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幹的? ☆

“不行,都說好五五分了,怎麼可以改的,我堅決不同意改成三七分。”蕭風翼搖頭反對。

張含微微一笑,看着他問,“那黃豆的事情你怎麼處理?”

蕭風翼咬了咬牙根,嘴裡有點腥味,咬牙切齒的跟她說,“我答應買下你家裡的五千斤黃豆,這樣行了吧。”

張含滿意的點了下頭,笑着走到桌邊,拿起剛纔他們兩個喝過的茶杯,一杯遞到蕭風翼面前,笑着跟他說,“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乾杯。”說完,茶杯相碰的聲音在石廳裡響起,敲出悅耳動聽的響聲。

蕭風翼一口仰盡,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張含,沒好氣說,“半個月內你要幫我把豆腐坊弄出來,我等着收成果。”說完,放下杯子,蕭風翼衝張含一笑,打開手上的紙扇,哼着歌曲離開了張家。

等蕭風翼一離開,張含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佔到什麼便宜,賺的銀子是五五分了,可她還要盡心盡力去搞這個豆腐坊,這個也是吃力的活啊,細算起來,她還是吃虧了。

想到這,張含急忙奔跑出去想再跟他商量下這件事情,可惜,外面哪裡還有蕭風翼身影,村中道路上空空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第二天,來張家拉豆腐的小廝遞給了張含一封信,拆開之後,裡面竟然除了一封信之外,還有十張一百兩的銀票。信上的內容寫着,這些錢是他蕭大公子用來建豆腐坊的,信上面還加了幾句話,意思就是讓張含快點把豆腐坊建起來。

要建豆腐坊,首先第一個就是要有地,所以,張含現在要去村長那邊問一下,村裡還有哪塊地方是要賣的。

去村長家前,張含進了一趟鐵蛋孃家,順便把鐵蛋娘要的黃豆種子給帶過來了,站在院門口,還沒敲門,張含就聽到院裡面傳來女人的哭聲。

“嬸,我是張含,我來給你送黃豆了。”張含猶豫了下,張開嘴朝裡面喊。行說都笑齒。

她喊話剛一落下,院子門被打開,鐵蛋娘臉色不是很好,扯出一朵難看的笑容跟張含說了句話,“含兒,來了,快進來吧。”

張含應了聲,提着幾斤黃豆種子走進院子,剛進來,就看到坐在院子裡抹眼淚的山枝嬸。山枝嬸看到張含進來,鼻音非常濃,衝張含說了句,“含兒來了。”

張含點了下頭,把手上的黃豆種子放在地上,走到山枝嬸旁邊坐下,問,“山枝嬸,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眼睛哭得那麼腫。”

山枝嬸聽張含一問起,剛停下的眼淚又拼命往外流,聲音哽咽的跟張含說,“含兒,嬸也不瞞你,嬸這是在替我家茶花難過啊,村裡這些人,嘴巴真臭,也不怕生兒子沒“屁”眼,老是在我家茶花身上潑髒水,可憐我家的茶花,一直在家裡本本分分,從來沒有跟村裡人紅過眼,怎麼就無緣無故招上這種禍事。”說完,山枝嬸哭得更兇了。

這時,關好院門的鐵蛋娘也回來了,坐在張含旁邊嘆了口氣,跟張含解釋,“昨天不知道是誰在村裡散播謠言,說是有人在玉米地裡看見茶花跟你大堂哥張章私會了。”

“怎麼會這樣?茶花知道這件事情嗎?”張含吃了一驚,邊猜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傳出去的,一邊又擔心茶花會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山枝嬸哭完之後,按着鼻子,醒了下鼻涕,鼻子紅紅的,回答,“茶花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我跟她爹都不敢讓她知道。”

張含點了下頭,贊同道,“這件事情暫時先瞞着她。”說完這句話,張含咬了咬嘴脣,擡頭睨了一眼哭紅眼眶的山枝嬸,吱吱唔唔說,“其實,這件事情我,我前幾天也聽我家裡的幾個小鬼提起過,他們,他們也跟我說過曾在玉米地裡看到過茶花跟我大堂哥在一塊。”

“原來這件事情是真的,我家茶花真的跟張章在玉米地裡私會過?”山枝嬸睜大眼珠子望着張含,一臉的不願相信。

“嬸,其實茶花她一直都喜歡我大堂哥,她跟我說過這件事情,其實,你跟你鐵頭叔只有茶花一個女兒,她嫁到我們本村,這件事情不是挺好的嗎?”張含小心翼翼的看着山枝嬸的臉色,邊勸說。

