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

車來車往? 王子

王子愷出生在1982年8月8日,想當年還不太流行什麼“八”和“發”之類的說法,但是他的出生確實引發了他一家的生活革命。王家本來已經有了一個男孩,比王子愷大四歲,而王媽媽再次懷孕純屬意外。趕上當時開始實行計劃生育,王爸爸單的位要求相當嚴格,作爲中層小領導自然理應帶頭表率一下,可是意外已經發生,王媽媽又特別特別想有個女兒,所以也就偷偷摸摸留下了王子愷,結果卻令王媽媽大失所望。不過,王子愷倒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孩,長得粉嫩可愛,大眼睛毛乎乎的,像個洋娃娃。爲了彌補自己沒生出女兒的遺憾,王媽媽趁小兒子不懂事不能言的時候又是裙子又是辮子沒少折騰。直到上幼兒園,有小朋友笑話他穿女孩衣服時,才讓王子愷徹底弄清xing別差異,回家大鬧一場,從此結束了男扮女裝的時代。

雖然王子愷是小疙瘩,父母和哥哥對他的管教也還算嚴格,然而一次意外讓他完全淹沒在寵溺之中。八歲的時候他差點命喪馬蹄下。當時城市的街道邊還有很多早市攤點之類的,偶爾還能看見農民駕着馬車來買菜。一次王子愷去買菜時被受驚的馬蹄中,差點丟了小命。這次意外讓王爸爸王媽媽王大哥都愧疚萬分,本來該是他們的責任,卻被推卸到小兒子的頭上,打那以後,他們對王子愷就可着勁兒寵愛維護有求必應。

王子愷的出生最重要的後果就導致王爸爸斷了仕途,而後南飛下了海。說不定還真應了八發的運氣,王子愷家的日子可是一路大發了。王爸爸辦了公司,還越辦越大,充分奠定了王子愷成爲富二代的基礎。王家老大王子悅也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大學畢業後就一門心思投入到父親公司的發展上,於是王子愷完全不必再操心未來生活的着落,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做他的富二代。該折騰折騰,該揮霍揮霍,狐朋狗友一大羣,他大大咧咧的豪邁架勢還爲他贏了個渾名“王子”。好在他這王子本xing純良,而且也不是徹頭徹底一無是處,吃喝玩樂的時候還能有個腦子琢磨琢磨這家的飯菜不錯那家的裝修挺好以後自己要是開個飯店該怎麼辦,誰讓他別的不喜歡就是對廚房裡的東西感興趣呢。

王子愷在做飯這方面的天賦很早就顯露出來。五六歲的時候,爸媽忙生意,剩下小哥倆只好自己照顧自己,按理說哥哥子悅也不小了,應該能煮個方便麪、下個雞蛋之類的填飽他們的小肚子。可惜他是煮麪煮成漿糊,下雞蛋下到鍋臺上。小弟弟一看不幹了,一捋袖子,推開大哥,自己上陣,還真就做得像模像樣。於是父母有空做飯的時候,王子愷就一旁觀敵瞭陣偷師學藝;父母不在的日子,他就捋胳膊挽袖子鍋碗瓢勺油鹽醬醋一頓折騰,倒還沒虧待過自己和哥哥的肚子。說實話,要不是王家後來大富大貴,王子愷還真沒準兒就去學個廚師掌起大勺來。可惜老天沒給他這個機會施展抱負,所以他現在晃晃悠悠的狀態興許也算是某種不得志後的自暴自棄吧。

