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被她火辣辣的目光看的有些喘不過氣,忍不住接連深呼吸後,才佯作鎮定的問:“怎麼了?這麼看着我?”
“學長,你怎麼知道我額頭上的傷是撞的?”
許諾臉上瞬間神色大變,但是又飛快的反應過來,目中露出一絲哀傷:“我知道,自從有了小涵的事情後你一直對我保持距離。 但是我總會忍不住要打聽你的事情,關心你的近況。”
“你和小涵見過了?”雲楚璃瞬間覺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笑笑。
她最近這是怎麼了,神經也太敏感了吧。
而且剛纔她到底在懷疑什麼,許諾怎麼可能會是昨天那個追殺他們的人呢,她真的是瘋了。
許諾忍不住鬆了口氣,垂下眼簾:“嗯。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點點頭,雲楚璃顯然沒有再懷疑。
“小璃,你能和我說說,你這些……都是怎麼回事嗎?”許諾指了指她左手、右手還有額頭上的紗布,關心的問道。
雲楚璃撇撇嘴,避重就輕的回答:“額頭是不小心車禍撞到的,左手是被開水燙了,右手被瓷片劃傷了。都是些小傷而已,心心她們太小題大做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沒有說出沐青哲。
倒不是想要隱瞞什麼,只是單純的不想把他牽扯進來容易,似乎是竭力避免將他代入自己的生活之中。
不知道爲什麼,她對沐青哲,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而起,她總覺得沐青哲是個非常危險的人。
她這樣含混的回答,擺明了是不想據實相告。許諾雖然有些傷心,但也知道自己不好深究。
憂鬱的看了雲楚璃一眼,許諾長嘆口氣道:“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沒什麼大事就好,但還是要注意休息,小心不要碰水。”叮囑一番之後,又轉入正題,“你今天約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他的話讓雲楚璃又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懷疑的看着他。
小涵不是已經找過他了嗎,既然連自己受傷的事情都和他說了,怎麼會沒說她懷孕的事情呢?
看他這麼淡定,一副事不關己毫無所知的樣子,要麼是小涵真的沒說,要麼就是他自己壓根就不在乎。
如果是前者就算了,如果是後者的話,她估計會忍不住當場暴走。
“學長,小涵今天和你見面,除了說我之外,還說了什麼嗎?”
許諾搖了搖頭:“沒有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雲楚璃的音調拔高,顯得有些尖銳。
許諾迷惑的看着她:“知道什麼?小璃,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但如果你還是想勸我接受小涵的話,就不必了。你有你的固執,我也有我的堅持。我實在沒辦法在心裡還有一個人的時候,去接受另外一個人。”
“學長,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雲楚璃定定的看着許諾,滿眼的失望像是一根釘子,狠狠釘入許諾的心裡。
“我怎麼了?難道我這樣有什麼不對嗎?堅持本心,堅守自己的愛情,這樣的執念到底有什麼不對?”許諾被她的眼神刺痛,忍不住也大聲起來,“你可以十年如一日的愛着夏皓傳,爲什麼不可以讓我十年如一日的愛着你。我沒有想過要打擾你,也從未想過強求什麼啊。”
“那你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傷害小涵嗎?”雲楚璃激動的大叫起來,引得餐廳裡其他人都紛紛側目。
角落裡,戴着鴨舌帽的男子原本打算離開,卻在聽到這句話時又坐了回去。原本緊抿的脣角依稀可見一絲上揚的弧度,顯示着主人愉悅的心情。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雲楚璃略微平復了一下心緒,但看着許諾時仍舊難掩憤怒:“學長,我知道,這些年你爲我做了很多。我也非常抱歉,沒有辦法給予你同等的回饋,所以我只能謹慎的和你保持距離。可是,爲什麼你在明明無法迴應小涵的同時,卻還要這樣對她。你知不知道,她是把自己最美好的東西都給了你。而你呢,居然這樣無動於衷毫不在意。我從來都不知道,學長居然是這樣冷漠絕情的人。”
“她把自己最美好的東西給了我,我就必須要有所迴應感恩戴德嗎?如果不能,那麼就是絕情、就是冷漠。那麼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被心愛的人這樣指責,還是因爲另外一個女人,即便是許諾,也無法再繼續維持他的風度翩翩了。
雲楚璃瞪大雙眸,看着許諾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一直知道許諾能言善辯,否則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是業界出了名的金牌律師。
可是,這樣的強詞奪理,她卻無法接受。
同時,她也爲自己的好友感到深深的不值。
她一直都知道,第一次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到底有多重要。雖然小涵平時看起來性格開放外向,但是在這些事情上卻是非常保守的一個人。
她深愛着許諾,所以一直把一個女人最美好最重要的第一次爲他保留。
