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健說:“那馬坤的老爸就是市公安局的局長,估計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更加不可能塞錢給他,那是不打自招!”
“啊,我操!那不是玩完了?”傅小寶叫了起來,想了想,說:“喬哥,咱們逃吧,遠走天涯,反正阿姨也死了,咱倆現在都是無家可歸的人,去到哪裡不都是一樣!他媽的浪跡天涯也不錯!”
溫喬健呆了一呆,說:“小寶,你自己走吧,卡上的錢你用多少拿多少去,剩下的給我,我還要做一些事情。我還要留下,不單是爲了安葬我媽,還有夢涵,如果我逃走了,或許夢涵會受到傷害!我希望我媽生前辛苦了一輩子,死後能有個安身之處!”
“喬哥,你如果不想走,那我傅小寶也跟着你留下來!我絕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傅小寶大聲地說,每一個字都說得熱血沸騰。然後他就將身上的那張銀行卡還給溫喬健,溫喬健看了他一眼,心裡很受感動,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爲他知道,眼前這個表情堅定的少年和自己的老媽一樣,倔強得像一頭牛。所以,他收回那張銀行卡,然後兩人就上了一輛出租車。
當兩人回到自己家裡時,遠遠地就看到有許多圍觀的人在樓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也看到了五樓上自己家的那一片黑呼呼的殘牆。火已經被息滅了,四周卻仍然瀰漫着一股燒焦的味道。
溫喬健看到此情此景,再次想到老媽的死,心裡頭又是一陣酸楚。人羣中有不少都是樓裡住的鄰居,自然也認得溫喬健,看到溫喬健回來,都心疼地望着他。一個老大媽走了過來,拉着溫喬健的手老淚縱橫地說:“喬健啊,唉,發生了這種事……你媽……你媽她……她沒能逃到這場災難,被燒死了……”說着,她眼淚又流了出來。
陳以珍脾氣雖然的點倔,但平時跟街坊鄰里的關係都不錯,特別是這位大媽,更是走得比較近,忽然得知陳以珍的死,她們自然也是十分的傷心。
由於溫喬健早已知道老媽的死,所以並沒有現出任何的驚訝,只是愣愣地望着樓上發呆,整個人似乎麻木到僵住了,雖然早已知道,但一直相依爲命的老媽就這麼離去,還是讓他難以接受。旁邊的人以爲他是嚇傻了,紛紛過來安慰和勸導他。
從鄰居的口中得知,樓上溫喬健家已經被警察封鎖住了,貼上了封條!一般人是不能上去了。而老蔡跟着警察到警局去錄口供!警察臨走前,曾盤問過許多周圍住的人,並且告訴他們,若是看到溫喬健回來,就讓他們轉告溫喬健,叫他自己去警局一趟!
“喬健——”
這時,一聲柔美的叫聲響起,溫喬健和衆人回頭望去,一臉憂傷的李夢涵就跑了過來。早已經在其他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狀況的李夢涵充滿同情的眼光望着溫喬健,輕聲安慰說:“喬健,你……你別難過,一切都會好的!阿姨在天之靈一定也希望你要堅強面對生活!”
溫喬健望着李夢涵,心裡既感激又同情,這個女孩子總是在自己傷心時也跟着傷心,高興時也跟着高興,陳以珍的死估計她的傷心程度一點都不亞於溫喬健自己。他點了點頭,將李夢涵摟入懷中,在這一刻,這個女孩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寄託!
“請讓一讓!請讓一讓!”
忽然,又有兩位穿着警察制服的高大男子走了過來,人們紛紛讓開,他們兩人走到溫喬健的旁邊,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說:“我們是北區派出所的(溫喬健家在北區),請問你是不是溫喬健?”
溫喬健愣了愣,望着那兩個警察,然後點了點頭。旁邊的傅小寶心裡一陣驚慌,也不知道這兩個表情嚴肅的警察知道了一些什麼,要是他們查出了溫喬健殺人,那就他媽的玩完了。
其中的一個警察說:“我們有些事情需要你協助調查,請你立即跟我們回警局一趟!”
溫喬健望了一眼帶着無比關切眼神的李夢涵,又望了一眼帶着無比擔心和慌張的傅小寶,輕聲說:“我很快就會回來,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再聯繫你們!”說完便向那兩個警察點了點頭,跟着他們在人們的注視中離開了。
傅小寶看到溫喬健竟然那麼的鎮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了什麼法子。但此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砍死的是誰不好,偏偏是殺了警察局長的兒了,真他媽的倒黴!
