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慕青比她還着急。
這下穆菱反倒是一點也不急了,轉身往小榻上坐下:“你且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若不然我便要放鴿子了。”
“放鴿子?你要給誰傳信?”慕青走了過來。
穆菱愣了一愣,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放鴿子的意思是不赴約,並不是要與人送信。”
“原是如此,不知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胡言怪語,竟然拿來嘲笑本公主。”
慕青齜牙咧嘴的撲上來,只她用了些招式,穆菱又哪裡肯退讓,一來二去的便乾脆過起招式來了。
兩人打了一場,一聲汗涔涔的。
“兩位主子如今這般可是不好再去見皇上了,還是先沐浴了早些更衣吧!”惘煙跑了過來。
時辰已經差不多了,此時收拾一番倒是正好。
待到換好衣衫,倒是正好還留了些時候。
穆菱交代了翠煙仔細盯着些各宮的情況,便帶了惘煙往玄武門來。
此時玄武門處早已等候了幾個人,樑初臉色黑沉的盯着前方,馮壽跟在一旁只覺得這九月的天氣,竟是被曬出汗來了。
隻眼看時辰便要到了,那位主子怎的還不見人!
“皇帝哥哥你別急,淑妃很快就來了。”慕青也等得有些急,原是她沒想到樑初竟然會提前到這裡。
若是早知如此,便與穆菱說了,他們也好早些出發。
樑初只冷哼一聲:“你都知道早些到了,她便非要掐着最後一刻嗎?”
真是不識好歹的女人!
慕青語塞,誰叫你自己來這麼早的。
再等了一會兒,便聽得馮壽驚喜道:“皇上,淑妃娘娘來了!”
樑初神情不悅的掃了馮壽一眼,卻還是擡眼望去。
遠遠的兩人走來,正是帶了惘煙出來的穆菱。
她換了一身月牙白的簡單襦裙,稍微改造了一點兒,將袖子變成了窄袖,又用了絲帶綁起來,顯得乾淨利落。
穆菱的步子很是輕快,沒幾步便到了樑初面前:“皇上!”
“嗯。”
樑初答應了一聲,轉身往一旁的馬車上走去。
這熱臉貼了個冷屁股的。
穆菱莫名其妙的轉頭看了慕青一眼:剛剛誰惹他啦?
慕青的表情很奇妙,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車上的樑初又冷聲道:“還不上來,是等着太陽下山麼?”
果真是有誰惹到他了。
穆菱趕緊跟慕青上車,正好坐在樑初對面,將他今日的形狀看了個正着。
他穿了一身月牙白繡着金邊的錦袍,上頭用銀線考究的繡了山水的花紋,倒是與她這一身衣衫顯得相配了。
只穿着常服的他,倒是越發的俊朗了幾分。
“我很好看?”
樑初突然出聲,險些嚇得穆菱跳了起來。
卻聽一旁的慕青偷笑道:“嫂子可不是喜歡盯着哥哥麼。”
還沒到民間,兩人就自發的改了稱呼,特別是慕青這一聲‘嫂子’讓穆菱不適應得很,乾脆低頭不去理會。
她這樣樑初瞧着更是心裡愉悅起來,脣角總算是多了絲笑容來了。
馬車一路使出宮門,漸漸的可以聽到外頭人聲鼎沸。
只又行駛了一陣,聽外邊稍微安靜了一些,馬車才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棟三層高的茶樓,裡頭的喧鬧還可以聽見一些,只他們所處的地方卻是安靜了些。
穆菱打量了一陣:“後門人家讓進嗎?”
樑初掃了她一眼,背手往裡邊走去。
行,你是皇帝,你高興就好。
穆菱正要進去,卻被慕青拉住了胳膊,不由回頭看她:“怎麼了?”
“皇兄是要去聚賢樓看看今年的學子舉人的,我們跟着湊什麼熱鬧。那些酸腐學子只會咬文嚼字、紙上談兵,還不如去前邊看看廟會,那纔是絕妙!”慕青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這就好比跟着家長出來玩的小孩,總不會願跟着家長去逛街,而是去買吃食。
穆菱一思索,便覺得是這麼個理兒,正要轉身與慕青同去,卻聽馮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公主,娘娘,皇上請二位快些上去。”
兩人相視一眼,計劃告吹。
聚賢樓本只是一座普通的茶樓,後來不知怎的就發展成了學子舉人聚集的地方。
如今正是科舉在即,每日裡都有聚在這裡喝茶聊天、高談闊論的學子們,只等着哪日撞上個貴人,能提前幫着提攜一把。
馮壽將二人引到二樓的雅間中,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樓下的情況,外頭的簾子又叫別人看不清裡面。
離得近的一桌子學子,正在猜測今年科舉的試題。
“如今邊境戰亂,百姓正是民不聊生之時,想必今年的試題便是如何退敵。”
“此言差矣,你我一介文生,哪裡懂何退敵之法?”
“正是!眼見秋季洪澇便要來了,定是百姓收成比較重要。”
“……”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一句能舉出數十個例子來,卻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但整個茶樓綜合起來,大概也就圍繞這幾個話題來了。
穆菱聽得着實無趣,因着早上起得有些早,之前又沒有睡成,這時候倒來了瞌睡了,直坐在那裡昏昏欲睡的。
慕青倒還是仔細聽了一番,時不時的與樑初說些見解。
只說着說着,便發現了一直沒出聲的某人,再轉眸看去,竟然已經睡着了。
慕青趁機叫道:“我就說無趣,你看嫂嫂都聽得睡着了。還是外頭的廟會有趣。”
“家國大事卻不思索,只整日裡想着吃喝玩樂,難怪古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樑初冷哼一聲,順手拿了摺扇打了穆菱一下。
穆菱本來是昏昏欲睡,冷不丁的被打了一下,便猛地直起身來。
“嫂嫂這般嬌憨可愛,哥哥還要管什麼女子難養不難養。”慕青偷笑。
穆菱嘀咕:“縱使女子難養,你不也養了一羣。”
“你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樑初耳力好得很,卻也叫他聽見了一些。
背後說人壞話被發現了,穆菱只覺得耳朵熱熱的,便伸手捏了兩下,順口道:“我說當今皇上勤政愛民,是個再好不過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