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醒來時,冰瀾的身體已經不再是冰冷的,未能如他所願的是,她的魂,已經破碎。只能慢慢修復。一點一點或許百年,或許千年。而他剩下的唯有等待。
他微笑着撫着她的臉頰想“不知她醒來會不會生氣啊。”但是又想到,冰瀾一直都是好脾氣的。所以不會有問題。
青瀾和金火看着他們的樣子,它們不敢上前。因爲冰火的脾氣已經改變,沒有人知道這樣接近他會發生什麼,侍立在一旁等候他的命令。
冰火在極寒之地待了許久,一天天過去,一年年過去。他看着她的魂聚集的如此緩慢,即使有自己的心,自己的力量維持她的生命。可是他等不了那麼久,他害怕還沒等她醒過來,力量的爭鬥,會和第一次的結果相逢。
他用冰瀾的力量,將她的身軀冰封起來。做成一個不會融化的冰棱,帶在自己身邊。
他想到若將冰瀾的些許魂魄固定於一個人類孩童身上,是不是能夠聚合的快一點,畢竟人類活不過百年就要重生一次,將另外一些封印在本體中,等一切穩定後再將二者中和。
“金火。我們走。”金火被他的呼喚,嚇得一愣。它雖是鳳王,高高在上。可此刻召喚它的,是它締結契約的主人,而且是一個目前心情極度不好的主人。
青瀾看着自己的主人默然轉身變小,乾脆飛到金火頭上。閉上雙眼再不看這世間的一切,金火也知道它的心情,所以任由她趴在自己頭上安睡。
“那個…去何處。”
“你在人間上空盤旋,等我叫你下落的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是,我知曉了。”他們離開極寒之地,飛向他們最厭倦,最討厭的人間。
他需要尋找一個適合冰瀾的宿體,所以冰火帶着冰瀾的一部分魂,在四處尋找着,尋找着一個剛剛出生卻沒了靈魂的軀殼。找到了,這裡的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可憐的孩子一出生就沒了氣息。
這卻是冰火一直在尋找的資源。情況、條件、出身、未來。
這一切都是如此巧妙,冰火萬般不捨得封印了冰瀾的記憶,萬般不捨的將其魂魄安放在這個剛剛出生就死亡的女孩身上。
看着那些爲了這個孩子死亡而悲痛欲絕的人,冰火心裡卻有了一絲欣慰,希望他們能和自己一樣,在失去之後能夠懂得珍惜。
他不想離開她,甚至想將自己重生一次。將自己安排在她的身邊,可是
他知道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完成,他看着她。那孩子許久沒有出聲。
冰火只覺得快嚇死,難不成做錯了。但是魂的確已經安排好了,爲何會這樣。
但是轉念一想也許魂融於身體還需要一點時間吧。
冰火走近嬰兒,撫着她的面頰。看着她“小冰,這是我爲你選擇的新身體。你放心我沒有傷害任何人,是這孩子天生命薄。所以我將她的身體借來讓你使用。”
“小冰,或許我唯一傷害的只有這可憐孩子的父母吧,你的重生,給了他們希望,可是日後…就不是你我能夠掌控的了。”
“這孩子的所有都會給你,他父母的疼愛之情。高貴的身份…我安排的所有,只希望在我離去之後你能夠幸福。”
“小冰我等你回來,等你與我重聚。無論多少年,我都會等下去。”
他輕吻嬰孩的額頭,耀眼的光芒閃在那裡。他一步步走到窗邊,遠遠的看着她
第二十曲,重生之日,餘獨相思。
在那片絕望之中,屋內響起了孩子的啼哭聲。冰火知道,他該走了,在她甦醒前,他們也無需再相見。他帶着多少不忍,慢慢走遠,慢慢讓那個還在襁褓裡啼哭的孩童離開自己的視線。有多少不忍,有多少苦楚,他也只能一個人承受。
