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輕孰重,自不待言!
相比之下,貢獻點才只翻了一倍,都算是少的。
“不是我要上繳,而是玄弟,”李恪瞥了李晉一眼,對李玄道:“玄弟,那潮汐踏浪訣你既然已經練熟,想必對於秘籍,也不至於一時三刻便忘了,這便默寫出來,上繳換取貢獻吧!嘿嘿,五十萬貢獻點?何足道哉!”
李玄掃了李晉一眼,臉露冷笑,道:“可有筆墨紙硯?”
“自是有的!”李仲至揮手示意,一旁連忙有人將東西送上來。
李玄伏案便即揮筆不停,他這具身體記憶力過目不忘,兼且又是少有筆墨、丹青俱佳的書呆子,默寫秘籍,不存在半點窒礙,半晌之後,忽的又道:“上繳修煉筆記心得,可有貢獻點?”
“有的,不過至少要將功法練至大成,寫出來的筆記,纔有一千點貢獻!”李仲至點頭道。
李玄心想,這可是一條生財之道,那藏書閣之中,一本秘籍往往搭配十幾乃至幾十本修煉心得,估計都是這麼來的。
上繳修煉心得,的確是一條生財之道,不過可不是人人都能幹的。
長老們將修煉心得上繳,圖的也不是那點貢獻,而是真正一心爲家族做貢獻,希望後輩弟子能夠從中有所得。
將一門功法修煉大成,就算天賦絕佳,也非要三五年不可,人之一生,又有多少個三五年?能修煉幾部功法到大成?想靠這個發財,純是白日發夢。
李玄當然不是真要去發這個財,不過是一時興起。
他想到潮汐踏浪訣秘籍的原本,已經交給林破天,那上面可是有不少修煉心得,若是李家堡子弟卻反而看不到心得,修煉起來,進度必定落後於林家子弟,日後兩家子弟衝突,必吃大虧。
是以此時便一併補全,更加上了不少自己的心得體會。
一部功法,寥寥數千字,等李玄寫完,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但誰也沒有半點不耐。
黃階上品功法,實在是非同小可。
李家堡藏書閣之中,至今也只不過收藏了四部黃階上品功法而已,每一本得來的背後,都有着一段腥風血雨的故事。
如此重大事件,就在面前發生,自是誰都不敢叨擾。
要知道武功秘籍,一字之差,便謬以千里。
這時候誰打擾到李玄的思路,讓他寫錯了一個字,便是家族罪人。
李晉倒是有心搗亂,可見到李仲至眼神如電,射在他臉上,有如刀割,哪裡還敢造次。
見到李玄擱筆,李仲至已經迫不及待的搶上前,凝神觀看起來。
李仲至坐2鎮貢獻堂,至今也從未見過有人上繳黃階上品功法,甚至就算下品功法,也只收到寥寥數次而已。
他此時一邊觀看,一邊嘖嘖讚歎道:“神妙,果然神妙無比,不愧是黃階上品功法……”
潮汐踏浪訣卸力、返力的技巧,極爲高明,就算是在所有黃階上品功法之中,也是最最上乘之作,直看得李仲至目眩神迷。
“這應當是黃階上品功法無疑……”李仲至這一番觀閱秘籍,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他小心的將每一張紙頁吹乾收好,纔有些遲疑着道。
“且慢,黃階上品功法非同小可,怎能如此輕率便斷定品階?仲至長老坐鎮貢獻堂,可不要顧情徇私啊……”李晉眼見不妙,只得出聲質疑道。
不過李晉也的確沒有說錯。
若是李玄取出功法原本,那上面自有前人標註品階,自然誰都無可置疑。
但李玄此時卻是默寫出來的秘籍,決不能只憑匆匆觀閱一遍,便草率斷論品階。
“貢獻堂如何做事,還輪不到你這小輩來指手畫腳,”李仲至面無表情的瞥了李晉一眼,旋即轉頭看着李玄,沉吟道:“此功法極爲神妙,我觀應當是黃階上品功法無疑,但是上品功法非同小可,已非我能一人做主,尚要請家族半數以上的長老,一起出面,共同品鑑,這卻不是一時半刻所能做到……”
“那便是了,既然玄弟一時三刻,無法湊足五十萬貢獻,還是趕緊把金剛草換給我吧!”李晉這時候有些急了,爲免夜長夢多,不由大聲催促道。
李恪面有憂色,在他想來,黃階上品功法何等珍貴,李玄能夠得到一本,已經是僥天之倖,哪還能有多的?
不過旋即想到,李玄背後如此大一包,滿滿都是秘籍,就算全是黃階下品功法,湊齊五十萬貢獻點,也是綽綽有餘,便即臉色一鬆。
李仲至不悅的瞪了李晉一眼,道:“品評黃階上品功法,是何等大事,豈是區區一株金剛草可以比擬?你們都在此少待,我這便去請人通知家族長老們到來!”
