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稀客呢。”她歪頭笑着，就像一個天真的少女，“有什麼事嗎？”
白姬坐在她對面，低頭抿着手裡的紅茶，沒有回答。至於擔心會不會被下藥什麼的，只能說到她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啥毒藥能影響她了，而且就算掛了也沒什麼，重塑就好了。
她們現在在的地方，是總位面以外，也是前線以外的地方。具體來說其實是絕望之王領地的中央，就類似於老家一樣的地方吧。
漆黑的制度就就像是古代的分封制，漆黑之王便是權力最高的諸侯王。去到制度末期的時候，諸侯王們便聯合起來架空了天子，自己又獨立着分開，統一又對立。如果不是還有共同的敵人的話，恐怕幾位王早打起來了吧。
不過怎麼說這個地方對於一位王來說還是太寒磣了點。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也沒有陰森森的氣氛。剛剛來的時候白姬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這也太普通了吧？
倒不是說絕望之王的家就像平民百姓家那樣破破爛爛，傢俱都不多件。相反，這屋子雖然只有一層，但佔地倒是意外的大，四四方方的圍牆圈出約莫四五百平方的地。只是裡面就只有那麼一間屋子，看上去有些氣勢不足。
而且屋子一大了，裡面的傢俱也不多，未免顯得有些空蕩蕩的。這屋子，比起住，更像是招待客人用的，大廳裡啥都沒有，只有一張大得誇張的桌子，倒是蠻像漆黑議會裡的佈置。
不過白姬也沒那興趣去討論一下建築風格啥的，只要不是太破舊就好了。畢竟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衣裙，要是起來的時候看見自己的裙子黑了一大片就煩躁了。
見白姬沒有回答，她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託着頭盯着白姬看，道：“我見過他了。”
白姬身體微微一顫，但很快便臉色如常地回答道：“是麼。”
“是啊。”她嘿嘿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反而心情很好地用勺子攪拌着自己面前的紅茶，一邊攪還一邊往裡面使勁加糖，看得白姬嘴角狂抽。她可不認爲這麼幹會好喝。
兩人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好一段時間裡只有啜茶聲響起，讓這個空蕩蕩的大廳顯得越發寂靜着。
“那個……”忽然間，另一位少女出現在絕望之王身後，有些猶豫地打破了這份沉靜。
“說。”絕望之王笑眯眯地看着那位少女，一點要責怪她的意思都沒有。
那位少女很明顯地鬆了口氣，連忙道：“外面有人來了，似乎是來看望您的。”
“什麼嘛……”絕望之王興致一下子下去了，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道：“滾滾滾，讓他們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哪來的消息，不過告訴他們，沒有找死的覺悟就別來這裡。”
少女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我會告訴他們的。”說完，便轉身打算走出去。
絕望之王叫住了她，在少女疑惑的眼光中道：“你剛纔說錯了。記着，他們不是人，不過是一羣食物而已。記住這點，然後出去吧。”
“恩。”少女點頭，如有所思地離開了。
“新換的？”白姬略好奇地看着少女離開的背影。她的記憶很奇怪，很多東西有，但也有很多東西沒有。但她清楚，自己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便有“王座”了——那是作爲王的證明——只是還沒有意識而已。不是沒有，而是被抹除了。
王座意識對於王來說雖然並不算是可有可無，但也僅僅不過是“很方便”而已。就算是沒了，自己去處理那些瑣碎小事也不是不行。更加具體地來說，王座意識相當於國家的宰相，而且是沒有實權的那種。有沒有都不會對王產生影響，就算死了再換一個就可以了。
她不清楚絕望之王對這件事是怎麼看的，但從那個少女明顯有些僵硬的動作來看，應該是新換的王座意識，而且是主動換上去的。
絕望之王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道：“的確是新換的，所以她對許多東西都不太熟悉。”
“你好像習慣了。”白姬若無其事地道。
