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彥朗當機立斷:“如果是衝我來的,你們就首要保證自己的安全,誰的命都是命,不要爲我做無謂的犧牲。我數三聲,你們趕緊跑!”
話音剛落,一聲槍響。
這一瞬,來得太過於突然,他們都猜到了這人可能在附近,卻沒想到離得那樣近。
薛北謙根本不管霍彥朗說什麼,直接撲上前把霍彥朗護開,霍彥朗神情冷峻,千鈞一髮間把薛北謙再次推開。
子彈突然從霍彥朗的小腿間穿過。
薛北謙聽着子彈穿進肉裡的聲音,一陣頭皮發麻。
“霍總,你的腿!”袁桀驚叫。
“不要說話!”霍彥朗幾乎是怒吼。
說話間,又聽見一聲槍聲,只不過霍彥朗急忙躲過。
所有人都往這邊趕來,那個槍手似乎一瞬間又消失不見,只有霍彥朗、袁桀、薛北謙他們三個人知道,這個人奸詐狡猾,一直在等下一個好契機。
而下一次,他們再有疏忽,三個人裡肯定有一個人要死在這裡。
前陣子的生活過得太順遂了,包括事業也做得太順遂,霍彥朗除了愛情不順,幾乎什麼都順。
薛北謙頭皮發麻,如果不是爲了拉開他,可能霍彥朗不至於小腿中彈。
現在霍彥朗傷了小腿,行動不便,他們想要保護霍彥朗安全離開這裡,似乎更難了。
“我們必須找個地方躲避,如果這樣拖下去,撐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人再多也沒有用,只要一個個甄別,遲早要發現真正要槍擊的目標。
薛北謙不說話,一臉的愧疚,說什麼都要背起霍彥朗。
霍彥朗從未中過彈,小腿此時已經疼得發抽,臉色都慘白一片,沒再拒絕薛北謙的好意。
wωw_ ttκǎ n_ ¢ ○ 這種時候只能團結。
說下去調查原因的水滿鄉鄉長再也沒上來過。
僵持了幾分鐘,袁桀遠遠往外頭跑,終於找到了一個能避身的地方。未開發的山上被破壞得還不是很嚴重,所以就有許多沒被砍伐的蒼天大樹,這裡有水,於是連樹都長得比一般地方要茂密,山水相間的地方多怪石。袁桀碰巧就是找到了又有大樹又有怪石的地方。
“薛特助,你把霍總背進去!”
樹多、石頭多,人就容易躲避,至少子彈來的時候,有的是能擋住子彈的東西。
霍彥朗的腿上不斷流出血,疼得無法動彈,但他一直忍着,甚至沒有吭出聲。
薛北謙把他放在一棵大樹下,樹幹很粗,至少有三個人才能合抱得過來,周圍有大石頭,像個屏障一樣把霍彥朗護住。
“學長,你在這裡待着,我去引開那人!”
時間滿打滿算也過去將近二十分鐘了,只要再撐一會兒,至少會有救援部隊抵達。警察一來,那個人害怕被抓住,自然會提前撤退。在此之前,他們能撐多久就多久。
他們都還年輕,絕不能讓自己的一生在這裡斷送。
薛北謙說完,不能霍彥朗出聲,自己就先跑開了。
薛北謙跑得很有技術,故意詳裝一邊腿廢掉了,拖着右腳跑,跑得速度慢卻並不太慢,至少,是狙擊不到的速度。目標一直移動,對方很難瞄準。
薛北謙這麼一跑,就連袁桀和其它人也以爲薛北謙纔是霍彥朗。山上樹葉茂密,薛北謙一直移動,讓人看不清他衣服的顏色。他今天穿的本來就不是淺色系的衣服,這麼一跑幾乎以假亂真。
薛北謙這麼一弄,霍彥朗倒是完全被忽略了。
樹幹後面,人踩過樹葉的聲音越離越遠,霍彥朗痛得眯了眯幽深的眸子,他還清醒着,可因爲長時間的奔跑,加上過於緊張的狀態,使他整個人尤其疲憊。霍彥朗深深喘了幾口氣,剛想探頭看看外頭薛北謙怎麼樣了,突然,沉寂了近十分鐘的槍聲再次響起!
那個人也知道時間不多了,所以這一次也是下了狠手。
遠處,傳來薛北謙痛苦的悶哼聲,以及袁桀從遠處趕來的聲音:“薛特助!”
霍彥朗躲在樹後面,腳已經徹底無法擡起,整個人眼底寫着陰鷙,猶如狂風暴雨來臨前的黑沉。
“來人,薛特助胸部中彈了,快來幫忙!”
與此同時,山腳下終於傳來警車的聲音,警察拿着擴音器高喊:“山上的人,快放下武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場面嚴肅,氣氛肅殺。
那人似乎知道打錯了人,憤怒地逃走,這次行動幾乎已經失敗,他被耍了。
袁桀抱着薛北謙:“薛特助,你醒醒!我揹你下去,你撐住,我們去醫院!”