“呵呵,嫂子,你好,我是喬哥的兄弟傅小寶!”傅小寶忽然衝着旁邊還在望着溫喬健遠去背影的李夢涵強笑說。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總是把憂傷掛在臉上的人,有什麼煩惱也總是要往心裡埋。所以,習慣性地衝第一次見到的李夢涵強笑了笑。
李夢涵愣了一愣,臉上微紅,輕聲說:“我叫李夢涵,你叫我夢涵好了!你……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傅小寶嘿嘿地笑了一下,說:“說來話長,這事咱還是先留着以後再說吧。我想問下你,爲什麼……爲什麼那幾個人要闖到喬哥的家裡呢?”
李夢涵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估計是入室搶劫吧!現在都燒成灰了,自然也認不出是什麼樣的人,只知道總共有5具屍體。就連陳阿姨的屍體都不好辨認了。”
傅小寶嘆了一口氣,看來周圍的人知道的並不比他多。現在也只好等待事情的進一步發展了,看看情況再做打算。他與李夢涵在街頭分手,各自回家去了。
到了北區派出所,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的溫喬健從車上下來,他一直都感覺到那兩個警察對他很是警戒,就差沒有上手扣了。而這時,老蔡剛好從裡面出來,看到溫喬健,急忙迎上來,激動地抓着溫喬健的肩膀,悲傷地說:“喬健,你來了,這……這……你媽……唉,你要想開些,知道嗎?”
“蔡叔,我很好,你放心吧!”溫喬健說。
這時,一個警察走過來說:“有什麼話以後再說,現在我們要帶他進去做記錄!”
“好好好,喬健,你跟着他們進去做下記錄,蔡叔在外邊等你啊!”老蔡對溫喬健說,然後走開。
溫喬健點了點頭,便跟着兩個警察走進去。
陳以珍的死,老蔡的悲傷絲毫不亞於溫喬健,但由於兩人先前知道陳以珍得了癌症晚期時就已經做了一個心理準備,不然,此刻只怕兩人都是無法面對這麼樣的一個事實。
兩個高大的警察一前一後地帶着溫喬健走進屋子,從大堂的側門沿着一條走廊進去,走廊的兩邊有許多房間,什麼會議室、檢驗室、檔案室等各種各樣的門牌,最後,溫喬健被帶到了一間審訊室門前。這時,早就覺得不對勁的溫喬健立即問道:“不是說做記錄嗎?爲什麼要把我帶到審訊室來?”
其中一個警察開了門,然後說:“我們老大有話要問你!關於你家燒死五條人命的事還有許多疑點,你進去吧!”
面對兩個足有190公分的高大警察,就算明知道他們騙了自己,溫喬健也只好進去了。這審訊室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盞檯燈,沒有窗戶,顯得很陰暗,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溫喬健走進去後,那警察就指着那個椅子說:“你坐在這裡等吧,我們隊長馬上就來。”說完,也不等溫喬健有所迴應,他已走出審訊室,然後“哐”的一聲把那扇厚重的大鐵門關上。整個屋子裡就只剩下溫喬健一個人了。溫喬健吸了一口氣,在那張椅子上坐下。
這窄小的空間有一種讓人感到害怕的壓迫感。溫喬健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電視裡的監獄裡要把犯了錯的犯人關進窄小的禁閉室裡做爲懲罰了,那是一種心理上的折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道鐵門又“哐哐”幾聲打開了,一道亮光照進來,讓已經適應了黑暗的溫喬健眼睛剎那間沒有辦法適應,立即眯起。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那門已經又關上了,一個高大的男子向他走了過來,由於光線暗,那男子又和其他人穿着一樣的制服的高大身材,溫喬健也沒有看清他的樣貌,但感覺到他很威武,顯然他就是隊長了。
隊長在溫喬健的對面坐下,然後將桌面上的那盞檯燈打開,一道耀眼的光亮立即照向溫喬健,讓他忍不住立即用雙手捂着自己的雙眼。過了一會兒,他才漸漸適應那強光,將手放下,緩緩睜開眼睛。這時,他看不清對面的那人,但他知道,自己臉上的任何表情都在對面那人的視線中。
“你叫什麼名字?”對面的那隊長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很懾人很宏亮,在小小的房間裡顯得很大聲。
溫喬健呆了一呆,覺得這種被人審問的感覺很不爽,但他還是答應了問題:“溫喬健!”
“和陳以珍是什麼關係?”隊長又問。
“母子!”
“今天早上8點到10點這段時間,你在什麼地方?”
“西區!”
“說具體點!”
“西區青溪街134號,六樓602出租房!”溫喬健淡淡地說。這是他和傅小寶坐車回來時排好的。他說的這個地址正是傅小寶的住房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