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星斑

9、龍星斑

“北堂。澹臺煙雲伸手輕輕颳了刮北堂煦的臉頰,“一年後,我會把不老桃花給你,也不會阻止你跟顧蕪芫在一起,但是這一年,你不要想她,只看着我,好嗎?”

北堂煦愣住,也忘了躲開澹臺煙雲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澹臺煙雲的語氣裡似乎有一絲哀求的意味。

可是這樣一個高傲無比的人哀求他,可能嗎?

北堂煦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澹臺煙雲卻又轉向窗外的桃花,幽幽說道:“急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

這詞,北堂煦自然知道,漢代卓文君的《倒敘書》,最後一句是“咦,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爲女來我爲男。”

雖然原詩是控訴司馬相如的負心,但是不知爲何,北堂煦總覺得有些不自在,總覺得,澹臺煙雲是另有深意。

第二天,四人起了個大早,一起在下樓吃東西。

樓飛沙一邊給他們倒茶一邊看似隨意地問:“北堂少俠、澹臺公子昨晚休息得可好?”

北堂煦還沒回答,澹臺煙雲已經故作曖昧地笑了笑,一隻手搭上北堂煦的肩膀:“那是自然。”

北堂煦無奈,事實上,昨天晚上他是輾轉反側,生怕澹臺煙雲會做出什麼事來,反倒是澹臺煙雲一沾牀就睡了,一宿都沒動過,倒顯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樓飛沙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笑着說道:“那就好,接下來要對付的人是宮紅衣,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才行。”

四人於是邊吃東西邊商量接下來的事宜。

正說着話,就見門口停下一匹馬,一個穿着鵝黃色錦衣,手持長劍的少女跳下馬走了進來。

那少女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明眸如星,淡掃蛾眉,薄脣不點自紅,下巴很尖,顯得有些涼薄,頭髮隨意扎着,顯出一絲江湖兒女的隨性自在。

美麗,卻沒有媚氣,倒是顯出一份難得的靈氣。

樓深漠一看,立刻起身叫那少女:“星斑。”

少女聞言一看,面露喜色,走過來道:“樓大哥。”

樓深漠爲衆人介紹道:“這位是龍門的大小姐,龍星斑。”又逐一爲龍星斑介紹在座的幾人:“龍小姐,這是我大哥,樓飛沙,這是北堂劍客北堂煦,這位是澹臺煙雲。”

龍星斑看到澹臺煙雲的時候眼睛一亮,感嘆一聲:“哇,你真好看。”語氣真誠沒有一絲做作。

澹臺煙雲竟一反常態地對龍星斑笑笑,一笑龍星斑又叫出聲來:“笑起來更好看了。”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招呼着龍星斑坐下。

龍星斑一坐下就對着北堂煦道:“北堂大俠,我今天是來請你們過龍門一敘的。”

樓深漠笑道:“龍門消息倒很快嘛,我們昨天剛到三月鎮你就找來了。”

“這陣子比較特殊嘛,三月鎮裡裡外外都有龍門弟子盯梢,我爹吩咐了,樓大哥跟北堂大俠一到,立刻請你們過去商議。”龍星斑邊說邊看着衆人徵詢意見。

樓深漠點點頭:“也是。”

龍星斑又道:“這幾天三月鎮人多混亂,我看你們還是別住客棧了,都到龍門暫住吧。這樣商量一些事情也比較方便。”

北堂煦略微思索,點點頭:“也好。”說着看了看澹臺煙雲。

澹臺煙雲一反常態沒有看他,而是對着龍星斑笑了笑:“也好。”

衆人心裡大奇,澹臺煙雲還有對別人笑的時候,莫不是對美女態度有所不同?

當下衆人便收拾東西前往龍門。

龍門在三月鎮西南面靠近正義臺的地方,府邸是當年皇帝御賜建造的,因此不像一般江湖門派的山莊,倒是有一些官門豪宅的樣子,碧瓦朱甍,庭院交錯,很是氣派。

龍星斑帶着四人穿過前門的花園來到正廳,就見三個中年男子跟一個古稀和尚已經等在那裡了。

那幾個人北堂煦都見過,和尚是少林方丈覺塵,絕塵身邊穿着黑底金絲錦袍,面容冷峻的是龍門門主龍任之,龍任之旁邊穿金色錦衣的是鶴唳山莊莊主慕容符,最後一個一身邋里邋遢,破破爛爛,但是英氣十足的是丐幫幫主羅長笑。

