然就被中斷了。”
黛西皺起小巧的鼻子：“那這樣豈不是沒有辦法獲取烙印的認可了？那可是神明血液的投影啊！”
“應該有解決的辦法……”肖恩望了眼石像背後再次躍動起來的貪婪魚兒，“這個‘陷阱’一方面是考驗，另一方面，我覺得是爲了傳達某種秘密。”
他看向兩人：“還記得嗎？我們剖析那首童謠的時候，將所有動物都分了一下類，八種鳥兒，只有鴿子不是幫兇，而蒼蠅則留下了這個故事在現世流傳——其他的動物無法確定，而魚兒也是其中之一。”
“別忘記了，海爾波當時已經攫取了神明的權柄，他在迷離幻境擁有主宰一般的能力，所以，那些動物並不敢反抗他——魚兒也許就是其中之一，它提供餐具參與了這場可怕的盛宴，當回到現世後，它又想將部分真相隱秘地流傳下來。”
肖恩的心裡其實還有更多的猜測，很顯然，童謠中的各種動物都是指代，假如要對號入座的話，其實可以先行分類。
比如，知更鳥和智慧之蛇是一級神明，而七宗罪責、鴿子、蒼蠅、魚兒等動物就是二級神明……它們同樣擁有神奇而強大的力量，一部分參與了可怕的謀殺，一部分則忍氣吞聲，試圖將事情的真相傳達下去。
剛纔石板升起時涌出的濃郁生機也許可以證明一部分魚兒的身份——在廣義中，魚本來就代表着生命、繁榮、富饒等含義，這也許就是魚兒這位神明的神奇力量。
比如經常在各類文學作品中出現的生命女神之類的……
聽着肖恩的話，赫敏和黛西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對方，這種突然就拔高到神明層次的猜測令她們有些害怕和擔心。
黛西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肖恩的衣袖：“肖恩，我總覺得，我們離不屬於我們的層次越來越近了……”
赫敏也點了點頭，臉上帶着恐懼和焦躁。
肖恩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
赫敏、黛西和自己不同，他本人一直在接觸【傲慢】、【懶惰】、海爾波、死神權柄這樣的存在，所以早就不自覺地擴大了思考的範圍，對於各種不可思議的真相也有更高的承受力。
她們倆不一樣，她們其實還只是在上學的學生而已。
只是……
肖恩深呼吸了一口，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而嚴肅：“我……我明白你們的感受，我也冒出了這樣的想法——讓你們承受和了解這些事情其實是不夠公平的……”
赫敏的眼裡閃過一絲焦急，她想要說話，但又強行忍住了。
肖恩知道對方的想法，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很想說，讓你們別再參與進來，只是……海爾波的威脅掛在每個人的頭上，他遲早要捲土重來。鄧布利多教授爲此付出了生命，即便如此，他……他依舊在另一個世界裡艱難地探尋更多的真相。”
“如果可以，我並不介意讓整個世界都慌亂起來，他們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也有恐慌的必要，因爲在這之後，更加嚴峻、更加可怕的事情必然會到來，我們需要緊迫起來，也需要強大起來——只是，現在的時機還不合適，但如果到了合適的時候，我會把可怕的真相先告訴你們，先告訴我最親近的人，哪怕這會讓你們提前陷入巨大的恐懼。”
肖恩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堅定：“你們必須要有防備之心，必須要更加緊迫……這也許會讓你們在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少遭遇到傷害、甚至死亡。”
黛西和赫敏兩人都怔怔地看着肖恩，片刻之後，二人對視一眼，然後一起走過來拉住了肖恩的手。
她們都認真地點了點頭。
無需多言，三人都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肖恩微微一笑：“其實，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黛西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又緊緊地握住拳頭，似乎在爲自己打氣，在聽到肖恩的話之後，她特意用振奮的語氣問道：“什麼？快說快說！”
肖恩挑了挑眉頭：“神明，的確是一個很沉重的字眼。但是，也許和你們在各種書籍中看到的神明不一樣，是的，我是指，這個世界真正的神明，和你們想象中的神明，不一樣。”
赫敏疑惑地看了眼肖恩，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爲什麼？神明還有不一樣的？”
“在文學作品或者宗教的宣傳中，神明一般指天地萬物的創造者和統治者，祂們往往被描述成無所不能的樣子，永生、無法對抗的強大、無法理解的能力，這往往都是大家對於神明的印象。不過——”肖恩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但這個微笑落在黛西和赫敏的眼中卻帶着無限的狂妄。
“根據我接觸過的神明來看，祂們並沒有那麼強大……祂們會死，能力雖然遠超我們，但也有所限制，並不是無法抗衡。同時，祂們和人類依舊相像——是的，祂們不是無所不知，祂們也沒有遠超所有人的智慧。”
“在我看來，與其稱呼爲神明，不如將祂們稱呼爲最初的巫師，祂們擁有的能力很強大，但依舊源自這個世界，源自祂們的血脈……只不過，祂們的血脈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本源，祂們只是更高層次的……人類。”
雖然是平平淡淡甚至略帶調侃的口吻，但肖恩的話依舊令黛西和赫敏的心跳加速。
肖恩……他總在尋找神明的弱點，試圖將對方從高高在上的神壇拉入人間。
他真的驕傲又狂妄到了極點……
赫敏和黛西的腦海裡同時升起了一樣的想法。
但是，她們也意識到，正是肖恩的“狂妄與驕傲”，她們似乎一下子就安心了不少。
看到兩人的表情放緩了不少，肖恩知道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她們的心理負擔應該會減少不少。
他輕鬆地笑了笑：“這就是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找到當年的真相，也找到……神明的弱點。”
赫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用埋怨的口氣說道：“你倒是說得輕鬆，別忘記，剛纔僅僅是投影，都讓我們三個人無法反抗！”
話雖然這麼說，但赫敏的嘴角也跟着肖恩的笑容勾了起來。
黛西也恢復成了以往元氣滿滿的樣子，她自信地叉了叉腰：“問題不大！”
“確實問題不大……”肖恩神秘地笑了笑，“我已經找到辦法了。”
“辦法？”
肖恩指了指餐桌：“得到烙印的認可應該就能揭開不少真相，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麼解決神明血液投影的影響……很巧的是，我的確想到了辦法，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