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瀾,快過來吃……”
“你手怎麼了?”
姍姍聽到許瀾開門的聲音,本想叫許瀾過來吃飯。
但是她一扭頭,看見許瀾手上的傷,說到一半的話,馬上就變了,手上端着的一盤子菜也差點掉到地上。
“沒事,受了點小傷。”
許瀾回答得很輕描淡寫,心裡的恐懼並沒有表現給姍姍。
“包的這麼厚,還說沒事兒,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弄的啊。”
姍姍放下手中的盤子,跑到許瀾面前,輕輕地撫摸着他受傷的手,急得都快流出了眼淚。
“姍姍,彆着急啊,你聽我慢慢說。”
許瀾第一次看到姍姍在自己面前這個樣子,之前就算姍姍在工作中受了傷,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許瀾也有點手足無措,一隻手摟着姍姍,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安撫着她的情緒。
“今天帶着劉越辰去郭俊那裡診斷,沒多久比利就出現了,結果他趁我沒注意咬了我一口,撕掉了一塊皮。”
本來之前還有些害怕的許瀾,被姍姍這麼一弄,注意力完全跑到了姍姍身上,在跟姍姍講起今天的事情的時候,也沒顧得上內心的恐懼。
姍姍擡起頭,把視線從許瀾的手上移開,看着許瀾的眼睛,泛着點點的淚光,聲音顫抖着,說出了一句完全出乎許瀾意料的話。
“許瀾,要不這案子別做了,大不了毀約賠點錢,好不好。”
天吶,許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自己的臉上死勁的掐了一把,才知道這並不是在做夢。
之前那麼鼓勵自己,那麼堅強的姍姍,居然在這個時候說出了讓許瀾放棄的話。
其實許瀾何嘗不想放棄呢,雖然最近正善會沒有了動作,讓他的生活暫時恢復了平靜。
但是唐漢街87號的發現,牆上那幅畫作的意義,比利的變態都讓許瀾心生怯意。
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都是靠着自己的信仰,靠着劉越辰的支持,更重要的就是姍姍在自己背後默默的守護。
“絕不能辜負姍姍,不能辜負劉越辰,不能辜負上帝,更不能辜負法律。”
許瀾在心中不停地給自己打着氣,告訴自己不要放棄。
“姍姍,我不是那麼容易退縮的人,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心疼我。”
“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我們,也一定會贏下這個案子。”
許瀾一隻手摟緊姍姍,把自己最男人的一面展現在姍姍面前。
“哈,我好傻,居然說這些話,許瀾我沒看錯你,果然是個真男人。”
姍姍破涕爲笑,擦拭着從眼睛裡溢出的淚珠,在許瀾臉上親了一下,便拉着他過來吃飯。
由於傷的是平時常用的手,所以吃飯的時候,許瀾夾菜顯得很笨拙,總是夾不起來。
“來,張嘴。”
許瀾順從地張大了嘴巴,一大口菜就被姍姍喂進了嘴裡。
“笨死了,夾個菜都不會。”
“唔唔……”
姍姍說着許瀾笨,逗着他玩,許瀾雖然想還嘴,但是嘴巴里被姍姍用菜塞得滿滿的,一個字都說不清楚。
姍姍坐在許瀾的對面,看着許瀾的樣子哈哈大笑着,許瀾也沉浸在幸福之中,滿眼愛意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自己深愛着,同樣也深愛着自己的女人。
“姍姍,你說我會不會因爲這個案子,有一天被比利害死了?”
許瀾嚥下塞了一嘴的菜,突然冒出了一句悲觀的話。
“呸呸呸,瞎說什麼呢,好人會有好報的,像你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死呢。”
“因爲我覺得,比利好恐怖。”
許瀾終於開始向姍姍吐露了內心的聲音,他不想再自己憋悶下去,總是感覺到有一個氣球,塞在自己的胸口,如果不戳破它,它就永遠堵在那裡。
“姍姍,你知道唐漢街87號嗎?”
“知道啊,當年那麼大的案子,轟動全市,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比利在那裡建立了自己的基地,而且取名叫做索多瑪。”
每當許瀾說到這個名字,他都會深深地吸一口氣。
“索多瑪?”