可是小涵那樣一份赤子之心的真誠愛意,在許諾眼中居然是這樣的一文不值,絲毫不值得被認真對待。
這一點,雲楚璃實在是無法原諒。
深吸口氣,雲楚璃覺得今天的對話沒有必要再繼續了。
許諾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根本不在意小涵,也不在意她肚子裡的孩子。
既然這樣,他還有什麼值得小涵爲他留戀的呢。
“算了,既然如此,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很慶幸,自己沒有迴應你的感情。”雲楚璃緩緩起身,一臉冷漠的看着許諾,“從今以後,我和你再無瓜葛。辭職報告我會發到你的郵箱,既然你根本沒把小涵當回事,那麼我也希望你以後可以不要再來打擾小涵的生活。再見……哦,不對。是再也不見。”
說完轉身,毫不留戀的大步離去。
許諾僵在椅子上,在她擡腳離開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哀求的看着她:“小璃,你不能,不能因爲一個鐘佳涵就宣判我死刑,這對我來說並不公平。”
“放開我!”雲楚璃大力甩開他的手,不顧掌心傳來的刺痛,只是漠然的看着他,“許律師,麻煩你自重。你對小涵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還有什麼資格對我要求公平。”
然後再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快步跑走了。
在她身後,許諾靜靜的坐在位子上。手指緊緊握着面前的水杯,一臉的陰鷙怨毒。
那雙眸子再也不復平日的清潤,透着一股陰沉。內裡翻涌的黑色潮水,如同漩渦一般,將所有情緒席捲,只剩下滔天的憤怒。
砰!
玻璃杯在許諾大力的捏緊之下不堪重負,砰然爆開。
雖然紮在他的掌心,鮮血沿着指尖滴落桌面。
鍾佳涵!鍾佳涵!!鍾佳涵!!!
都是這個女人,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小璃不會發現自己的感情,不會疏遠他,更加不會和他劃清界限,甚至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都是這個女人的錯,都是她的錯!
如果沒有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和小璃,還會像以前一樣,相敬如賓,平靜和樂的相處。
對!對!!只要沒有她,一切都會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只要,沒有她!
赤紅的雙眸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意,原本溫潤如玉的臉上涌現出猙獰的笑容。
如果雲楚璃看到這一幕,一定會無比的震驚。
戴着鴨舌帽的男子脣角勾起一絲淺薄的笑意,這個許諾,果真不如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簡單。
雲楚璃一路回到陳可心家,時間不過才走到下午三點而已。
可是忙碌了大半天,她居然還是滴米未進,簡直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心心,救命!”
一進門,雲楚璃就坦然在最近的椅子上,出氣多進氣少的含着,一副隨時要掛掉的樣子。
陳可心白了她一眼:“怎麼?不是說出去吃大餐了嗎?”
雲楚璃出去之前是和她報備過的,說是要去吃大餐,然後就匆匆跑了。
現在看她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所謂的大餐估計是沒吃上了。
“別提了,真是氣死我了。”雲楚璃氣憤得直撞椅子。
陳可心一邊手腳麻利的爲她準備吃的,一邊問道:“怎麼了?你到底約了誰見面?”
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只是希望確定一下而已。
雲楚璃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終還是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算了,不說了,說出來平白惹你生氣。”
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瞅着陳可心手底下即將完成的料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陳可心忍不住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但還是知道輕重,畢竟她腦袋上還有傷。
“哎喲,你欺負病號。”雲楚璃捂着額頭痛呼。
其實並不怎麼痛。她知道陳可心才捨不得傷害她呢。
很快,料理出鍋。不過雲楚璃雙手受傷,自然沒辦法自己吃。
陳可心只好化身小丫頭貼身伺候,拿着勺子手把手的喂。
一旁的袁默看的雙眼噴火,他上次受傷都沒這待遇,這該死的女人憑什麼。
雲楚璃一邊享受美人恩,一邊朝袁默飛眼刀。
羨慕吧?!嫉妒吧?!嫉妒死你纔好呢!
要不是此刻還巴望着陳可心喂她不好表現得太過囂張,估計她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袁默在心底默默發誓,一定要尋個良機,把這個女人一腳踹出舊時光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