金剛草再好,也不過是一株異寶,吃下去就沒了,對於家族來說,絕對沒有黃階上品功法意義重大。
李仲至坐鎮貢獻堂,自然深知孰輕孰重,他見李晉公私不分,斤斤計較,一心只想圖謀金剛草,不由大感不悅。
“哈,都說貢獻堂仲至長老鐵面無私,今日看來,卻是大謬不然,竟是一再偏袒,實不能讓人信服啊!”李晉仰天打了個哈哈。
“晉少爺,請你把話說明白了,我如何偏袒誰了?你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信口誹謗貢獻堂長老,我3只怕你吃罪不起!”李仲至臉上青氣一閃,森然說道。
李玄那一瞬間,只覺得一股沉重到極點的壓力,陡然降臨。
但那壓力來得快,去得更快,轉瞬便即察覺不到絲毫異樣,讓他幾乎以爲是錯覺。
旋即看到,身邊衆人,臉上都是有些變色,李玄便知,方纔那並非錯覺,再看李仲至時,便多了幾分敬畏。
這老者看似其貌不揚,活像個賬房先生,卻沒想到,此時一旦動怒,威嚴不經意間外泄,竟然是個元氣境的大高手。
李晉臉色更是難看,卻是勉強道:“方纔仲至長老意欲相借五萬貢獻點給玄弟,與玄弟極爲親近,這是無可置疑的了,此時又阻撓我換取金剛草,難道不是刻意偏袒玄弟?”
李仲至大怒,他沒有想到,方纔出言要借貢獻點給李玄,竟然成爲他偏袒李玄的證據。
他一生正直,容不得半點誣衊,森然道:“我想借給誰貢獻點,那是我的私事,與貢獻堂無半分關係,若是我李仲至有半分違背貢獻堂條例,晉少爺你只管指出來便是,若是沒有,你卻信口出言相侮,我今日一掌將你拍死在這裡,想必就算是李仲友站在面前,也絕對說不出半個‘不’字!”
“嘿,李仲至,我就站在這裡,你當真敢一掌拍死我孫子?”
大門口,忽然傳來一道燥烈如火的嗓音。
只聽這人語氣,便知其爲人必定極爲霸道剛烈,容不得半點違逆。
“李仲友,你瞧我敢是不敢!”李仲至聞言,眼角微微一抽,竟然絲毫不讓,冷然說道。
來人也是個老者,鬚髮花白,雙目如電,神光湛然,他目光投注到哪個身上,哪個臉上便生出火辣辣的灼熱之意,立時色變。
李玄被那老者看了一眼,也是心跳如鼓,有種大難臨頭的錯覺,只覺這老者眼中透射出無比暴烈的殺機,又似飽含着無法形容的厭惡嫌棄。
只是老者眼神一掃即過,李玄一時卻分辨不出,老者是隻針對他一人,還是針對在場所有人。
“我是家族大長老,李仲至,你敢跟我動手?”
李仲友陡然大喝一聲,震得衆人耳朵嗡嗡作響,幾乎要暈厥過去。
就連李晉都沒有享受到半點優待,臉色發白,身軀搖晃。
一時之間,人人色變。
“哼,入了貢獻堂,便只有李家子弟,沒有長老、族長之別!我認得你是大長老,貢獻堂的規矩卻不認你是誰!”李仲至臉上青氣大盛,森然道:“李仲友,你想拿大長老的頭銜來壓我,卻須小心,別要違犯了族規,被格斃在貢獻堂之中!4”
李仲友踏前一步,身上散發出熊熊熱意,絲絲灼人,暴躁吼道:“李仲至,你太放肆了,竟然想格斃家族大長老,誰給你的這份膽子?”
“自然是李家堡族規,爲我等撐腰!”
李仲至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兩位老者。
一個老者眼簾低垂,木然說道:“無論是誰,敢在貢獻堂搗亂,都是死罪,就算家族大長老,也不能例外!”
李仲友聞言,臉色微變,更加暴怒不已,吼道:“反了天了!”
李仲至三人並肩而立,都是一般的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可是隻看三人衣袂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便可知他們暗中早已凝聚十成功力,若是李仲友真的有所動,他們也必定第一時間,發出石破天驚的一擊。
“爺爺,請息怒!”李晉臉色發白,走上前去,又衝李仲至三老拱拱手,道:“三位長老稍安勿躁!不過是一場誤會,不必鬧到不可開交!”
李仲至冷眼看着李晉,眼中寒氣大作。
此刻劍拔弩張的情狀,全由這小子而起,讓李仲至如何不對其怒目相對。
“仲至長老說我信口誹謗,要向我問罪,原也不算錯,只需長老將金剛草換予我,我知道錯怪長老,自然向長老俯首謝罪,當面致歉,”李晉在李仲至如刀般的目光逼視下,只覺頭皮發麻,卻是強自笑道:“如若不然,長老這偏袒之意昭然若揭,便須怪不得大長老行使權力,興師問罪!”
大長老李仲友掌管執法堂,是李家堡最位高權重的長老。
其他長老不犯錯,李仲友是管不着,但若有誰犯錯,那時行使權力,興師問罪,便是理所應當,貢獻堂諸位長老,也唯有俯首認罪。
家族之所以總是能屹立不倒,便在於‘規矩森嚴’四個字。
一旦形成了規矩,個人力量,便無能抗拒,唯有在規矩束縛之下,循規蹈矩,不斷爲家族壯大,添磚加瓦。不滅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