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現在很平靜，無論謝協是接受還是拒絕，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她都不會驚訝，也不會拒絕。因爲某種意義上，她已經想了整整二十天了，已經沒什麼是想不通的了。如果非要找什麼來形容現在的她的話，大概就是坐在審判臺上等待審判的聖人吧。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謝協在以一種比剛纔快上數倍的速度維修好所有的戰爭器械後，並沒有着急回覆她，反而是端起兩杯咖啡朝自己走來，遞出其中一杯笑着問道：“要試試看麼？雖然我不保證你會喜歡，不過喜歡上的話絕對會上癮的。”
豐姬微微點頭，學着謝協的樣子吹散咖啡上的熱氣後輕輕抿了口。
好苦……
她不喜歡吃苦的，比起苦的她更喜歡甜的東西。不過因爲提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豐姬也沒像露米婭那樣很不客氣地噴到謝協臉上，只是很客氣的放在了大腿上。不過看那樣子是打死她也不會再喝第二口了。咖啡比起飲料其實算是重口味飲品，不加糖不加奶什麼都不加的那種更是能媲美中藥或者涼茶一類的存在。
“不好喝麼？”謝協有些苦惱地問道。他發現似乎自家所有的妹子都不喜歡喝咖啡，這讓他有些小受傷。
豐姬微微點頭，小聲道：“我不喜歡喝苦的東西。”
“的確是有點苦，一開始我也不喜歡。”謝協笑了笑道。
“那是怎麼喜歡上的？”豐姬很識趣地追問道。
謝協很喜歡這種和聰明人說話的感覺，特別是對方在揣摩自己在想些什麼的時候，一般都不會給自己難堪，反倒談話會相當舒服。所以他相當老實地道：“爲了裝逼。”
“裝……啥？”豐姬發現自己完全沒法跟上節奏，不由得問了出來。
“這個並不重要。”謝協笑眯眯地道，悠悠然地抿着手中的咖啡。他才知道蘿莉櫻已經累得睡着了，所以自己想喝到特別版的還要等上相當長一段時間了。
謝協想了想，打了個響指，成功讓豐姬的注意力從那個不怎麼文雅的詞重新轉移到自己身上後才慢悠悠地道：“喝了它吧。”
“可是……”豐姬有些難爲地看着謝協。
“喝了它的話我就幫你了。”謝協很平靜地道，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豐姬再三確認自己沒聽錯。也確認謝協沒在開玩笑了，纔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樣就可以了麼？”
“難道你不希望這樣嗎？”謝協笑了笑，順勢揉了揉豐姬的小腦袋，“就算你不提這個要求。我也會去找她的。準確來說不是去找她，而是找那隻走丟了的兔子。”
豐姬沒有反抗謝協的摸頭，反倒是微微睜大了眼睛，略帶驚訝地問道：“你是說鈴仙嗎？”她能想到的出走了的兔子也只有鈴仙了。
“撒，誰知道呢。”謝協笑了笑。
豐姬嘟了嘟嘴。有些猶豫地看了眼那黑得快照得出自己模樣的咖啡，最後狠下心端到嘴邊，閉上眼咕嚕嚕地灌了下去。
謝協也不告訴她自己這裡還有糖和奶，依舊笑眯眯地輕抿着自己的那杯。其實豐姬的那杯是已經稀釋過的了，大概比他這杯要淡一半左右，畢竟他的目的也不是想培養她這麼一個興趣，只是走個形式而已。不過是他喜歡咖啡，所以這麼做罷了。
正當豐姬哭喪着臉與那杯半苦的咖啡奮鬥時，愛突然道：“好了，我已經把兩邊的時間調平了。現在兩邊的時間比例大概是1:1.5。等到時間完全一致的時候就恢復到1：1。”
“是和小蘿莉交涉的結果嗎？”謝協惡趣味地問道。
“是的，雖然她似乎不怎麼願意，但最後還是答應了。”愛淡然地說道，完全沒有一點自己在欺負蘿莉的自覺。
謝協想象得到，估計那隻小蘿莉都要給氣炸了。愛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嘲諷能力倒是一流的。其實他大概猜得到一點爲什麼會這樣，不過這些並不重要。
正倚在門框上抿着咖啡，旁邊的豐姬已經帶着一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勢把杯中的黑色液體全部喝光了，現在正一副死魚眼地靠着椅背，素顏朝天，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順便一說他第一次強行喝下一整杯的時候也大概是這個樣子了。乾嘔了一晚上才恢復過來。不過他覺得，咖啡的確是一樣好東西。
因爲它可以代替酒精。
現在看到豐姬這幅樣子便覺得有些親切。他還是覺得這幅樣子的她顯得更加真實了，而不是像剛纔那樣帶着一張連她自己都騙不過去的面具。
愛沉默地看着散發着一股死魚氣息的豐姬，隨後輕輕搖了搖頭。轉換話題道：“那邊的結果出來了。”她已經不打算問謝協爲什麼要這麼做了，因爲每次他這麼做都肯定會講出一堆似乎很有道理的理由敷衍她。反正他每次都是對的，不是麼。而她也的確不懂這種東西。
謝協側頭想了想便知道愛指的是赤瞳和雲妹的結果了，微微點頭示意愛繼續說下去。