姍姍並不瞭解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麼,也不知道關於這個名字的傳說和由來,但是從許瀾的表情裡,姍姍可以看到許瀾的恐懼。
“就是罪惡之都,但是比利卻把那裡譽爲自己的聖城。”
“他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裡,畫滿了壁畫,都是關於血腥和殺戮的主題,除了一幅。”
說到這裡,許瀾掏出自己的手機,把唯一一幅他讀不懂的話,放到了姍姍的面前。
姍姍接過手機,仔細的觀察着每一個細節。
許久,姍姍揉了揉眼睛,把手機還給了許瀾。
“瘋子的世界,我真的是看不懂了。”
“不過你也不能怕他,比利現在已經被關起來了,除非他能長出翅膀來,要不然不可能逃出監獄。”
姍姍用堅定的語氣,給許瀾打着氣。
“姍姍,事情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他自己親口承認,現在已經有了一個門徒。”
許瀾的話,猶如一顆大石頭,砸進了姍姍本來就不平靜的心中,激起了止不住的漣漪。
其實姍姍心裡也很沒底,他不知道這個比利究竟有沒有同黨,也不知道他接下來的行動是什麼。
只是她並不想讓許瀾有太多的擔心,才安慰性的這麼說。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潛伏者是可以永遠躲在暗處的,他總有一天會現身,到時候,肯定會被抓獲。”
許瀾跟姍姍點了點頭,在相互的慰藉中,可怕的一天終於過去了,新的一天會有哪些未知的事情,誰都預料不到。
第二天早上起來,許瀾本以爲網絡上的新聞,也就是一些昨天劉越辰被帶去診察的新聞。
結果沒想到的是,昨天的夜裡,發生了新的事情。
比利半夜被帶離了精神病院,而且滿臉是血。
那些媒體在這上面大做文章,紛紛把槍口指向警方,說警方濫用私行,導致嫌疑人受傷,而且還想趁着夜色轉移嫌疑人。
雖然許瀾在看了新聞後的第一反應也是和媒體一樣,但是在他仔細地斟酌之後,覺得警方應該不會這麼傻,不會在精神病院使用這些招數,而且還在媒體面前把比利帶走。
“不行,我得馬上去找這件案子的警官談談。”
許瀾衣服都還沒整理好,就開始往門外跑,誰知剛開門,就在門口看到了兩個正準備敲他們家門的警官。
“許律師,有空聊聊嗎?”
兩位警官對着許瀾亮出了自己的證件。
“正好,我還想去找你們呢,去我辦公室聊怎麼樣?”
兩位警官點點頭,便開車跟在許瀾的後面,一起去了律師事務所。
三個人坐定後,許瀾叫人給兩位警官倒了杯水,就開始質問起新聞上的事情。
“早上我看了新聞,劉越辰爲什麼滿臉是血?”
其實許瀾本來想更直接的問,劉越辰是不是被他們打了,不過理智告訴許瀾,沒有實際的證據,不要妄下結論。
“許律師,不要被媒體給騙了,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還敢來濫用私行那一套啊。”
正在說話的,是一箇中年警官姓林,大概50歲左右,有一點禿頂,之前許瀾在和劉越辰見面的時候,有見過這個人,只是沒怎麼交流過。
語氣平靜,不慌張,而且還帶着以守爲攻的感覺,許瀾總覺得這個林警官等下會問他非常棘手的問題。
而另外一個非常年輕的鄒警官,許瀾倒是第一次見,面色很緊張,眼神也很飄忽,一看就是剛出道的菜鳥。
“昨晚在對他進行審訊的時候,我們想知道關於唐漢街87號,關於門徒的事情。”
“但是劉越辰,哦不,應該是比利,始終不說話,只是看着我們笑。”
“就在我們沒注意的時候,他突然用自己的頭撞向桌子,而且是連續撞擊。”
“當我們把他拉起來,他已經滿臉是血了。”
“把他留在醫院,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我們就把他連夜帶回了看守所。”
林警官一口氣講完了昨天夜裡的事件始末,但是林警官沒有給許瀾任何思考的時間,又把問題拋回給了許瀾。
“許律師,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地方的?”
“萬洪,以前劉越辰的司機,他在我車上留下的字條。”
“他告訴我想知道新的證據,就去唐漢街87號。”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視頻和照片上都有。”
許瀾自如的應對着警察提出的問題,不過他說的也都是實話。
“你知道萬洪在哪裡嗎?”
許瀾攤了攤手說,自己除了這些,對萬洪一無所知。
“以後,發現了什麼新的線索,要記得聯繫警方。”
兩位警察發現,在許瀾這裡也問不出來什麼,非常不滿意地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警察的詢問沒有結果,當然也是因爲許瀾有所隱瞞,並沒有把萬洪給他送信的事情交代給警方。
其實他也知道警察的想法,今天警察知道了萬洪這個人,肯定會覺得他是門徒的重大嫌疑人。
只是許瀾並沒有這麼覺得,因爲萬洪曾說過,劉越辰對他有恩,他現在是在幫劉越辰辦事情,以及傳遞信息,而比利則一直是劉越辰心中的隱患。
這個唐漢街87號,也是萬洪發現,並且按照劉越辰的意思指引着自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