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珏提着刀劍向冰火攻去,步伐有序,攻勢有招。每一招都帶着他的自信;帶着他的殺意;還有一直以來的不甘。面對聶珏的步步緊逼,眼看着最後一劍,若他再不反抗便要劈頭而下。冰火迅速抽出腰間的玉笛,擋住了這一劍。用力量將自己包圍,念動咒術,將聶珏彈了出去。
然而冰火招招留情,並不想傷他性命。而這樣的留情之法,只會讓一開始就被他蔑視的聶珏羞愧不已。本來就沒有多少勝算,千萬的輪迴。自己一直痛苦的熬過一世又一世,自己也想與世無爭,也只想做一個普通人,可是這力量就是不肯放過自己。越是打着越是興奮,彷彿將這每一世中的憤懣發泄出來。可是終究傷不到冰火一絲一毫。
刀劍對玉笛,玉笛全力相碰卻沒有碎裂,發出耀眼的光芒。那是冰瀾的笛子,冰瀾在自己精神分散的時候,將它們調換。那上面有着冰火早早就設下的守護咒印,冰火驚異的回頭看向她。回想着是什麼時候。
那就只能是剛剛她安頓好贏夫人,再次回到自己身邊。聶珏看着冰火正在愣神之際,攻了上去,冰火還沒有反應過來。身上的白衣左邊被劃破了個口子,然而在瞬間白衣就像有生命力一般。發出藍色的光芒迅速的縫合。
與那光芒相稱的便是冰瀾身上也閃出的同色的光芒。冰火知道不能再手下留情了,是時候該有個瞭解。冰火手持玉笛,向聶珏一步步逼近。玉笛全身被火焰包裹,仿若一火焰促成的長劍。劍笛相碰,地動山搖。
光芒四射,璀璨耀眼。溫芷看着面前的冰火,不知是怎麼想的。拿起一旁的刀劍,向冰火身後衝去。溫雅在她身後大喊,可溫芷仿若不聞。那劍直直的刺進了冰火的左肋,身在銅籠中的冰瀾微睜雙眸看到這一切。只有恍惚的顫動,隨後又立即閉上了眼睛。嘴中念動咒術,陣中散發着異樣的紅光。
溫芷緩過神來,看到自己的手握着劍。劍的大半刺進了冰火的左肋,看着他的白衣瞬間被他的鮮血染紅,一陣心驚向後跌去。她不懂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舉動。冰火仍然直直的矗立在那裡。冰火看看自己紮在左肋的長劍,毫不猶疑的拔了出來。然後說“真是一把好劍。不知死在自己劍下是何種感覺。”冰火的目光轉向溫芷。
溫芷還在恍惚中,聽到聶珏說“真不愧是一個人類,真好控制。”
溫芷立即明白了,指着聶珏說“爲什麼,爲什麼要利用我。”
聶珏冷笑一聲說“你不是很恨他嗎,還有那籠中的女子。若不是你的恨意。我怎麼可能利用你。”
原本已經失勢的聶珏,利用這難得的機會。扭轉局勢,看着冰火的左肋。白衣雖然急速的縫合,可是在白衣下,流出的鮮血中,他的左肋出現一朵,比鮮血還要赤紅的花朵,靜靜的綻放在那裡。
冰火看到聶珏發呆的模樣說“真不好意,讓你看到了。”
“赤炎花,你的死穴。爲什麼,你還沒有死。”
“這個重要嗎。重要的是你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冰火微微冷笑,
那寒意讓聶珏彷彿冰凍在原地動彈不得。
聶珏聽到他說“我已經沒有將你留下的必要了,換句話說,你今日必定葬身此處。”冰火一步步走近。他身後的那些侍從,一個個被火焰包圍。一個個被燃燒成灰,哀號聲。震動大地,烏雲聚集,下起血雨。
然而再大的雨水,也無法澆滅冰火的怒氣。更無法澆滅那些圍繞在聶珏侍從們身上的火焰。最後的反抗。聶珏的必殺“風餌如蠶”狂風大作,捲起漫天血雨。聶珏本想用這短暫的時間,爲自己爭取逃脫的機會,卻不想冰火穿過風口。手中的玉笛閃爍着金色的光芒,一步步向聶珏走來。
聶珏早已沒有了反抗的力量,只能看着冰火一步步靠近自己。冰火將聶珏拎起,看着聶珏臉上的絕望模樣,突然覺得心中有一絲諷刺的意味。將他狠狠的扔在地上,溫雅等人似乎聽到聶珏摔在地上時,骨頭折斷的聲音。
冰火將玉笛重新插入腰間。不再理會任何人,半閉着雙眸向冰瀾身在的銅籠走去。
冰火走入籠中看着比剛剛戰鬥完的自己,還要疲累的冰瀾,彷彿責備一般的語氣“爲何,爲何要動用羽衣的力量。”冰瀾沒有回答他,只是鬆開自己一直結印的雙手。緩緩站起,沒有理會他。徑自的走向贏夫人身邊。
聶珏聽到羽衣兩個字,突然望着天空大笑起來。彷彿失控的說“羽衣,赤炎花。”我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又何必對我留情。
第二十四曲 獨留輪迴,勝者何往。
冰瀾看着正跌坐在地上的溫芷,彎下腰拉起她的雙手。將她扶了起來“你和溫雅可以離開這裡了,我們從此之後沒有再相見的必要了。”