張含曾聽張二柱說過,張家村的村民們本來不是姓張的,在五十年前,因爲一次戰亂,大家逃難路過這裡,生活了下來,後來大家經過商量,決定按照最多人姓的姓氏來做村名,於是張家村就這樣產生了,慢慢的,住在這個村裡的人也改成了張這個姓。

山枝嬸聽完張含這句話,嘆了口氣,低頭說,“我跟她爹也希望她可以嫁到這個村裡來,可是,你那個大伯孃,她就是個母老虎呀,我怕茶花嫁進去,會被你大伯孃給生吞活剝了不可。”

張含聽山枝嬸提起吳春這個大伯孃,瞬間,張含無話可說了,上次吳春那個態度,簡直想把茶花給吃了似的,倘若茶花真的嫁到老張家那邊,估計還真的會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勸了幾句山枝嬸,又跟鐵蛋娘交代了下種黃豆的事情後,張含纔去了村長家那邊。

這次幫忙開院門的不是何桂蘭,而是桃子,當張含看到桃子時,第一個念頭就是今天有點出門不利,沒有看出黃曆。

桃子斜眼看着張含,一幅吃人的樣子,問,“你來我家幹什麼?”

張含低下頭,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又擡起頭,從臉上扯出一抹笑容,跟她說,“我來找村長的,他在家嗎?”

桃子基本上是拿白眼看着張含,兩人在院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她纔開口回答,“我爹他不在家,你回去吧!”

張含一聽她這句話,立即就知道她這是在撒謊騙自己,剛纔她還聽到裡面傳來張二春咳嗽的聲音。

“是真不在家嗎,可是我剛纔明明有聽到村長的聲音啊。”張含看着她問。

桃子臉色馬上一變,眸中閃過心虛,但又很快鎮定下來,擡頭,昂着頭繼續說,“我說不在就是不在,你還站這裡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快點給我滾開我家門口,我家裡不歡迎你。”

這幾天她都被張二春這個爹給煩死了,每天在她耳邊說着隔壁哪個村裡的小夥子有多麼多麼好,聽過一兩次下來,桃子終於明白了張二春是打着什麼主意了,原來她這個爹想要把她給嫁出去了。

後來仔細一想,桃子馬上聯想到這件事情一定跟張含有關係,一定是張含在張二春面前說了什麼話,所以張二春纔會急着給她說親。

張含把推着自己的手給用力甩開,衝裡面大聲喊,“村長,村長,我是張含,我有事情要找你。”

桃子見狀,嚇得臉色一白,重新伸手推着張含,眸中閃過慌張,一邊推着張含,一邊回頭望。

就在這時,在堂屋裡休息的張二春從裡面走出來,向桃子問,“桃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桃子聽到張二春這句話,馬上把推張含的手給收了回來,轉過頭,露出一抹心虛的笑容,回答,“爹,我這不是怕小含打擾到你休息嗎,幫你攔着她呢。”

張二春臉馬上黑了下來,並且還拉長着張臉瞪了一眼桃子,喝斥道,“你不是胡鬧嗎,哪裡有人把客人往外趕的,你以前在楊家學的規距就是這個嗎?”

桃子臉紅了起來,低頭不敢說話,放在身子前面交叉的兩隻小手緊緊握成兩個拳頭,認爲她今天挨張二春的罵,都是張含給害的,順便在心裡把張含給罵了一遍又一遍。

張含抿嘴一笑,越過擋在院門口的桃子,走到院子裡,向張二春笑着說,“村長,不好意思啊,打擾到你休息了,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要麻煩你一下。”

張二春露出失望的眼神望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女兒,搖了搖頭,這個女兒最近是越來越囂張跋扈了,有時連他這個當爹的都不放在眼裡,想到這個問題,張二春就忍不住擔心起這個女兒的親事來。

收回煩惱的心神,張二春重新望向張含這邊,臉上擺出老狐狸一樣的笑容,看着她問,“含兒有什麼事情要問的,儘管問吧,是不是又要招人做事啊?”

張含嘿嘿一笑,搖了搖頭,跟他解釋,“不是要招人,是有別的事情。”說完,張含低下頭,在心裡偷偷罵了他一句老狐狸。

“是這樣子的村長,我想問一下,咱們村還有什麼地方是要賣的?”張含笑問道。

“含兒要買地?二春叔可以問一下你買這地是用來幹什麼的嗎?”張二春這次用上了二春叔這三個字,是希望可以跟張含把關係拉近一點,這樣也可以多討點好處。

張含嘴角抽了抽,笑了下,回答,“當然可以了,我買地是準備建豆腐坊的。”

張二春聽到豆腐兩個字,眼珠子一亮,眯着眼睛說,“豆腐,該不會就是鎮上福運酒樓現在賣瘋了的那豆腐吧?”