“從結果而言，赤瞳的確到達了法則級。趙雲雖然在正常狀態下沒有，但覺醒狀態下也有法則級。法則爲槍技。”愛平靜地道。
“就結果而言麼？”謝協留意到了愛的措辭。
“是的，因爲她在饋贈裡做了點手腳，不過也算是正常的副作用。平時不會有問題，但在赤瞳激活法則時就會有點小問題，不過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而趙雲的法則載體是她的長槍，所以不會有這個問題出現。”
“她讓你別說麼。”謝協輕聲問道。
“是的。”愛點頭，“你想知道麼？”
“她不想告訴我就算了，她想說的時候我會知道的。結果好就好了，不是麼？”謝協笑着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輕聲呢喃道：“這樣的話就只剩下艾斯德斯了啊。”
“你會解決這個問題的。”愛很肯定地道。
“是麼。”謝協眨了眨眼，側頭笑道：“那我就期待一下好了。”
愛低聲嘀咕着什麼，一會兒才繼續道：“如果你把現在所遇到的所有妹子都攻略下來的話就能夠順利到達三級了，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直接繞開前列進行王的討伐。”
謝協沉默了一會兒，抿了口咖啡才悠悠地問道：“你在不安什麼？”
“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你的出現是個意外，按着發展，你所出現的時間應該在更末期纔對。在‘那個’來之前，我們只能加快的進度了。這點時間對我來說並不長，我也等得起，但變故一旦發生對我們來說只會是不利。”愛低聲道。
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是沒有“直覺”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纔對，但她的內心卻出現了無法抑制的波動。她腦海中的知識告訴她：那就叫“直覺”。
她也在發生着無法預知的變化，產生着無法解釋卻又異常合理的情緒。她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但她的本能一直在抑制着這種情緒繼續發展下去。她的身體不斷地告訴着她，這是不可以的，進而抗拒她進一步做什麼。所以她不能笑，不能哭，沒有任何表情。
但直到她聽到那句“如果他是我的就好了”後，她才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想法。一種比本能更強烈的心情佔據了她的內心。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懷疑，所以才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因爲她並不只是單純擔心變故。
她的變化出現在第一位王的衰敗。那麼，如果謝協成功殺死第二位王呢？她身上會不會出現更多的變故？她必須通過什麼來印證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的像她想的那般……
“……愛？愛醬？”
直到謝協叫了她三次，連那個感覺有些羞恥的稱呼都搬出來了愛才回過神，平靜地問：“怎麼了？”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吧。”謝協嘆了口氣。在他的印象中，愛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這讓他略微有些不適應。
愛沉默了一會兒，搖晃起小腿，與謝協看着同一個方向，輕聲問道：“如果我現在再問你一次，你的答案依舊不會改變嗎？”
“恩。”謝協一口飲盡杯中剩下的咖啡，任由那苦澀的味道在味蕾上炸裂，讓他的臉順理成章地扭曲了起來，“再問一次的話，我依舊不會改變我的答案。”
他曾經像這樣拒絕過愛。而他已經想不起這是第幾次了，不過是一次次地機械地給出答案。他害怕愛問第二次，因爲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確，自己是否永遠都不會動搖。
“是麼。那就好。”愛揉了揉臉，想笑，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起來，心中堵的難受，只好繼續喃喃道：“那就好。”
這樣，她就再也沒有需要顧忌的東西了吧。這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想辦法改寫自己的程式了，用言靈類法則或者機械類法則都可以。謝協一定會找到的。
只是……果然還是不甘心啊。
ps：恩……大概再有一兩個世界我就能完結整本書了吧。完蛋……發燒了，要作死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