“不太習慣。如果是以前的話，她不會來問我的。”絕望之王臉上露出些許感慨的表情，“怎麼說也是從初生開始就跟着我了，要說一下子沒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白姬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問：“他做的？”
“不是，我自己動的手。”絕望之王的臉色平靜得很，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白姬皺眉更深了，臉上全是不解。
絕望之王嘿嘿一笑，提了個完全不相關的話題：“說起來，你的王座好像還沒有誕生意志吧？”說完，她又自顧自的搖搖頭，繼續道：“不對啊，應該誕生了的纔對，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
白姬平靜地看着杯中的紅茶，沒頭沒尾地回答道：“你不也沒告訴我爲什麼麼。”杯中倒映出的是她的臉，看上去依舊白皙得很，也沒有絲毫變化。她不由得呆了下來，愣愣地看着那雙鮮紅色的眸子。
“那就扯平了吧。”絕望之王也不多在意，笑着繼續往自己的紅茶杯里加糖。
她們完全不需要考慮喝完的問題，每次就快見底的時候，那少女總會適時出現在兩人身後爲她們添茶。所以桌面上也是空蕩蕩的，只有兩個杯子，離得很遠。
“其實我知道，你來這裡是做什麼的。”絕望之王突然放下杯子正色道。
“是什麼。”白姬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爲了殺了我對吧。”她幽幽地笑起來，把杯中的紅茶一飲而盡。但這次，那少女沒有再出現了，大概是察覺到了這變得險惡的氣氛了吧。
“怎麼會呢。”白姬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否認道。
“你的本命法則，應該是‘睡眠’吧，最廢的上位法則。”絕望之王笑道。
“恩，的確是最廢的上位法則呢。”白姬毫不在乎地承認了，笑了笑說：“不過對付你應該夠了。你的王座，應該被他打爛了吧。它在沉睡着。”
“你的法則也只有這個時候特別麻煩了。”絕望之王嘆了口氣，點點頭，“我現在的確打不過你。王在昇華後本源都會在十萬以上，但我現在已經不足九萬了，估計收拾那兩個白癡也很麻煩。”
這種時候白姬反而不着急了，好奇地問：“給我說說看？他怎麼做到的？”
絕望之王瞥了她一眼：“你就那麼在意他？”
白姬點了點頭，用手指一圈圈卷着自己的頭髮。
“好吧。”絕望之王聳了聳肩，“我也不清楚。”
“你在耍我？”白姬臉都快黑了。
“沒有。本來好像我穩贏的，後來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輸了。那可是絕對力量和法則級武器啊，都不知道他怎麼搞到手的。不過有總位面意志給他撐腰的話應該也不奇怪吧。果然拖着副糟糕的身體就早該離開的，這下麻煩了。”絕望之王有些煩悶地撓撓頭。
“你見到那個意志了？”白姬挑了挑眉，有些驚訝地道。
“是啊。”她嘿嘿一笑，“是女的，不差，至少有讓他忘記你的資本了。最關鍵還是我看估計就算他提出什麼要求那個意志也會照做的。你知道的，男性總會有那麼點慾望不是麼，不然色慾也不會進步地那麼快啊。她的難度比我的低多了。”
白姬臉一僵，生硬地回道：“是麼。”
“我現在倒是很好奇你到底靠什麼收集‘源’了。”絕望之王深深地看了白姬一眼，隨後又道：“嘛，不關我事就是了，就算你要把他搶回來我也不會反對，只要藏好就好了。估計死亡那傢伙遲會兒就會找我麻煩了吧。它倒是典型的二愣子，被它知道你可就完了。現在咱倆捆起來估計都打不過它。”
白姬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想說嗎？”
“嘛嘛，彆着急嘛，接下來纔是正題。”絕望之王擺了擺手，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地說：“我會用一條信息來買回我的命。”
白姬直直地看着她，眼中絲毫動搖都沒有。
“你覺得，這種情況下你還有可能得到‘我’麼？你的法則在有準備的情況下還是不容易做到什麼的。只要我拼着命不要也是可以把你拉下水的。還不如選個對大家都好的方式。”絕望之王絲毫不讓地回視。
白姬臉色不變，繼續盯着她看，看了好一會兒才嘆氣道：“這個法則也沒你想的那麼沒用，只不過沒人會用而已。我想要做些什麼還是相當容易的。”
“但你也不能否認它的確是‘最廢’吧。”絕望之王笑嘻嘻地道。
白姬臉色一正，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只是道：“說吧，你想用什麼來買你的命？如果不值那個價我可不會放手。”
“會讓你滿意就是了。”絕望之王詭異地笑了笑，“我保證，沒有任何消息比這個信息對我倆來說更加有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