當他看到張含點了這個頭這後,張二春馬上倒抽了一口氣,眯着眼細細打量着張含,“含兒啊,你這個秘密保守的真是可以啊,連我這個村長都不知道原來鎮上賣瘋了的豆腐居然是在我管理的張家村做出來的。”

張含嘿嘿一笑,走到桌邊,自來熟的倒了杯水遞給張二春,“二春叔,喝杯水。”

張二春接過張含手中的杯子,目光仍舊盯着她,等着她給他一個很好的解釋。

“二春叔,當初做豆腐的時候,我們家也不知道這豆腐會在鎮上賣得這麼火,當時就是想爲了弄口飽飯吃。”張含笑着解釋。

張二春喝了一口水,臉上揚起算計笑容,“我們村裡賣的地還有一塊,含兒要是需要的話,可以拿去建豆腐坊。”

“是嗎,那不知道這價錢怎麼算?”張含笑了下,看着他問。

“一畝三兩銀子,那裡總共有一百畝。”張二春說。

張含聽到這個價錢,蹙了下眉,在來這裡時,張含向張二柱夫婦問了下這田地的價格,荒地是最便宜的,不過也要二三兩一畝,最貴的是水田,一畝要七八兩銀子,其它那些荒田或是旱田也要四五兩銀子。

“二春叔,含兒可以問一下,你說的這一百畝地是什麼地嗎?”張含抿着嘴,表情認真的盯着張二春問。

張二春笑了笑,眸中露出讚賞的眼神,“是荒田,就在咱們村西頭那邊。”

張含聽完之後,眉頭更是緊緊蹙在一塊,擡頭看了一眼張二春,小心翼翼的問,“二春叔,你爲什麼要算這麼便宜給我,據我所知,這荒田的價格,好像是在四五兩之間吧。”

張二春看張含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仰頭哈哈一笑,指着張含說,“你這個女娃子,爲什麼就要那麼聰明,一點都不好糊弄。”話一落,張二春又接着說,“行,那我就開門見山說吧,我算這麼便宜其實是有要求的,我要你的豆腐坊請的人全是我們張家村的村民們。這個條件你答應嗎?”

張含搖頭一笑,點頭答應,“這沒問題,只要咱們村的村民們肯幹,並且沒有什麼歪心思,我可以請他們進豆腐坊做事,而且我也保證,他們的工錢也絕不會低。”

”好,有你這句話作保證,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們大家失望的,這樣好了,你把買地的銀子帶來,我們馬上籤契約。”張二春露出滿意的笑容,大聲說道。

下午,張含拿着三張一百兩的銀票到張二春家裡,改簽了契約的持有人,付了銀票,張含帶着一百畝荒田的地契回了家。

晚上,一家人吃完晚飯,張含買地的事情跟家裡人講了下。

“這荒田三兩一畝買下來,一點都不貴,含兒,你二春叔這麼照顧你,你可以好好幹啊,千萬不能讓他失望。”張二柱認真叮囑張含做。

張含隨口答應了下來,她沒打算讓張二柱跟金秋花知道,張二春這個村長賣這麼低的地給自己,那是有條件的。

“要開豆腐坊了,以後我跟你爹就不用那麼早起來做豆腐了,只是,含兒啊,娘但心要是開了這個豆腐坊,請了人進來做,那我們做豆腐的秘方不是讓大傢伙都知道了嗎?”金秋花擔心的望着張含,臉上半喜半憂。

“娘,這個問題,女兒早就想好了,以後開了豆腐坊,放白石的這個重要步驟,還是由我們自己來,這樣,大家就不會知道我們放的是什麼東西了。”

金秋花喜憂參半的臉上頓時露出高興的笑容,說,“這個主意好,只要我們不讓大傢伙知道這做豆腐是要放白石,他們就算偷偷去做,也做不出來這又白又嫩的豆腐。”

說完這件事情,張含把院子裡乘涼的四個小鬼叫到屋子裡。嚴肅的目光在他們四人身上看了一圈,過了一會兒,張含開口問他們,“知道我叫你們進來是因爲什麼事情嗎?”

四個小鬼同時搖了遙頭,異口同聲回答,“不知道。”

張含問,“問你們一件事情,村裡現在傳茶花姐跟大堂哥在玉米地裡私會的事情是不是你們傳出來去的?老實說啊,不可以欺騙我。”

“大姐,你別冤枉我們,我們沒有做這件事情啊。我們真的比竇娥還冤啊。”張苞學以致用,把前兩天張含跟他們講的竇娥故事拿出來用了,說完之後,張苞還故意拿手背在乾乾的眼角上抹了幾下,身子動了動。

張含看她這個樣子,忍住嘴角的笑意,出聲,“行了,別在給我演戲了,這件事情真的不是你們講出去的嗎?”

