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皖。
顏雪染回憶了下自己的日程，今天的確有個房地產合同糾紛的案子開庭，不過自己全權交給蘇皖來做了，剛想說點什麼，就見委託人急急的往這邊來，秉承着客戶爲大的原則，顏雪染揚起一抹得體的笑容。
“顏律師，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委託人誠摯的道歉讓顏雪染受寵若驚，今天開庭，她跟蘇皖應該同時出席的，她留蘇皖一個人，雖然算不上過失，委託人非要追究的話，她也無可奈何，不過看這架勢……
“啊？”
“昨天蘇律師說，你早就把案情研究好了，只是出了點事，今天不方便出庭，我還覺得不滿意呢，沒想到現在你都這樣了！真是對不起，是我枉做小人了。”
顏雪染挑着眉，看蘇皖的神色依舊是溫柔如水的，就猜到剛纔開庭一定很順利，其實只要取得了讓委託人滿意的結果，過程也就不重要了。
“我沒事兒，一點小傷，養養就好了，都交給蘇皖，我也覺得不太好意思。”
“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回頭你傷養好了，我一定要請你們吃飯的。”
中年婦女笑得十分燦爛，客套幾句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顏雪染看她消失在視線內，纔回過頭跟蘇皖說話，“看起來很順利，果然蘇律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這案子不難，那個小區的住戶起訴開發商不是一兩回了，咱們打過好幾個類似的案子，輕車熟路，自然一切順利了。但是，你看起來不太好啊？一天不見，你這位新上任的老公怎麼就把你打成這樣了？”
顏雪染噗嗤一笑，見蕭北寒的臉黑了不少，溫潤如蘇皖，連調侃都是明媚柔和的。
“真沒啥事兒，就是不小心劃了一道，北寒小題大做的，弄個輪椅過來嚇人，你剛剛沒看到，立案庭的法官都被他忽悠了。”
北寒，這個稱呼讓蘇皖不着痕跡的皺了下眉，但他很快調整了，依舊是謙謙君子的模樣。
“對了，還有幾個案子沒跟你仔細商量呢，大方向定下來，細節也要好好研究，現在的合同到處都是坑，不仔細研究就容易把自己埋進去，你什麼時候有空？”
自從蕭北寒大張旗鼓把她弄回家，有沒有空就不是她一個人說的算了，顏雪染猶豫再三，也算不出什麼日子合適，明天要去荷蘭，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臨近年末法官都加班加點的趕案子，估計自己還回到祖國懷抱，案子就開審了。
顏雪染望向蕭北寒，目光中滿是求助。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蘇律跟我們一起回家討論吧。”
“回家？”
顏雪染猶豫再三，始終沒敢應承下來，她本想着找個咖啡店談談就算了，把人領回家實在有些唐突，一想到唯恐天下不亂的蕭暖暖還在家裡等着，就更覺得那不是個談事的好地方。
可蕭北寒很堅持。
“恩，吳嫂已經把你的書房收拾好了，上午已經把需要的辦公器材裝好，外面哪有家裡自由周到？我跟蘇律認識也有八年了吧，你還沒去過我們家吧，藉着這個機會來看看。”
蘇皖整了整單肩包，他當然知道看似真心實意的邀請只是一種宣誓主權的行爲，事實上他一直尊重顏雪染的選擇，從未僭越半分，只是在某個醋罈子眼中，這段友誼太過危險。
“也好。”
蘇皖淺笑着答應下來，“只是我要先回所裡拿資料，顏律把地址發給我，我自己去吧。”
“蘇皖……”
蕭北寒的性子陰晴不定，顏雪染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這時候把蘇皖捲進來，事情可能會更加複雜，若是可以，還是儘量避免這兩人接觸吧，她一片好心，可惜蘇皖並不在意。
“沒事兒的，一會兒見，我先走了。”
顏雪染憂愁地望着他遠去的背影，說不清一會兒蘇皖是來做客的，還是來做戲的。
“你捨不得？你們昨天才見過面，用不着依依不捨的吧？咱們分開三年，也沒見你們在一起過。”
“我在給你機會啊，如果我跟蘇皖在一起了，他是不會爲了錢離開我的，那麼蕭總富甲一方，卻一個子兒都用不上，豈不是很傷自尊嗎？”
顏雪染受夠了他冷嘲熱諷的樣子，忍不住反脣相譏，只是沒想到誤踩了某人的雷區，蕭北寒最見不得她幫着蘇皖說話。
“是嗎？既然你這麼爲我着想，我更應該好好招待蘇律師了，暖暖應該回來了吧，她的公司也有不少法律問題，趁機把蘇律介紹給她，也幫你們事務所拓展了業務。”
幫？
誰信？！
“那我還要謝謝你了？哼。”
微信提醒音突然響起，顏雪染滑動屏幕，正好看到蘇皖發來的消息。
“蘇皖的？他說什麼了？”
“讓我別忘了發地址，我說等我們到家，直接給他發個定位過去。”
顏雪染簡單的回了幾個字，就把手機靜音放進包裡，再也不看。
蕭北寒點點頭，一言不發。
其實蘇皖發的是：“你的傷真的不要緊嗎？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