溫芷兩眼含淚的看着冰瀾,失控的用雙手捂着自己的臉道“對不起,對不起。剛纔的事,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還有曾經那杯中的酒…”
溫芷剛想接着說冰瀾打斷了她“無所謂了,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沒有必要再去追究任何人。”
看着身後冰火一眼說“那裡的第三道門,你們可以從那裡離開。”他們的利用價值已經殆盡,此刻離去是最好的選擇。
冰火看冰瀾絲毫沒有要理會自己的意思,看向倒在地上的聶珏。拿起沾上自己鮮血的長劍,放在他的脖頸上“我如你所願,讓一切都結束掉。”聶珏早已知曉結局。絕望的閉上雙眼,等待那長劍插進自己的心臟。
然而冰火聽到身後一聲慘叫,原來是聶珏的死士。趁着兩人正在對峙之時,迅速拿起地上的斷劍向冰瀾的身後攻去。冰瀾看着倒在自己身後的那人。斷劍穿身而過,看着她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自己的白衫,更看到她即將消逝的生命。
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溫芷和溫雅,還在恍惚中。本來不該經歷這一切的他們,現在恍然如夢。看到贏夫人倒在地上,才如大夢初醒。
而冰瀾一怒之下,將剛剛攻過來的那人,揮手在瞬間將那人化成塵埃。“贏夫人,贏夫人放心沒事的。”
贏夫人看着她微微而笑抓緊她的手“沒關係了,看着你們都很好。我已經死而無憾,是時候去找贏宏了。”
“我不,我不願牽連您,爲何還是…”
贏夫人用手輕撫着冰瀾的臉頰“一切都註定了,是我們叫醒了你們。但是能有你們在我身邊,陪我這麼久。我真的很開心。”
頓了頓說“冰火可以完完全全的好生照看你,你也可以讓我放心走了。”冰瀾雙眼流着淚,抱着她慢慢冷下來的身體。
“我不。聶珏,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冰火知道冰瀾雖一向性格和藹溫柔,但若真的發怒,做事的手段,要比自己還要殘酷。“小冰,你想要什麼。”
“小火,我能用自己的力量,讓這個被我們連累了三十多年的女子,去輪迴之中找到贏宏,讓他們相遇嗎。我不想讓她孤單一人。”
“恩,我答應你。”
冰瀾抽出腰間的笛子,配上自己的陣法。爲剛剛所有死在這裡的將士們,吹起了葬魂歌。只是他們以後只能形單影隻的,墮入一世又一世的苦澀輪迴。
冰瀾將贏夫人冰冷的軀體,燃燒成灰。從懷中掏出一個白壇,將她的骨灰裝入其中。交到溫雅的手中:“我們埋葬贏宏的地方,你知曉吧。那麼便請你們幫我,將他們合葬在一起吧。”溫雅剛剛看到冰瀾揮手便取了對方性命,雖感到心驚但也曾是多年玩伴。再加上剛剛她保護自己。
並沒有害怕接過白壇:“你放心,我必定安排好。”便帶着溫芷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臨走之際,他們又回頭看了一眼冰瀾和冰火。他們還是他們,只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人,已經不在了。
“人都走光了,你要怎麼辦。”
“我輸了,隨你們。”
“你是最後的王者,我們只需要拿到你的晶珠,你便可以解脫輪迴之苦。自此之後若是有緣,你可以找到那個曾經被你珍視的人。”
“小冰,我聽你的答案。”
“冰瀾嘆了口氣“一個遊戲的完結,是爲了另外一個遊戲的開始。而你的遊戲就此謝幕也是不錯的。”聶珏明白冰瀾的意思。
聶珏伸出雙手,託於胸前。他的胸口出現一個晶球,就如同一個五彩繽紛的新世界。構成這個新世界的流光散沙,慢慢聚集。圍繞在他的身上,聶珏的身體變小發出光亮,向晶球飄去。
冰瀾聽到聶珏在最後說:“願如你所訴,以後的生生世世我都能遇到她。”冰瀾悲慼的半閉雙眸。這樣的人生遊戲,早已讓我們身心俱疲。
他們不會有願望,即使有也永遠不會被實現﹔他們不會有未來,因爲他們不知道自己最後的末路﹔他們只有留存的過去,還有面臨死亡時的平靜。
冰瀾將雙手攤開,將聶珏的晶球放於手心。
看着冰火“如今我們要怎麼辦。”“我不知道,只是我知道我們也是時候離去了。”
冰火環顧四周,滿目瘡痍大地,赤紅的月色。
微微而笑“看樣子你私自動用羽衣力量的事情,我只能在以後和你算了。”
“是啊,以後才能和我算。”
他們手牽手離開聶珏的府邸,看着空中一顆顆墜落的星星,那裡也有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