“小含姐,我們幾個真的沒有說出去,我們今天也在納悶這件事情是誰講出來的,經過我們幾個一番查探之後,我們終於查清楚了。”小寶繃着小臉,表情嚴肅。

張含問,“你們查到誰了?”

“是李大腳,是她說出來的,她拿了幾文錢,要小胖他們幫她把這件事情在村子裡散開,小胖他們今天用那錢還請我們吃了糖塊呢。”小寶抿着小嘴,認真的看着張含說。

“原來是她。”張含聽到小寶這句話,小聲的說了句,快速回過神,張含看着他們四個說,“既然這件事情與你們無關就算了,快去院子裡玩吧。”四個小鬼一聽,像一窩蜂的離開了房間。

莫帆從外面進來時,看到張含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眉頭深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張臉上都染上了愁容,他走過去,握住她手,坐到她身邊,輕聲的問,“在想什麼,想的那麼認真,連我進來都不知道。”

張含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向他微微一笑,很快又嘆了口氣,低下頭,聲音有點懨懨的,小聲說,“我在想茶花跟大堂哥的事情,你聽沒聽說,現在村子裡正在流傳着茶花跟大堂哥在玉米地裡約會的事情。我真擔心他們會因爲這件事情受到傷害。”

“行了,別想那麼多,他們會沒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村子裡的人有多八卦,這件事只要傳幾天就會消失了。”莫帆出聲安慰。

張含搖了搖頭,說,“不對,我覺着這件事情不太簡單,剛纔我聽小寶說,這個流言是李大腳故意散播出去的,也不知道她打着什麼壞主意,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莫帆聽張含提起李大腳這個人,眉頭不禁意間蹙了下,他對李大腳這個人真心沒有什麼好感,他想起上次她跟張小妹合計陷害他的事情,莫帆心裡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着一般難受。

“她要是敢做壞事,我莫帆第一個饒不了她。”莫帆眼角露出兇兇的眼神,雙手握着兩個拳頭揚了揚,咬着牙說。

果然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張含昨天晚上剛想李大腳不知道要耍什麼壞主意,第二天就聽到了李大腳的消息。

第二天,張含擔心茶花跟張章的流言,於是在家裡人都出去做事之後,她也關了院門,去了村子裡面走一圈。

她剛走到山枝嬸家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山枝嬸罵人的聲音,並且還有什麼東西拍打在地上的響聲,沒過一會兒,只見李大腳慌里慌張的從裡面跑出來,一臉的狼狽。

李大腳邊往外跑,嘴裡邊大聲的咒罵,“我呸,一家人都不知好歹,我李大腳這麼好心照顧你們一家,居然不領情,活該你們的醜女兒到了這麼大歲數還嫁不出去。”

痛快的罵着人,李大腳沒看前面,迎面就撞上了走過來的張含,嚇得大叫一聲,“哎喲,我的娘呀,這是誰呀,怎麼走路不長眼睛呀。”

罵完,低頭揉着額頭的李大腳擡頭一看,臉色立即一白,結結巴巴說,“張,張,張含,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張含衝她微微一笑,低頭,湊到李大腳面前,低聲說,“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大腳嬸你纔對,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我來這裡,當,當然是有事情了。”李大腳眸中閃過慌張,眼神左右閃躲着張含的直視。

張含上前走近她身邊,抿着嘴問,“是嗎?不知道大腳嬸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呀,能跟我說說嗎?”她斜睨望着李大腳,嘴角勾了勾。

“我,我的事情,我,我爲什麼要跟你說呀,我偏不說。”說完這句話,李大腳慌張的推開張含,瞪了一眼張含,跑開了。

張含看着跑走的李大腳,冷笑一聲,這時,她聽到裡面傳來山枝嬸低聲抽泣的聲音。

走進籬笆院子,張含見到山枝嬸母女倆相擁在院子裡,低聲抽泣。張含走近她們身邊,小聲喊,“山枝嬸,茶花,你們怎麼了?”

山枝嬸聽到張含的聲音,擡頭看了一眼,然後迅速轉過頭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聲音哽咽,問,“小含,你怎麼來了?”

“小含姐,你來了。”茶花低頭抹了抹眼角淚水,眼眶紅紅的,擡頭向張含說。

張含笑了笑,找了個離她們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張含剛坐下,山枝嬸剛停下的哭聲馬上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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