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殿中,太后臉色陰沉的看着面前的影衛道:“你方纔說什麼!再給哀家重複一遍!”
影衛臉色慘白的重複:“影大人死了,幽谷一衆影衛全軍覆沒。”
啪的一聲,太后長長的指甲戳進了扶手,因用力過猛瞬間崩斷。
徐公公連忙躬身:“太后息怒,影三辦事不利是他的無能,太后斷不要爲了他傷了鳳體。”
太后刷的一下站起,陰鷙的眼神仍凝視着影衛,“月王呢!”
“少主無事……”影衛猶豫了一下,繼續道:“影大人被害之後,屬下看到他離開了幽谷,但神色看上去卻有些古怪,一點都不同於以往的少主。鼷”
他有一瞬間甚至懷疑,是不是少主親手殺了影大人……
不過,這種猜測,影衛是斷然不敢開口說出來的。
“滾。”太后冷冷的斥了一聲,影衛連忙躬身離去,她有些焦躁的轉向徐公公,“魅生這是變回了慕容慎思?影三之前不是說過,短期之內他身上都不會發生什麼意外,而且,影三不也正在想辦法讓慕容慎思徹底的消失麼結晶的心!”
爲何竟會出了這等意外,就在她的計劃馬上要實施,眼看了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影三卻意外的身亡,不知道死在了誰的手裡。
難道月王真的已經脫離了控制,敗在了慕容慎思的手裡?
“程懷素在哪兒?”太后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底激盪的情緒問道。
“回太后,在密室中。”
“把她帶去見凝兒。”太后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微笑,“差人去和凝兒談心,順便將穆老頭子是被程懷素所殺的消息透露給凝兒,看看凝兒有和反應。”
“太后這般做是爲了……”徐公公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
太后輕哼了一聲道:“然後,你這便隨哀家去見皇兒。哀家要皇兒給凝兒指婚,讓她去做姬韶淵的正妃。”
徐公公的眼神更加的困惑,“可那個西域公主……太后之前明明才答應過讓她成爲六皇子的妃子,此番突然變卦,只怕那小公主不會善罷甘休。”
“那又如何。”太后一邊扶着徐公公往外走一邊道:“哀家就是要這京城徹底的混亂,讓西琳把宮裡鬧個人仰馬翻。如今姬韶淵從幽谷中逃脫,連帶着影衛也全軍覆沒,那些被擄走的祭品更是失去了消息。哀家不確定月王的身上會出現什麼變數,既如此,那就趁機讓京中徹底的亂起來,我們才能渾水摸魚趁機起事。”
徐公公眼神一深連忙附和,“太后英明。月王之事太后也不比太過憂心,畢竟……”
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徐公公笑的一臉陰霾道:“慕容慎思到底只是個幻影,所謂的第一公子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不管過去多久發生什麼,他遲早會想起過往,便會月支國的月王。”
未央宮
姬韶祈半躺在牀榻上,按壓着胸口一陣劇烈的咳嗽。
黑紅色的血液猛然從他的口中噴出,一名黑衣人淡然的上前穩住他的身體,將一個淺色的瓷瓶遞到他面前。
陽光映着黑衣人衣領上的麒麟圖騰,在冷肅的寢殿中由顯得耀眼。姬韶祈結果他手中的瓷瓶將內裡的液體一飲而盡,緩緩地平復着胸腔的起伏,黑衣人冷然的道:“王爺已經用此藥盡十天,再如此下去必然成癮,還望王爺斟酌一二。”
姬韶祈淡然的看了黑衣人一眼,“若是本王的身體毀在了這靈藥上,你們的主子豈不是少一分威脅?雖說六弟將你們暫時交到了本王的手中,可你們卻從未真心想爲本王所用。”
說着,他推開了黑衣人的手徑自下牀,皺着眉頭感受着自己體內的變化。
待胸口窒息般的悶痛消失之後,他面無表情的踱步出寢殿,並對身後的黑衣人交代,“今日京中可有什麼怪事發生?”
“皇兄!皇兄!”
未等黑衣人答話,門外突然傳來急切的呼喊。
姬韶祈身後的黑衣人咻的一下消失,清冷的暗光自他的眼底劃過,他擡頭一看,就見太子姬韶鴻正一臉急切的朝他衝過來。
“太子?”姬韶祈走到一旁的矮榻邊坐下,“朝中又有何事發生了?怎麼的如此行色匆匆。”
“皇兄……”姬韶鴻在踏入空無一人的未央宮正殿後臉色微變,“怎麼的沒有半個下人在身邊伺候?未央宮的***才都是幹什麼吃的!”
