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景雲依照聖旨上的安排,在第三日的時候準時出現在了軍營,領兵朝着邊關前進。
這次,景雲倒是沒有再穿之前去平州時候的銀色輕甲,而是將燕老王爺當年留下來的玄鐵鎧甲拿了出來。
燕老王爺離世的那些年,老王妃日日仔細擦拭鎧甲。老王妃走後,景雲也讓人仔細的打理這身鎧甲。
時隔這麼多年,玄鐵鎧甲依然光潔,只是上面還隱隱可以看見刀痕劍痕。這都是燕老王爺這些年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時候留下來的。
景雲的眉眼本就和燕老王爺一模一樣,只是五官拼湊在一起的樣子更像老王妃。眉間那一點硃砂被盔帽擋住,只露出一雙堅定的桃花眼。
騎馬走在前頭,景雲手持玄鐵長槍,腰間別着一把長劍,一身玄鐵鎧甲。低眸擡眼間,與燕老王爺一模一樣。
兩邊圍觀的盛京百姓見到這番打扮的景雲,紛紛想起了當年老王爺出兵時的景象。頓時眼眶紅了一圈,猛地跪了下來,在路的兩邊不停磕頭。
“願小王爺早日凱旋!”
“小王爺文武雙全,早日凱旋!”
“小王爺早日凱旋!”
......
景雲耳邊聽着這些話,心中難免對百姓有些愧疚。這身鎧甲是他故意穿上的,爲得就是能夠有這樣的效果。
還有邊關的那些事情,也都是他挑起來的。
只是,爲了報老王妃的仇。景雲依然不後悔!
莫離穿着在選妃大典上那身紅紗白裙,站在城門口,迎着風,衣袂飄飄。已經長了不少的頭髮隨着風擺動。
念景跟在莫離的身邊,小小的身子爬在城牆頭上,和莫離一起看着慢慢走近的景雲。
見到景雲的身影,莫離提起裙襬朝着城門下跑去,修長的蛾眉微皺,一張小臉繃緊,抿着脣,站在城門正中央。
景雲見到莫離,顧不得這身重甲,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莫離的面前。
“阿離......”
話還未說完,莫離便猛地撲進了他懷中,一雙小手死死的扳住他身上的鎧甲:“你一定,一定要早日凱旋!”
雖然知道這些都在景雲的把控之中,可她還是避免不了的擔心。
這不是朝堂上的波雲詭譎,至少她在景雲的身邊,就算是有人想要使陰的,莫離也不怕!
有她在,誰也不能讓景雲死了。
可那是戰場,她又不能跟着去。若是景雲出了什麼事情,她也是鞭長莫及。
“我知道!”
景雲怕身上的鎧甲硌疼了莫離,只能小心翼翼的抱住莫離的身子:“明年開春,我們便成親。在那之前,我一定會回來的!”
出來的匆忙,莫離只穿了那一身紅紗白裙,沒有帶上披在外面的厚重斗篷,鼻子和臉頰被寒風吹得有些紅:“可......可就快過年了......”
偶爾聽見莫離這般小孩脾氣說話,景雲的語氣也跟着溫和了許多,就連那雙桃花眼也跟着要膩死人一般,溫柔的像是一汪湖水。
“好!那我在過年之前就回來!”
莫離連連點頭,她不捨得景雲,卻也不會當着這麼多人面前哭出來。
從懷中取出之前無相給的那個木盒子,塞到景雲的手中:“這個你好好帶着!”
又從從不離身的腰包裡取出一個黑色的三角形布製成的東西,有些老舊,一面繡着一條金龍,左下角繡着一個“莫”字,另外一面則是比翼雙飛的圖樣。最後用一根銀鏈子串了起來。
“這是莫家的護身符,你好好戴在身上,洗澡都不能離身!”
莫離踮起腳尖,給景雲掛在了脖子上。
這個護身符是爸爸生前給她做的,這些年莫離多次死裡逃生,她總是覺得就是因爲有這個護身符,有爸爸的庇佑。
如今,她將這護身符給景雲,也希望爸爸的在天之靈,可以好好保佑景雲!
這一路,平安。能在過年之前回來,陪她過一個,當了孤兒之後,第一次可以有人陪着的年!
“好!”
景雲一一應下,卻暗中將無相給的那個木盒又悄悄的放回了莫離的腰包裡,速度快就連莫離也發現不了。
“我要走了!你在盛京好好的,若是有什麼事情,便去找季非夜!”
莫離點頭,腳步慢慢的向後退,側着身子靠在城牆的一邊。
與景雲牽住的手也慢慢的分開,兩人的眼神滿是不捨和眷戀。
景雲翻身上馬,伸手捏住莫離給的護身符,稍稍放在了眉間一下,給了莫離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兒女情長很重要,但是他接下來的事情也很重要。
景寧帝不除,景胤闌不除,他也莫離就永遠沒有安寧的日子。
爲了報母親的仇,還有他和莫離日後的平靜生活,今天的小別離都是值得的!
看着景雲慢慢離開,莫離身子一轉,又衝向了城牆上。
站在高高的城牆上,莫離看着景雲身着玄鐵鎧甲,就連背影都那麼颯爽,披着的紅色披風被風吹的揚起來。
念景見莫離穿的這麼少,有些擔心的拉扯了一下她的裙角:“主人,城牆上風大,我們先下去吧!王爺肯定沒事的!”
莫離只是點頭,身子卻半點都沒有要走的樣子。一直到整個軍隊都慢慢的消失在視線中,莫離也再也看不到景雲的身影。
這才慢慢的轉身,一步一步的從那個城牆樓梯上走下去。
低垂着眼眸,莫離的表情也很是沮喪。
這次她不能再像平州那次似的,暗中跟着景雲離開。
景雲去邊關,是有他的事情要安排。莫離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盛京好好的,不讓他有後顧之憂。
“主人,王爺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念景知道莫離很是擔心景雲,只能不停的在莫離的身邊安慰,也不確定莫離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我知道......”
長嘆一口氣,莫離覺得念景有些聒噪,想要抽出一張黃符給念景一個定身咒,好給她一點安靜的空間。
剛伸手到腰包裡,卻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景雲!”
莫離輕喝一聲,眼中略帶怒氣,從腰包起拿出無相給的那個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