飛機上,薛北謙還調笑他讓她別看妞了,讓他做好保全工作!可是……他都幹了什麼?之前從沒出事過,但一但出事,他竟然這麼不堪一擊。
“薛特助!你千萬要沒事!”
薛北謙被擊中了胸膛,子彈從他的胸部穿過,襯衣上一片血紅。薛北謙文質彬彬的臉已經失去了血色,他也聽到了警車到來的聲音,危機似乎平息下來,筋疲力盡之時,他還在努力回頭往霍彥朗藏身的地方看。
總算,總算護住了霍彥朗。
袁桀心裡有種憤慨從胸腔中噴涌出來,他恨自己沒本事,處事不夠周全,他急忙護住薛北謙,哭着抱薛北謙換了個位置:“擔心霍總是嗎?霍總應該沒事,薛特助你放心,我現在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護住他!”
他跟着霍彥朗的時間不長,但是霍彥朗人一直很好,從不苛責屬下,就連對待家政阿姨,霍彥朗有時也施加援手,更別說他們這些跟在他身邊的人了。
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三個像走過生死的兄弟一樣。
周圍的沙沙走動聲已經平息下來,越來越多的人往山上趕,那個槍手想要逃離現場,只能動作快些。
薛北謙聽袁桀說霍彥朗沒事,整個人才鬆了一口氣,與此同時整個人也失去了力氣,軟着身體暈了過去。
袁桀急忙叫道:“薛特助!”
一轉頭,看到霍彥朗陰着一張臉瘸着腿走出來,看到薛北謙生死未卜,臉上的神情很可怕。
“北謙!”
……
救援部隊趕到的時候,槍手已經逃走,但是現場搜到了一些彈殼。
袁桀把薛北謙背下山的時候,救護車也在趕來的路上。大家都以爲這件事塵埃落定了,卻沒想到霍彥朗上車的時候,一顆冷彈突然又從暗中射出來。
暗處,樹叢裡,一個男人冷着臉,他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臉上滿是風痕,長年累月的勞作,令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老一些。男人穿着一條深綠色的迷彩服,拿着一把手槍,這個手槍只有六發子彈,他已經打了五顆,只剩下最後一顆。
剛剛那顆冷彈令所有警察都持槍戒備起來,可是對方是一個及其擅長隱藏及反偵查的人,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對方對這裡的地形地勢還尤其熟悉,他們實施抓捕的難度非常的大。
黑三帶着黑道的人也在趕過來的路上。
袁桀已經把薛北謙放到了擔架上,護送上車,做完這一切,他回到了霍彥朗的身邊。
“霍總,那個人還是沒有放棄。”
一邊的張警官也把霍彥朗護住,問:“霍總,您是惹到了什麼仇家?”
如果只是一般的槍擊,要威脅警告的話,不會這麼窮追不捨。畢竟,剛纔在山上,犯罪嫌疑人已經誤傷了一個人,而且一個人要對付那麼多人,如果不是有很強的念頭,早就已經落荒而逃。
現在,歹徒已經到達了喪心病狂的程度,一定要霍彥朗受傷。
哪怕警察已經趕到了,還要孤注一擲。
霍彥朗擡起眸,冷冷地看向冷彈的地方:“他傷不到我。”
一個薛北謙受傷,已經是他的底線。
袁桀也黑着一張臉:“我不可能讓他傷到霍總,他快沒子彈了。”
此時,山對面樹叢中的男人眯着一邊眼睛,看着山腳下亂成一團,每個人都拿着槍進入了緊急戒備狀態,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裡頭的槍,懊惱的、決然的擡起了手,但是這一次,瞄準的竟然不是霍彥朗!
霍彥朗的偵察能力太強,他不可以失手,他家裡的人也不容許他失手。這個看似老實的男人改變了原本的主意,他把槍眼指着正在說話的袁桀。
袁桀站在下面,有些氣急敗壞。男人扣動了扳機,“砰——”
霍彥朗聽着四面八方吹來的風,狹長的眼眸一睨,幾乎是瞬間辨認出了子彈的位置,“袁桀!小心——”
袁桀腦子一片空白。
“啪——”子彈穿過肉體發出了悶響。
袁桀感覺血液彷彿在這一瞬間凝固住了,時間停止,他大喊一聲“霍總!”
霍彥朗疼得雙眼失去了焦距,淡漠的嘴角扯了扯,帶着笑:“保護好自己……北謙出事了……你要善後。”
“霍總,應該是我保護你啊!不應該是你保護我,你醒醒行不行?薛特助已經爲了保護你出事了,你怎麼能?怎麼能替我擋子彈?”
“霍總,我是你請來保護你的人,我是屬下,你怎麼可以……我會一輩子都不安的!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啊?!”整個世界在袁桀眼裡好像顛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