他回頭看着皆守在正殿外的太監宮女,眼底閃過一絲狐疑,“皇兄方纔是見過什麼人了?”
“太子多慮了韓娛守護力。”姬韶祈微微一笑道:“近幾日天氣轉寒,本王的身體越來越不適,休息時也越來越容易被驚醒,所以便將他們全都打發到了殿外。我手中有什麼人太子不是比誰都清楚?怎的如今竟懷疑本王培養了其他的手下不成?”
姬韶鴻連忙賠笑道:“皇長兄哪裡的話,只是本宮有幾日未來探望,以爲是下人怠慢了皇兄,真要那他們問罪懲戒,哪裡就是懷疑兄長了。”
然而,姬韶鴻的心底還是升起了一絲陰影。
姬韶祈的臉色看上去無比的紅潤,一點都不復之前那慘白灰敗的模樣。
宮中的太醫皆言他病入膏肓,此生再無治癒的可能,要不了兩年便會英年早逝,對此姬韶鴻也曾大發雷霆,沒少拿太醫院的御醫們出氣,可如今看到姬韶祈的臉色竟是好轉,再加上他獨自關在殿中神神秘秘的模樣,他頓時想到,是不是姬韶祈揹着他們尋到了神醫良藥,竟是治好了身上的陳年痼疾,卻又想揹着他暗地裡做些什麼,所以才隱瞞着不讓自己知道。
以前,姬韶鴻是無比的盼着自己這皇兄能多活上幾年,也好幫自己鬥倒朝中的所以勢力,幫自己坐穩乾坤殿的龍座。可當他真的面對姬韶祈或許能被治癒的事實,他卻心升寒意只覺得無比的驚心。
以姬韶祈的嫡長子身份,如果真的恢復了健康,那這東宮的太子之位還輪得到他來做麼……
“太子?”姬韶祈見姬韶鴻沉默不語,只是盯着他怔然的發呆,眼底還閃爍着防備顧及的光芒,不由得斂眉垂首悠然的喚道。
姬韶鴻猛然被驚醒,連忙收斂了思緒上前幾步,做到姬韶祈的面前道:“本宮聽說,太后親自去找了父皇,要求父皇給穆婉凝指婚,將穆婉凝掛在母后的名下,讓父皇收她爲義女封爲公主,然後賜給姬韶淵做正妃。”
“嗯?”姬韶祈修長的墨眉頓時擰緊,“父皇答應了?”
“還沒有。”姬韶鴻搖頭,“父皇說他要考慮幾日,但本宮估摸着,此時他應該不會拒絕。”
他幸災樂禍的哼了一聲,“鎮國將軍府上下全都被打入了天牢,墨長歌不但背上了欺君之罪,甚至還有暗殺太后的嫌疑。將軍府的好日子已經走到了盡頭,太后豈能容得下一個叛臣之女做姬韶淵的正妃?穆婉凝一直都甚得她心,又被她當成棋子捏在手裡這麼多年,如今還不容易有個能掌握老六的機會,太后又怎麼會白白放過。”
姬韶祈的臉色頓時一沉,“將軍府遭此大難,太子好像非常的開心?”
“怎麼,難道皇兄不覺的鬆了口氣麼?”姬韶鴻愕然的看着他突然轉陰的臉色,“墨長歌這麼多年來都不願意歸順本宮,仗着父皇的信任對本宮無禮至極。皇兄以前不也贊同本宮暗中滅了將軍府,怎的此時看到將軍府落難反倒不喜?”
姬韶鴻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沉。
難道,皇長兄真的對東宮有什麼想法,所以才倒戈變卦想要留住將軍府了?
“本王的確曾想助你除去將軍府。”姬韶祈重重的將手中的茶杯磕在了桌子上,厲聲看着姬韶鴻道:“可絕不是用現在這種方式公然把將軍府頃刻間推倒!”
他猛然站起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望着姬韶鴻,“鎮國將軍府佇立慶國朝堂幾百年,歷任的墨家家主皆在戰場上有不敗戰神支稱,這已經成爲了慶國不可逾越的保護神!在沒有分化墨家的兵權和勢力,將墨家所有的力量都轉移到我們的人手中前,如果墨家在一瞬間被連根拔起,你有沒有想過,失去了不敗戰神的慶國,羣龍無首的墨家軍,將如何應對邊界之外的宵小!你又如何能當得起這天下坐的穩那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