王子愷人生中的另一個問題就是他從初中開始發現自己對女孩子異常反感,心臟只對和他一樣的禿小子加速。也許是小時候被王媽媽當成女孩養,在認清xing別差異後產生了對女xing的反感。反正不管怎麼說,當王子愷混完大學王媽媽拉他去相親,他當機立斷坦白自己的xing取向時,他就是以此理由將禍端扣到王媽媽頭上,把自己撇撇乾淨。當然,家裡的混亂是必然的,王子愷的鬧騰是嚇人的。最終開明的王家爸媽以及大哥還是滿懷愧疚和無奈,慢慢接受了這個可能曾經受他們影響現在已不能被改變的事實。按理說排除家庭阻力之後,王子愷的戀愛應該一帆風順,但他卻屢戰屢敗,始終沒有找到一個讓他心動也爲他心動的戀人。同xing間的所謂愛情大多源於內分泌失調某種激素指標上升,兼之沒有法律和責任的束縛,保鮮期短暫實屬正常,從大學一頭熱的初戀到後來說他沒真心而離他而去的小男友,王子愷也算經歷了不少分分合合,可似乎身邊的人都沒有給他帶來最想要的感覺。於是在七次失敗的戀愛之後,王子愷的未來依然前途渺茫。他也苦惱過,自己又沒什麼挑剔的要求,不就是想找個貼心人好好過日子嘛,咋就這麼難呢!

最近,這位富二代看身邊的朋友們都人手一輛小車,出來進去的那叫一個派。平時坐慣現成車,有司機隨便指揮的他不是懶得學,就是沒興趣碰方向盤。跟着汽車發燒友看過不少車後,他還就瞄上一輛跑車,頭腦發熱中了邪似的買回家,卻只能入庫上鎖——他不會開車啊。接着便是他鍥而不捨永不言敗的考本兒之路。那路還真不是一般人走的,八次啊!駕駛學校都怕了這位神仙大爺,說出去多難聽哪,豈不是給自己的學校抹黑嘛,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就這水平,教了八期都讓人學不會。王子愷在考官那兒也是掛了號的,沒人像他這麼笨,也沒人像他這麼執着。最後,實在受不了他那張可愛的哭喪臉,考官心一軟,手一鬆,算是讓他考過了,臨走還反反覆覆叮囑他要繼續多練習,別急着上路,開車一定有個人指導,千萬千萬別出事兒。於是乎,連三個輪子的童車都擺弄不好的王子愷樂顛顛兒地揣着小黑本兒告別駕校,去擁抱自己心儀的跑車。

“十一”長假對於王子愷這樣的閒人來說其實和平時差不得,雖然他也被勒令到父親的公司上班,但是誰也沒有把他當塊好料用,任他有一着沒一着地晃盪。但是這個長假的到來卻讓王子愷心情激動。一幫朋友相約到某家在山裡的別墅好好玩兒一場,他總算能開上跑車拉風一回嘍。

車子買回來一直都放在車庫裡,除了他大哥空閒時偶爾開出去跑跑車子的黴氣,王子愷只是經常惦記着讓人拉到指定店保養保養,他還是頭一次親自坐在駕駛座上呢。結果呢?剛掛上擋就覺得不是那麼回事,肯定不是他的技術問題,他可是有空就開着老孃的小車去菜場買菜呢,自我感覺已經得到了充分的練習。

今兒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呢?心情惡劣的他勉強蹭到一個開着門的修車行,滿腹狐疑,自己這麼好的車,這麼個小門臉究竟修得了嗎?別再給折騰壞了。結果卻在半個小時之內讓他的心跳異常了兩回。倒不是人家把車修壞了,而是修得人也太好了,呃,修得太好了。他還沒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解決過車子的問題呢,他也沒見過這麼,嗯,有感覺的修車師傅。直到開着車上了路,王子愷腦子裡還盤旋着剛纔畫面,那個笑容真舒服啊。車上還殘留着一絲汽油味,王子愷吸吸鼻子,嗯,是那個人的味兒。

等他到了朋友的別墅,馬上被幾個哥們兒招呼着去院子里弄燒烤。王子當仁不讓地成爲主廚,又加這個又添那個,把朋友們的腸胃好好伺候了一回。忙活的空當兒,王子愷無意中擡頭看見了天上燦爛的太陽,突然又想起剛纔給他修車的人。一個人照了點太陽笑上一笑怎麼就變化這麼大呢?哎?我怎麼忘記問他叫什麼名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