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摟着莫離的肩，被她直言說出，也忍不住發出爽朗的笑聲。
季非夜這才知道，景雲方纔說的那一切都是故意的，爲得就是看他露出窘態。
而季非夜面露驚色，不是因爲自己的窘態，而是他發現，景雲現在都會開玩笑了！
這要是同季非白說，估計季非白都會將下巴嚇的掉在地上。
幾人又打趣了一陣，夜幕悄然而至。
燕王府上下共同歡慶，莫離將宴席安排在水榭上，十八騎和季非夜等人都在。
前幾個月的軍旅生活，還有無處不在的陰謀詭計背後黑手，將他們腦中的弦繃的緊緊的，現在好不容易放鬆下來。衆人也是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這場年宴上。
宴席之上，沒有主人主母，沒有下屬。大家都是出生入死過的好朋友。
莫離披着紅襖，讓木兆爲她精心打扮了一番，頭上繫着紅色絲帶，彆着兩三朵精緻的珠花。
齊胸襦裙不像大景女子繁複華貴，清雅高貴，略微凸起的小腹也被擋住。
加上莫離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彎的像月牙兒似的眸子，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出閣的小姑娘。
景雲也十分配合的同莫離穿着同色衣衫，兩人坐在一起喜氣滿滿，竟然有幾分新婚的樣子。
一場酣醉，十八騎又跳又唱，很是灑脫。哪裡還有之前小心謹慎的模樣。
越是這樣，景雲和莫離便越覺得，他們當初的努力都是對的。
反了景胤闌，擊退了那些人，這才掙得今日這歡慶喜悅。
因此，之前吃的那些苦楚好像都不算什麼了。
莫離感慨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所有人之中，她最爲感謝的便是這腹中的孩子。
不管這孩子是什麼來歷，不管這孩子究竟是什麼，她都很是感謝。要是換做尋常的孩子，現在還在不在莫離的腹中都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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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說幾次保護着莫離。
手背上突然出現一隻手，舒適的溫度透過皮膚，順着血液，直達心底。
景雲也跟着輕輕摸了摸莫離腹中的孩子，即將爲人父，他之前想也不敢想。
而現在，那孩子就在他最愛的女人腹中慢慢生長，很快就會出世同他見面。
如此心情，怕是除了莫離無人能夠理解。
“阿離，我愛你。”
景雲醉酒，臉色微紅，一雙桃花眼迷離，小心的壓抑住自己的氣息，不讓莫離嗅到半點酒氣。
藉着酒意，景雲也不管十八騎那些人是醉着還是醒着，長臂一攬，將莫離擁入懷中：“阿離，我愛你！”
今日種種……開心幸福，都是莫離給他的。
景雲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感謝上蒼，將莫離送到了他的身邊。
不是莫離，他現在還在渾渾噩噩的活着，在同噬魂蠱做生死掙扎。
哪裡會有這些歡聲笑語？更不要說擁有屬於他和莫離的孩子……和愛情。
“我愛你！”
一聲比一聲篤定，低着頭，下巴靠在莫離的肩頭，像是撒嬌的孩子：“阿離，我愛你！”
這般大膽直白，也是景雲從未有過的。
不管景雲說或者不說，這份愛莫離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
但他如此直接的說出來，卻讓莫離心中愈發的甜蜜。
一邊笑着，一邊溫柔的用手撫着景雲的後背：“我知道，我都知道！”
“阿雲，我也愛你啊！”
兩人說話間，十八騎還沒有完全醉過去的人十分知趣的擡着那些醉的都走不動道的人離開。
清雅的水榭只剩他們兩個人。
燈籠下的穗子被風吹得搖動，燭火搖曳，人影晃動。
“阿離，我愛你，也感激你。”
景雲眼睛微紅，也不知是酒醉亦或是其他。一貫清冷的臉上帶着微紅，眉間一點硃砂也跟着染上醉意。
“若不是你出現，我不知道我會沉淪到什麼時候。”
俗話說，酒醉壯膽。要不是喝了酒，莫離也不能見到景雲如此喋喋不休的話癆模樣。
忍不住的笑着，卻不打斷他。
“阿離，此生此世，永生永生，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莫離伸手，寵溺的點了點景雲的鼻尖：“永遠……永遠要多遠？”
這般孩子氣的景雲，想必也是壓抑了許久。
燕王妃離世之後，景雲獨自一人守着這燕王府。明裡要支撐燕王府，要維繫生命，暗中還要考慮到季家產業的發展和婺城的安寧。
這些年來，他應該是很累很累的。
今夜這一場酒，倒是將那個被壓抑了多年的景雲給放了出來。
“永遠……永遠就是明天的很多個明天！”
景雲的桃花眼中迷醉，對上莫離那雙黑白分明的鹿眸：“我渡過盛世，踏過萬山，只等一個你。”
這個人生，莫離出現之後纔有了生命的色彩。
現在，他們還要迎來另外一個小生命。如何不讓他期待萬分？
永遠，就是很多個明天……
莫離笑着撲進景雲的懷中，恰好天上一輪圓月，月華灑落，映照在水榭內。
情意融融，月華如水。
而就在兩人沉浸之時，突然傳來一聲鞭炮聲，隨後一朵璀璨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
景雲的酒意也醒了些許，擁着莫離起身，又將身上寬大的外袍拉開。
莫離小小的身子就被他護在了衣袍內，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這便是你讓木兆準備的？”
煙花一朵藉着一朵，將整個天空照亮。
不比現代的煙花種類繁多，但每一朵煙花都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喜歡嗎？我可是讓木兆暗中派人找了很久的。”
大景沒有煙花，那是西域的東西，但也不是常見的。莫離同木兆形容了很久，木兆才反應過來是什麼。
找也找了好些日子，在過年前幾日才送來。
“送我的？”
景雲輕笑，神態盡是滿足。
莫離卻搖搖頭，拉着景雲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送給他的。我覺得，他肯定能看到！”
這孩子絕非凡物。這年關裡的東西他都不能吃到觸碰到，那莫離就送他漫天煙花。
“我送孩子的第一份禮物！待他出世，每一年我都會送他一個不一樣的！” 莫離越說，眼中的期待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