龍星斑一進大廳就向幾個長輩行了行禮,又對龍任之道:“爹,我把樓大哥他們帶來了。”說罷就給衆人互相介紹。

介紹倒澹臺煙雲的時候,幾個長輩都有些驚訝,但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也沒表現出來,倒是覺塵不知爲何低宣了一聲佛號。

介紹完畢後龍任之招呼衆人坐下,龍星斑對龍任之道:“爹,你們商議要事,我就不打擾了,我先退下。”

龍任之點點頭。

澹臺煙雲突然開口:“江湖事我也不懂,不如龍小姐帶我參觀一下這龍門吧。”

和澹臺煙雲一起的三人都有些吃驚,一向冷漠的澹臺煙雲似乎對龍星斑特別熱情。

龍星斑聞言笑道:“好啊,榮幸之至。”

便帶着澹臺煙雲退了下去。

看着澹臺煙雲跟着龍星斑出去,北堂煦心裡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蔓延開來。

他跟澹臺煙雲相識有一段時間,深知澹臺煙雲是一向不屑與人打交道的,就算這半個月來跟樓飛沙樓深漠朝夕相處,也難得主動說一句話,澹臺煙雲的笑容跟熱情,一向只給他一人。

但是從見到龍星斑開始,澹臺煙雲的態度就完全不同了。

憑心而論,龍星斑確實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人,且不說長得標緻靈秀,單單身上那股自然的氣息,還有女孩子少有的豪爽大氣,就看出她的不凡之處。

但是越想到龍星斑的好,他心裡就越不舒服。

如果澹臺煙雲可以看上龍星斑,那也是好的吧!

北堂煦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立刻一陣氣悶,不知是喜是憂。

斂了斂心神,北堂煦決定不再想澹臺煙雲的事,一轉頭,就見樓飛沙也是一臉陰霾。

果然是有秘密麼?

那廂,龍任之已經開口說話:“北堂少俠,相信這段時間的事樓少俠已經跟你說了,不知你有什麼看法。”

北堂煦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起來,這事我該負很大的責任。”

龍任之擺擺手:“北堂少俠無需自責,宮紅衣個性乖張,心狠手辣,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說起來,北堂少俠纔是最大的受害者。只不過,宮紅衣這次確實是做絕了。”說着看了北堂煦一眼笑道:“也難怪,北堂少俠風采過人,年少有爲,江湖上不少女俠都爲你傾倒,也難怪宮紅衣緊追不放。說來還是顧姑娘好福氣啊。”

衆人笑,慕容符接着道:“說到顧姑娘,我聽說她中了蝶戀宮的‘遲暮’之毒,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北堂煦眼底閃過一絲傷感,笑笑:“暫時沒什麼事,在江南休養。”

慕容符露出擔憂的神色:“遲暮之毒天下無解,我聽說北堂少俠前陣子去了西北尋找不老桃花,不知結果如何?”

北堂煦搖搖頭,苦笑:“不老桃花畢竟只是傳說。”

衆人聞言露出惋惜之色,慕容符惋惜之餘還有一點失望,雖然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北堂煦注捕捉到了。

丐幫幫主羅長笑見氣氛有些低落,忙打圓場道:“顧姑娘吉人天相,相信還會有轉機的,倒是這次宮紅衣公然挑釁武林正義,我們要想個辦法才行。”

一旁沉默的樓飛沙忽然開口道:“實不相瞞,在下曾跟宮紅衣交過手。”

在場的人人紛紛盯着他他,龍任之想了一下,道:“對了,樓大俠現在應該是飛沙堡的堡主吧!”

樓飛沙點點頭:“正是。”

羅長笑哈哈大笑:“眼拙眼拙,竟然沒看出樓大俠的身份來,沒想到飛沙堡堡主就是幾年前銷聲匿跡的樓飛沙大俠啊。”

樓飛沙笑笑:“什麼大俠,江湖上的朋友擡舉罷了,實不相瞞,我當年去西北也是爲了躲避宮紅衣。”

“樓大俠當初也受到宮紅衣的侵擾?”龍任之問。

“嗯,我跟宮紅衣交過幾次手,她武功奇高,當然,單論武鬥,在座幾位未必在她之下,只是此人擅於用毒,防不勝防。”

龍任之點點頭:“我也是當心這個問題。”

衆人又商討了一陣,也沒想到好的應對之策,最後龍任之給北堂煦幾人安排了住處,就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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