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勵都這樣說了，慕安然自然不能再說什麼。
她低下頭看着這些文件，越看越仔細，因爲這些經過細心挑選的項目每個都有巨大的吸引力，前景非常好。
勵景公司如佟勵所說，也是她自己的事業，看到自己的公司有可能發展得更好，她心裡是激動的，也很想拼盡全力去努力。
“怎麼樣。”佟勵沉笑着問。
慕安然不由自主地說：“真好。”
佟勵笑容更深了，“你覺得哪裡好？”
“這些項目都很不錯，都是小衆旅遊地，很適合開發高端遊路線，畢竟現在越來越多的有錢人不願意去擠小景點，他們既然捨得花錢，就肯定希望去一些更獨特的地方。尤其是這些項目的目標客戶是國內高端商務人士的話，營業利潤也更大，我們自然而然也能爲對方提供更加優質的服務。”
佟勵敲了敲桌子：“那你認爲這些項目值得一做嗎？”
“當然值得了！”慕安然突然擡頭，“佟大哥！”
她帶着笑意的眸子雀躍着激動，星星點點的目光撞入佟勵眼底，佟勵怦然心動。
佟勵有些怔忪，看着慕安然走神。
慕安然意識到了佟勵的目光變化，笑容微微收起來，彼此之間蔓延着片刻尷尬。
“……”
慕安然捏了捏手指，“作爲公司的項目，我覺得這些項目都很好，目前勵景公司已經是當地的旅遊業大鱷了，至少完全有能力承接國外市場，而華人市場又是近年來興起的一個大市場，這點我們公司的優勢是其它當地公司沒有的。”
她拿出幾分文件，儘量深呼吸，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上面：“而湯加、斐濟這些小衆旅遊景點風景優美，最重要的是離澳洲很近，我們可以開闢澳洲的市場，同時也可以承接國內的團隊，都很好……”
慕安然最後越說聲音越小，她心跳得厲害。
佟勵在聽，但也沒有在聽。
他的腦海裡全是慕安然剛剛的那個笑容和目光，他的血液彷彿逆流了般，凍結住了。剛纔那一瞬，他甚至不敢呼吸得太重，怕驚擾了慕安然。
這麼多年了，她仍然是當年的樣子。他不得不承認，霍彥朗出現後改變了她整個人的狀態，現在的她活潑又開朗，完全看不出是一個三歲女孩的媽媽，他剛纔有一瞬的錯覺，覺得她回到了十年前……他在車裡看到她站在樹下的樣子，笑容無憂無慮，整個人都煥發着陽光般的美好。
“咳。”佟勵輕咳一聲，讓自己回過神。“你的意思是，贊同公司啓動這些項目？”
“嗯，當然，百利而無害的事情，爲什麼不做？前期研發這些項目，應該也投入不了多少資金。”慕安然腦裡已經有一套思路了，“只需要將我們的員工外派出去，和當地的一些旅遊公司談合作，尋求目標一致的合作對象，並親自體驗考察，同時我們在公司裡外接項目，把買方市場打開……”
佟勵並沒有打斷她的話，這些年她確實成長了很多，比當年的慕嵐還要更具有商業頭腦，也更靈敏。
佟勵覺得，慕安然和慕嵐之間的不同在於，慕嵐當初爲了做成合作，可以不顧一切，通過任何手段都可以，只要能夠達成目的，而慕安然不一樣，她總是恪守規則做事，不該越過的界限，她永遠不會逾越。
慕安然作爲合作對象，十分讓人放心……而這些項目最合適的開拓人選，也只有她。
“那你認爲，目前勵景公司該派誰出去？”
“這個。”慕安然語結。
佟勵沉着目光看她，目光裡包含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卻令人心知肚明。
慕安然興奮的感覺也逐漸平息。
“佟大哥，讓我想想。”
這個問題確實是個難題，這種牽扯到開發新旅行線路的工作，負責人手中要有決策權，能夠自己做主一些事情，而且項目資金……這不是一筆小的數目，這個負責人要一心爲勵景好，纔不會讓當地的合作方佔便宜。否則，有人如果動了歪心思，從中私自合作拿回頭，損害的還是勵景公司的利益。
張堅和洛謹是他們現在在公司裡最用得上的人，但縱然是高層助理，也無法擔當這麼重大的責任。
其實唯一合適的人選，也只有慕安然自己。
慕安然遲遲不說話，佟勵也就沒有逼她。
“佟大哥……”氣氛沉默得讓她難受。
她現在真的不想離開這裡，也不想改變目前的生活，她想要擁有自己的事業，可是她捨不得今頤，更捨不得霍彥朗。是，她承認自己喜歡上霍彥朗了，這一次比從前更強烈。
“我不能……”她猶豫着，不知道怎麼把心裡的話表述出來。
有些問題，不僅只有佟勵考慮到了，她也考慮到了。這些項目開拓地都不是大國家、大城市，她如果去了就很難回來，有些地方甚至不是每天都有直飛的班機，那樣她就算能夠不計成本的回來，見到想見的人的頻率也將大大減少。
慕安然微微皺起了眉頭：“讓我考慮考慮好嗎？”
佟勵扯開脣，儒雅地笑：“好。”
他沒有掩藏擔憂的目光：“佟大哥也不希望你去，你一個女孩子在那邊我實在不放心，但是。”
慕安然打斷了他的話：“佟大哥，我都知道。”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覺得有些煩悶，心裡像有把大錘子壓着一樣，令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很想爲佟勵做些什麼，這些年佟大哥對她和今頤都太好了，她很想報答他，但是外派出差去其它國家，而且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她……
“佟大哥，我先回去想一想。”慕安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無措地站着。
佟勵眼中閃過一瞬暗光，無奈地笑了笑：“好。”
慕安然心不在焉地出去後，佟勵感受着又恢復安靜的辦公室，突然把那些文件拿在手裡，煩躁地全部捏皺，他很用力，於是英俊雅氣的面容也變得有些猙獰。
他也很討厭自己這個樣子，不忍心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