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腦子還清醒嗎?能不能站起來……”
身後斷斷續續的傳來薛佳怡時而關心薛明凱,時而破口大罵的聲音,沈宴卿就這樣一路被顧驀拉着朝前走着,口脣卻是怎麼都張不開。
直到兩人來到顧驀的座駕身前,沈宴卿這纔想起了必須要跟顧驀解釋清楚,否則……
可是顧驀並沒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只是吩咐司機將車子快點開離南崗九區。晚了,怕是今天傍晚停車場所發生的事情就會人盡皆知。
而沈宴卿就這樣默默地被顧驀甩到了車上,隨着顧驀身邊所張弛的冷凝氛圍,她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
車子很快便開回了顧園。
一路上的沉默幾乎令沈宴卿瘋掉。
心裡面忐忑不安,腦子裡也同樣是亂糟糟一團,心情可謂從所未有的糟糕與混亂。
臨下車之前,沈宴卿再次看了看自己現在身上的打扮。由於之前薛明凱的勁力,她原本的襯衫已經是凌亂不堪,破洞的破洞,撕裂的撕裂。若非肩膀上還披着顧驀的西裝外套,沈宴卿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月嫂,還有來自於鍾管家的目光。
顧驀大概也能猜到沈宴卿現在在想些什麼,只是冷眼睨了她一下,然後便將西裝外套攏緊一些,直接打橫將沈宴卿整個的抱了起來:“現在才知道丟人?”
男人口氣實在冰冷,打在沈宴卿的身上就彷彿墜落的冰渣。
“我……”破碎的聲音幾乎還在不斷顫抖。
顧驀見沈宴卿還想要解釋,默默的收回視線,然後緊緊攥住了她腰身:“閉嘴!把頭埋進去,不想丟人的話,到房間之前都不要再開口說話。”交代完,顧驀便冷着一張臉直接跨進了家門。
月嫂原本正在幫着園丁澆花,拾掇花草,咋然看到司機將顧驀的車子開進車庫,本想過來招呼一聲,問顧驀晚上想吃些什麼,卻沒想到,當月嫂走近了,看到顧驀懷中緊緊裹着他西裝外套,頭髮凌亂的沈宴卿時,眸色不禁轉瞬訝異:“少奶奶這是……”瞧着顧驀一臉冷色,月嫂不敢靠得太近,只好站在距離兩人幾步遠的地方詢問一聲。
顧驀眼眸一轉,看到月嫂眼神一瞬不瞬地緊盯着他懷裡的沈宴卿瞧,只得再次將她往自己的胸前按了按:“沒事!晚上準備點易消化的米粥,等下叫鍾叔去我書房一趟。”說完,顧驀便匆匆上了樓。
——
對於鍾管家的作息時間還有什麼時間在做什麼,顧驀這些年已經瞭若指掌。若非不想沈宴卿太過難堪,他大概也不會走的如此急促。
很快地,臥室房門就在眼前。
顧驀幾乎是一腳便踹開了房門,然後一路將沈宴卿給抱到了浴室中:“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清理。”口氣幾乎一層不變,顧驀居高臨下地站着,垂眸看着沈宴卿。
沈宴卿一時更覺委屈,原本想要解釋,現在卻只得咬緊牙關:“我自己來……”聲音幾乎微末到快要讓顧驀聽不清楚。
只是男人還是聽見了,並且沒再多說,轉身便出了浴室。
沈宴卿獨自坐在浴室的洗手檯前面,木訥的擡起眼睛,望着鏡子中的自己——只能用狼狽形容!
向下移動目光,在發現顧驀西裝外套所遮掩下的一角所展露出來的紫紅痕跡時,沈宴卿眼神登時頓住了……
原來,他所說的清理是指這些。
“呵!”沈宴卿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後顫抖地將顧驀的西裝外套給脫了下來,雙腳幾乎站不穩地扶着牆壁爬起來,腳下幾步踉蹌地來到了蓮蓬頭下方,也沒管水溫是否調過,沈宴卿就這樣站在水幕下方,一邊胡亂的扯着自己身上早已破碎不堪的衣衫,一邊淚如雨下的用皁角搓着自己的鎖骨與脖子的地方……而幾乎直到現在,沈宴卿腦海中依然毫無任何頭緒。
僵硬、滯塞。
爲何消失了許久的孟瑩瑩會突然向她求救?
爲何出現在停車場的卻不是孟瑩瑩,而是薛明凱?
爲何吳雪瑤也剛好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在那麼偏僻的地方……這一切幾乎都好像是某些人早就已經設好的陷阱,怕是就等着她往裡跳,然後再串聯一氣,刻意想要令她難堪出醜。
可沈宴卿完全想不到那人是誰,又爲什麼要這麼做。
做這些對他她又有什麼好處。
然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敵人在暗,她在明處,沈宴卿只要一想到今後有可能還會發生類似的事情,甚至有可能到時候壓在她身上的人早已不是薛明凱,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如果那時候顧驀再沒有及時趕到,只要一想到還有這樣的可能,沈宴卿本能的就渾身範冷、顫抖悚慄。
——
顧驀那邊,在將沈宴卿送回房中之後,便直接帶上房門,去了書房。
一路上表情冷漠森然。
對於今天傍晚所發生的種種事情,其實顧驀心中也着實有幾分疑惑。
他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有人早已做好的安排,但是卻不曾想到,竟然連吳雪瑤也跟着牽扯進來。
除了想要壞沈宴卿名譽,藉機打壓他,給他製造麻煩,擾亂方寸以外,顧驀真的想不到那人爲何又把與這件事情幾乎毫不相關的吳雪瑤也給扯進來的目的。
一開始他就懷疑羅珍妮這個女人太過詭異,現在,顧驀卻更是覺得她這次回國是帶着某種不明的目的。
而直到此刻,顧驀的腦海之中仍然還縈繞不去沈宴卿當時衣衫不整的情景。
大概這次也只是背後那人的一個警告而已……因爲對象剛好選的是薛明凱,顧驀委實難以想象,若是換一個人,會不會沈宴卿早已經被……
實在不願想這些,顧驀的拳頭一瞬間緊緊攥起。眼神瞬間凌厲,大步流星地來到書房,開門,看到鍾管家已經等在裡面,顧驀的表情驀然冷沉下來,開口便問:“鍾叔,最近她在後面有沒有什麼異動?”
鍾管家只是稍微想想,轉而便明白過來顧驀口中的她是指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