而現在的他也該去往,她們以後能活的更好的地方,去建造日後他們能夠活的更好的地方,一個能讓冰瀾甦醒後看到的一個安寧世界,這是在接下來在這等待與思念的千百年裡,他需要做的事情。千百年只有他一人在她活過的歲月裡,永世相思。
這裡是榮安家族,她出生的地方是臨江的榮安府,這地方風水秀麗,這孩子的父親還是一代朝臣,雖不過四十但深得當朝皇帝的重用,受盡榮寵,前途無量卻又廉潔無污。
這裡的所有人都效忠其主死而後已。這裡的人都是溫柔和藹的人,包括這裡的兩位主人,雖任朝廷要職,卻沒有那種官場氣派。有的只是平易近人的溫柔和藹。
只有這樣的家族才能給這個孩子美好的生活,也就是因爲這樣,冰火才能安心的去做自己接下來該做的事情。這是個大家族,是冰火特意爲冰瀾安排的棲身之所,也是冰火一直等待的時機。
那家人看着已經沒了氣息,確定死亡的嬰兒,發出啼哭的聲音,都感天謝地。感謝老天給了他們這第七個嬰兒生命,這是這個家誕生的第七個孩子,男子發誓此生只有一位相知相識的女子陪伴自己,所以這裡只有一位
夫人,這男子從未納過妾,因他知道,這女子就是他決定要守護一生,值得自己付出生命的人,那樣的感謝地下送還了這個孩子回來。
在外面等待孩子情況的男子心亂如麻,聽到孩子已經夭亡的時候,內心是如此悲痛,在聽到那孩子的哭聲時,激動地都快哭了出來,這是他們的孩子,第一個活下來的孩子。
是一個女兒,是一個聽話卻又柔弱的女孩,當他抱起她時,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無法言表,他看向自己的夫人。他們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們發誓會給這個孩子天下最好的愛,最完美的生活。
他們爲愛女取名,榮光•星穎。這是他們期盼多年的孩子,也是他們日後的動力。他們在絕望中的星光,是照亮他們日後未來的星穎。
“恭喜大人喜得女兒。”這孩子哪裡都好,只有左臉頰上有一小塊印記,在那孩子雪白色的肌膚上有着像淡淡像水紋一般。雖不影響容貌,但那個印記卻讓這孩子的臉顯得妖嬈美麗。
只有默默離去的那個人知道,這印記是他爲了她而痛心設下的封印,一則封印靈魂,在這軀殼裡慢慢重聚。二則讓她徹底遺忘他,擁有人類的生活。
冰火,回到她們曾經一起建立的木屋。那裡已經是滿目瘡痍。這是冰瀾出事之後,他第一次回到這木屋。
這裡都是她的影子,她每日嬉戲的鞦韆還在那裡。彷彿她還在那裡,微笑向他招手。冰火向着那影子走去,想抱住那影子,卻只抱住自己。
這裡沒有她,冰火看到冰瀾那支簪子還在梳妝檯下。這是當年初踏天閣時沉烯送給冰瀾作爲信物的簪子,小冰曾說過“若有機會我還是想把它還給它的主人。那才叫有始有終。”
可是如今冰瀾已經不可能去實現着願望了,即使要去實現。不知還要等多久,冰火將冰瀾的身軀做法變小。用冰瀾的萬里冰封咒術,將她封在冰棺之中。將她帶在自己身邊,沒有人知道他此刻是多麼後悔,那天沒有把小冰帶在自己身邊。
冰火帶着冰瀾的簪子對守在外面的金火說“去沉纓閣。”冰火有多麼無奈,到底還是要去天閣。他答應冰瀾的一定會保護好她,可是自己沒有做到,那就等到她甦醒之後。爲她創造一個能讓他們一起安全活下去的地方。
去沉纓閣把簪子代替冰瀾還給沉烯,既然天閣註定是我們的歸宿,那就讓我來選擇這歸宿到底如何。“金火我們走。”他離開了,他們曾幸福過,又痛苦過的小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