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事辦妥了,樑初這才悠然的喝了口茶水,將袖中的摺子丟給蘇念如。
“這是?”
蘇念如有些莫名,只是見着那摺子直覺便知不是好東西,是以猶豫踟躕着,也並沒有上前撿。
“你且看看。”樑初用眼神示意她。
蘇念如心中不願,卻也不能違背了樑初的命令,便只能驚疑的將摺子撿了起來。
打開摺子纔看了幾行字,蘇念如的面色便是變得煞白,不等看完那摺子便又被丟到了地上。
“皇上,這是誰呈上來的東西?真真是胡說八道!”
“皇后不妨猜一猜是誰。”樑初饒有興致的歪着頭,一手撐着腦袋,脣角掛着一抹邪佞的笑意。
他這般的神情,叫蘇念如心中越發的不確定了起來。
皇上拿這個東西給她看,定然不是因爲信任她而叫她知曉的。那麼他的目的,恐怕是要……
“皇上?”蘇念如不確定的開口,“難道是大理寺卿,昨日慎行司大火,恐怕是在驗屍的時候出了錯漏吧?”
“是嗎?”樑初擡了擡眸,“大理寺卿主管這慎行司,昨日大火。便真如皇后所說,既然掌管慎行司的大理寺卿都弄錯了,皇后又是如何知曉,燕妃是出了天花沒了的?嗯?”
他最後這一個‘嗯’字上了兩個聲調,只一聲便滲進人骨子裡,叫蘇念如覺着渾身一陣發寒。
這般的……她着實是沒考慮到這情況。
昨日那場大火來得突然,在聽到死士報告燕妃的屍體已經燒得面目全非時。她只當是一個契機,倒是不擔心找不到藉口了。
但是蘇念如卻沒想到,便是她自以爲是找的這個藉口,將她做的事情完完全全的暴露了。
昨日若不是樑初去了慎行司,親眼目睹了那一切,恐怕今日也不會是這般閒適的來問罪了。
蘇念如面色漸漸的發白,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面退去:“臣妾……燕妃到底是後宮妃嬪,雖然是獲罪了,卻也還有臣妾的責任。是以聽聞昨日慎行司大火,便叫宮女去打聽了一番,卻沒想慎行司卻睡椅謅了這麼個說辭……”
她語氣懇切,字字都是真心。
若是真不知曉昨日發生的事情,說不定樑初便相信了。
“皇后在這後宮的耳目倒是衆多。”樑初換了個姿勢,眸光卻是越發的冰冷,“昨日白天說劫持貴妃的賊人是五王爺,今日又能打聽到燕妃的死因。皇后可真是了不得啊……”
這看似誇獎的話,裡頭卻是滿滿的嘲諷。
蘇念如抿了抿脣,竟是沒有可答的話。
樑初見她這般形狀,也知今日的目的差不多了,便站起來拍拍衣服。
“既是皇后這般能幹,朕倒是希望這後宮皇后能管理得和諧一些。如蘭妃那般被殘害的形狀、還有朕往日那些子嗣出的意外,便不要再發生了。”
他緩緩的走來,與蘇念如擦肩而過。
而這森森的語氣,便如同吹到蘇念如耳邊一般,叫她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
他這是在提醒蘇念如,以往的那些個意外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了。只是以前的他不追究,但現在貴妃這個,他卻是會追究到底的。
說到底,也是因着樑初待穆菱的不同,是以纔會有了這般的做法。
蘇念如緊咬着脣:“臣妾知曉了。”
“希望你是真的知曉了,另外昨日的事情,你最好自個兒好好記着。”樑初微微轉身,正巧能看到蘇念如猙獰的神色,眸光不由越發的冷然,“你們做的這些朕都知曉,你若是安安分分的做個皇后,朕或許還能叫你如願了。但若是想換個身份……”
他眸光掃了蘇念如幾下,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若樑初做皇帝,那麼蘇念如這個皇后或許還能坐下去。若是蘇念如想叫蘇晉做皇帝,那她這個公主夢卻是實現不了了的。
蘇念如明白他的意思,立時打了一個寒顫。
轉身見樑初已然走了,蘇念如躬身行禮恭送,起身的時候竟是差點摔倒。
“娘娘!”翡翠趕忙將人扶起,“娘娘您別往心裡去,皇上此番來只是告知,卻並未定罪,心中想必也是對娘娘有幾分情誼的。”
有情誼纔有鬼了!
蘇念如一個眼刀子掃過來,翡翠瑟縮了一下,便不再出聲了。
“他若是有情誼,恐怕這天上都要下紅雨了。”蘇念如稍微緩和了一些,緩緩的踱步到軟榻上坐下。
如今的情況着實是棘手的,皇上已然發現了爹爹的想法,若是在這時給爹爹定了罪……
她着實是不敢想,那般的罪名便是誅九族的大罪,即使她是皇后也終究逃脫不了這制裁的。
呵呵,什麼情誼。也只不過是這些罪跟那件事比起來,太過小兒科而已,他要抓的……是這背後更大的陰謀的。
蘇念如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忽然叫來翡翠:“你去,將昨日的事情告訴丞相,叫他不要再提昨日的事情了。”
這件事,還是早些揭過去的好。
而有些事,卻終究是要來的。
樑初剛走沒一會兒,小瑞子便將聖旨送到了坤寧宮。
衆人只道皇上這回對貴妃腹中子嗣的看重,且又委以皇后這般的大任,只怕貴妃腹中這個若是男嬰,說不定是要抱到皇后名下撫養的。
若往後皇后再無所出,這一個子嗣便是名正言順的嫡子,到後面少不得要繼承這大統的。
這般流言不出一日便傳遍了宮中,自然是瞞不過穆菱去的。
“娘娘,您說皇上真會是這般的想法嗎?”翠煙將打聽到的消息說了一遍,這會兒也不禁爲穆菱打抱不平起來。
這自家娘娘十月懷胎生的,憑什麼要給那個皇后撫養?
穆菱悠然的靠在小榻上假寐:“本宮又不是皇上,哪裡知曉他的想法。只是本宮知道,這自己的肉自然要自己疼才貼心的。”
“只怕到時候便是身不由己了。”翠煙還是一臉的義憤填膺。
穆菱便只無奈的笑笑:“你且不要操心那麼多,本宮現在餓了,去小廚房端些吃食來纔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