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火着實是始料未及。
蘇念如被困在火海中，若不是死士拼死護着，只怕早已沒有命了。
“幹什麼吃的？怎麼忽然走水了？”蘇念如被救了出來，看着前面人來人往的慎行司，一片嘈雜之聲。
恐怕這邊的事情整個皇宮都要知曉了，她可以殺了慎行司當值的侍衛滅口，卻不能在這當口殺這其他人……
“事情辦完了嗎？”蘇念如咬咬牙，問身旁的死士。
死士低頭：“我們沒處理幾個，就有大批的侍衛涌進來了。然後慎行司開始走水，已經無法下手了。”
也就是說，今天知道蘇念如到慎行司來的人，還有很多活着。
蘇念如的眸光漸漸變得狠戾起來，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正待說些什麼，卻又聽死士道：“只不過燕妃的屍身已經毀了。”
“哦？”蘇念如淬毒的眸光瞬間轉變，“既然毀了，那便罷了。你們送本宮回坤寧宮，不要叫人見着了。”
這慎行司的混亂，總是有人會去處理的。
這一夜總是不平靜，漆黑的夜幕下醞釀着怎樣的齷齪，卻是無人知曉。
第二日一早上朝，大理寺卿便上奏了慎行司的火災。一應傷亡和損失倒是都在樑初的掌控內，至於那燕妃的屍身，恐怕蘇念如不會想到去哪裡去了。
巫蠱之術到底是被禁用的法術，是以事情便也未公開宣揚，只說賊人已然伏法。
至於具體的，恐怕只有當事人才知曉了。
下朝之後樑初去了趟承乾宮，陪着穆菱用了早膳之後，這才又回到御書房處理政務。
丞相的勢力才被打壓下來一點兒，這會兒便又開始不安分了。不止給孫東陽使絆子不說，竟是打起了衆諸侯的主意。
樑初看着手中的摺子，冷笑一聲將奏摺丟下。
這諸侯的勢力，他很快也能瓜分瓦解掉了。
所以這些早已不是問題，只是看那狼子野心之人，計劃是不是能等到了。
“怎麼了？”擡頭見小瑞子一臉的欲言又止，樑初犀利的眸光掃過去。
小瑞子一陣瑟縮：“回稟皇上，皇后娘娘差人來回話，說是燕妃在慎行司出了天花，如今已然沒了。”
“哼。”
出天花？昨日慎行司那般大的事情又是能瞞得過這宮裡的誰？若是蘇念如不去理會，就由着大理寺卿來報道燕妃意外身亡的還好。如今蘇念如卻是尋了這麼個牛頭不對馬嘴的理由，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了。
樑初冷哼一聲，眸光越發的冷了。
小瑞子只在心裡暗暗叫苦，這皇后娘娘也是個來事兒的，這事兒恐怕沒那麼容易了結了。
果然，沒一會兒樑初便轉向馮壽：“昨日叫阮凡去辦的事情，可有迴音了？”
“還未曾，可是要召阮大將軍入宮？”
“去叫他來見朕，帶着東西來。”樑初擺擺手，眉頭輕輕的攏起。
皇上這是在苦惱了。
馮壽在心中嘆一口氣，便趕忙的轉身揮手叫小瑞子出去。
等了小半個時辰，阮凡才匆匆的到御書房來，呈上一本小摺子。
“這是昨日仵作查出來的，燕妃娘娘是被強行灌下了鴆酒。”阮凡面色難看，也是爲皇后這般的手段。
若是沒有昨日的那場大火，皇后又到底如何打算去處理？
難不成她當真以爲丞相的勢力隻手遮天，可以任由她瞞天過海了嗎？
這般的想法未免太過於天真，只叫阮凡這樣的粗人都覺着荒唐得很了！
樑初冷笑：“將屍體好生掩埋了，到底是叫她入土爲安。”
“是。”
阮凡忙肅然低頭，皇上到底是念着一些舊時的情誼的。
這般想着，便見樑初拿着摺子站起來：“你且先回去吧，朕去一趟坤寧宮。”
難道是要直接找皇后去對峙？
阮凡眸色變了變，話到嘴邊卻到底住了口。
皇上處事一直都是深思熟慮，這般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只是此時阮凡卻也不放心，便改口道：“臣跟着皇上去吧。”
“也好。”樑初想了一想，便應允了，“坤寧宮周圍的侍衛你且查探一下，能換則換。再有宮中的禁衛軍，改日你且需要好生的清理一番了。”
昨日見到的那些死士，皆是穿了禁衛軍的衣服。只是不知他們是臨時弄到的衣服，還是早已混進了禁衛軍中。
阮凡領命，自然馬上着手去做。
坤寧宮此時還算是寧和，只是蘇念如的面色到底還是不大好。
派去報信兒的宮女回來並未說什麼，然則皇上那邊的主意她又着實猜不透。
正在苦惱時，便聽得外頭報着‘皇上駕到’。蘇念如心中一驚，趕忙站起來出去迎接。
“怎麼今日竟是這般的閒適？”樑初大踏步進來，“如今貴妃有孕，這後宮一應事務自然是幫不到你了，你且要多擔待些。”
“貴妃有孕？”蘇念如的面色白了白，眼中劃過一抹狠戾，很快又歸於平靜。
“正是。”說起穆菱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樑初連眸色都溫柔了許多，“如今貴妃有了身子，說起來朕尚無子嗣。之前皇后也同太后保證了，若是后妃有孕，皇后定然是會好生照料，不叫他有一丁點的閃失，這話如今可還作數？”
她哪裡會叫孩子沒一丁點閃失，她只恨不得這孩子早沒了纔好！
蘇念如心底泛起滔天的恨意，面上卻是笑了笑：“自然是作數的，臣妾是這後宮之主，姐妹們的孩子便是臣妾的孩子。”
“這後宮之主該是朕纔是，皇后可不要自個兒攬了大權了。”樑初冷哼一聲。
蘇念如着實沒想到今日樑初會說這樣的話，便只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接些什麼。
樑初看了她一眼，繼續道：“既是皇后自己要攬下這個責任，朕明日便叫馮壽拿了聖旨來。貴妃的安胎事宜，便由皇后操心一二，若是出了差池，朕可是饒不了你的。”
“這……自是如此。”
竟是還要下聖旨！這般一來那豈不是白紙黑字的立了字據一般，她想要鑽空子都不行！
蘇念如心中恨極，卻也只能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