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涌動的格外着急。
河面上漂浮着星星點點的碎嫩,一陣微風,輕輕地風吹散了浮萍般的銀點,也吹綠了河岸那些細嫩的枝丫,幾隻小鴨抖動着灰褐色的絨毛,搖搖晃晃的行走在阡陌上,向着河畔進發。
蕭萩風束着黑髮,明亮的眸子顯得十分深邃,跟他略顯稚氣的臉龐有點不搭,他手拉着夏琬瑀,後面的可人乖巧的跟着他,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周圍的事物,像不遠處的幾隻小白兔,也在好奇的探索着遠處那片濃密的林子,不時駐足觀望遠方,(野兔在觀察周圍環境時,會像人一樣站立稍微有一點動靜就會一溜煙的消失不見)晃動着小腦袋,呆萌萌的模樣。警惕的提防着這兩個陌生的小孩,不知哪一隻兔子先發起的警報,然後所有的兔子就一溜煙的全都跑進了林子深處。
琬瑀的眼睛流露出了歡喜的柔光,眉眼如斯,被遠處的一片粉色所深深吸引,粉嫩的花瓣印着迷人的氣息,飄舞在空氣中,連陽光裡好像都氤氳着粉色的色澤。極目望去,一片芳菲,綿延數裡。但這林子外卻被不知名的灌木圍的極難通行,然後緊接着是高大的數木把它圈在裡面,任誰也不曾想這林子深處會有一片如此讓人傾慕的桃園。
小風徐徐,一片片晶瑩無暇、粉裡透白似嬰兒肌膚般溫潤的粉色花瓣,撒滿了林間,撒在了二人的肩頭,更撒到了二人的心中,留下一道難忘的回憶。
他腰間束的腰帶舞動在粉色花海,宛若游龍,她一臉天真,被這純粹的無邊粉色打敗,表情被渲染的很微妙。鶯鶯鳥語,癡之若語,花海致深,落於吾身。
花香致凝,蜂也“嚶嚶” 負翼若無力。兩人一路朝裡奔去,身後留下一片粉色蹤跡,豔陽正照耀這片土地,流轉的光華把二人的遠去背影映襯的極其細膩,而後鳥又落於遠枝,風又穿梭於人間仙境。
額頭上都有點濛濛細汗,他依舊手牽着她,兩個矮小的身影站在這棵高大巍峨的桃樹前,這株桃樹上掛滿了紅英,是唯一株粉裡透點紅的老樹,看起來都比周圍的多了些滄桑,粗糙的樹痕紋滿了樹身,他們看着這棵老樹一臉虔誠,他小心的從懷中取出一個棕黑色的小匣子,小心翼翼的打開,朝琬瑀說道:“琬瑜,把你的荷包拿過來,給我可否。”略帶請求的語氣,他剛準備伸出手,荷包已被放入他的手掌,可以看出她對他是如此依賴。他取下自己的香囊 一併放入小匣中,然後埋於樹下。而後一臉輕鬆的笑意,抱着琬瑜在一片桃色中旋轉了幾圈。在一片花海中,花瓣縈繞周身,飄蕩如一片片雪花,隨風跌跌撞撞,舞動着自己的姿態,而後又隱於這繁華中,起起伏伏。
二人在這桃園中手挽手,任那粉色的花瓣落在發尖,落在肩上,落在指尖。而後二人迎着金輝不捨的往回踱步。
時至傍晚時分,琬瑜頭上帶着編花的柳帽,一蹦一跳地,左看右看,跟在身後的萩風無奈的搖了搖頭,緊緊跟在身後,兩個十七歲的可人,玩心正起,不知不覺林子漸漸遠去,村子的輪廓清晰了起來。
一位白髮蒼蒼,仙風道骨的老爺爺正眯着眼,遙看夕陽西下,天邊的雲被渲染成了一片火紅,稀枝襯出了嫩芽,徐徐的晚風搖動模糊的樹影,老人扶着一輪搖椅,手握一卷道德經,遠遠望着那對歡快着歸來的男女,又眯起了眼。
萩風和琬瑜一路回到了家中,悄悄的從後門溜了進去,卻不料母親正在後門守候着,萩風把琬瑜一把拉到了身後。
“母親是我帶琬出去的你要罰就罰我吧,跟妹妹沒有關係。”萩風低着頭,在母親面前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母親又怎麼會忍心罰他們,揮了揮手,轉身走了回去。
“下不爲例,趕緊回去把你的字寫完要不你父親責罰我可攔不住。”
萩風拉着琬瑜一路跑到了書房,快幫我研墨,一會父親大人到了就慘了,琬瑜熟練的研磨了起來,看來沒少幫萩風研墨,萩風手拿着狼毫,一揮而就,字體落落大方又不是蒼勁。
眨眼功夫紙上就落滿了字體,像是印刷的似的,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起,琬瑜看着萩風提筆揮灑的樣子,竟然呆愣住了。
萩風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笑着衝她說“想什麼呢,這麼投入要不跟我說說是不是看上那家的姑爺了,用不用我幫你牽個線。”
琬瑜略帶怒氣的朝她揮了揮粉嫩的小拳頭,滿臉通紅的跑開了。只留下萩風一個人在書房了揮舞着毛筆,真是猜不透這丫頭,算了還是寫完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一些不開心的是要處理。
風吹動了院內的芭蕉,吹響了蟲鳴,吹散了熱暑,也吹熄蠟燭,吹來了守夜人的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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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風躺在牀上卻遲遲不能入睡,望着窗外閃耀的星星點點,一輪圓月高懸在夜空中,庭院裡竹影稀疏,映着各種不能入睡的躁動的飛蟲。萩風輾轉反側,想着這與世隔絕的小村爲何會有如此豐富的藏書,就連兵書都是佔了半間屋子,從小無論男女都要習武,崇文尚武在村裡廣爲流傳。想着父親所言的外界種種的爾虞我詐,在夢中再上演一出江湖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