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沈宴卿話說了半天,面前層層人羣卻依舊紋絲不動,毫無讓路的意思。更有人刻意逼近沈宴卿使她後退,臉上抱持着玩味兒的態度笑着說:“既然下了戰書,豈有不完成的道理?我們都相信沈氏的千金小姐並非出爾反爾的人,你們說對不對?”那人就好像個領頭羊,忽然對身後衆人吆喝起來。
沈宴卿不禁被他這話說的有些懵,立時進退兩難。
在場所有人自然也不想一場好戲就這樣無端落幕,於是全部迎着起鬨節奏,回了那人肯定的答案。
沈宴卿不由得眉心再次緊促起來。將想要強硬的擠過人牆,沒想到顧驀卻被人推着突然出現在她正前方,擋住了她最後退路的同時,一雙眼眸也略有深意的俯視着她:“其實,我倒也很想見識一下沈小姐的滑雪姿勢!聽說沈小姐滑雪技巧還算不錯,不如就展露一次給大家看看吧!反正你現在也很想打壓我、吃了我的不是嗎?”最後那句話,顧驀有別於之前,是忽然靠近沈宴卿耳邊,極盡親暱的壓低了聲音說的,笑容更是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曖昧不已。
只有沈宴卿恨不得立馬甩顧驀兩嘴巴,然周圍人卻更加鬨鬧了起來,連眼色也學着顧驀一般,變得曖昧不清。
薇薇安看着這一幕,儼然已經不知自己這麼做究竟是爲了看沈宴卿出糗,還是在找自己堵性,拳頭驀然緊握。
總之,當看到顧驀用着實“溫柔”的眼神看沈宴卿的時候,薇薇安真的很想那是她自己……只不過一切皆有可能,唯有時光不能倒流。她既然已經答應了那人合作,就已然沒了退路。
而顧驀這會兒在所有人不察的當口,眼角餘光也在不時打量着薇薇安。他不知道薇薇安突然出現在亞布力究竟是抱着何種目的,但是顧驀卻曉得,她不會無端出現在這裡,定是有人指使,纔會這般巧合。
只是那人是誰?目的又爲何?
“……”
顧驀心中一時間百轉千回。沈宴卿則擡眼掃顧驀,這一刻不知怎的,竟然更加覺得他十分面目可憎。明明知道她根本就對他什麼都做不了還說這種話,是想要再次提醒她看清自己嗎?
真的夠了!
沈宴卿咬了咬牙,再看一看周圍所有人鄙視不堪的表情,這會兒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眼睛一紅,居然明知道這就是薇薇安給自己設的陷阱,也許還跟顧驀有關,竟也鬼使神差的一口應了下來:“好啊!既然你們都這麼想看,我奉陪到底!”不就是比滑雪嗎?她沈宴卿又不是不會!
寧做死士,不做逃兵。
他們沈家人不是縮頭烏龜!
沈宴卿就這樣眼眶發紅的看着面前竟然也隨大幫流一起欺壓她的顧驀,內心中不知怎的,竟然尤其難受又酸澀不已。而事情本身說來,卻看似與顧驀無關。不過既然事關沈家聲譽,沈宴卿更沒有理由逃避。
她自認高難度動作自己無法做到,但是簡單比下坡速度,她還不會隨便就輸給別人。曾經也跟國外的著名教練學習過一段時間,沈宴卿不說自己十拿九穩,但是她絕對不想輸給顧驀。
尤其是現在的顧驀!
他不是說自己想打壓他嗎?那若是不做豈不是對不起他的猜測?
——
很明顯的,沈宴卿這會兒算是徹底的跟顧驀卯上了。
着了薇薇安的道兒不說,也讓自己失去了冷靜。
而顧驀亦明顯沒想到小女人心性竟然這麼淺,只不過被他“輕輕”一激,就真的應下了。原本他還以爲沈宴卿會拒絕,卻沒想到會發展到這樣。而顧驀不得不承認,其實他這麼做,不顧沈宴卿面子的隨大幫流,完全就是想要報復下沈宴卿之前刻意躲避他的行爲。只是……此刻看着她再認真不過的表情,顧驀的理智卻也似跟着斷了線一般,表情驀地一沉,也學着別人痞性的吹了聲口哨:“很好,那開始吧!”話落,就見男人轉而望向始作俑者的薇薇安,表情漠然地說:“既然這事情首先是安小姐揚起的,不如路段就由安小姐來定吧!”他倒要看看薇薇安究竟想耍什麼花樣。
而他話中含義,看似平常,實則暗含警告,在場的似乎也只有薇薇安一人能夠聽懂一二了。
不過既然已經做出決定,薇薇安並不覺得她還有退路可言。進是懸崖,退是虎!總之,不論以後如何,薇薇安現在卻已是騎虎難下。於是在看到顧驀如狼一般的森然眼神冷不丁向她掃來,薇薇安猛地嚥了口唾沫,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之後,才意志堅定的宣佈了比試賽道:“就從這裡,一直到C區警戒線吧!你們都沒問題吧?”薇薇安首先看向了之前的領頭羊男人。
那人附和性質的吹了聲口哨:“OK!我覺得這段路對於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女士來說剛、剛、好!”他話落,刻意又加重了尾音兒的掃了沈宴卿一眼。
沈宴卿咬脣,漠然。
衆人卻又是一陣毫不客氣的嘲笑。
沈宴卿臉色頓時難看到家,擡眼疾言厲色:“說好了別廢話,開始吧!”說着,小女人已經擺好了備戰姿勢,只待滑雪場教練一聲令下,她就可以“如願”的與顧驀一爭高下了。
而顧驀則表情玩味兒莫名的看着沈宴卿“趕鴨子上架”一般的模樣,眼角餘光亦沒有放過薇薇安的任何一個動作與表情,當看到她四處慌張的張望了一下之後,顧驀眼眸一眯,手指快速的趁着深入滑雪服中拿東西擦護目鏡的功夫按下了自己的手機特定按鍵。
一系列動作幾乎一氣呵成,快的讓人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異常。
薇薇安緊緊的盯着顧驀與沈宴卿方向,就怕出現什麼紕漏被那人棄用。如果真是那樣,那麼她的T臺生涯與演藝事業就真的玩完了……
只是在看了半晌之後,薇薇安確定自己並未發現任何有異樣的地方,於是在滑雪場教練一聲令下倒數開始之後,見着沈宴卿與顧驀幾乎如箭矢一般的出去,薇薇安這纔鬆下口氣,然後接通了那邊:“事情已經辦妥了,記得你承諾我的事!”說完,那邊並未回話。薇薇安也不急,在稍等片刻之後,終於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指甲扣動手機的聲音,便迅速的掛斷,並離開了滑雪道。
只是她最後看沈宴卿與顧驀消失的方向,卻不禁露出了一抹極端暢快又扭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