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都過的十分的平和,而江婉如今每日早晨雷打不動的去老夫人的院子裡送藥膳,府裡的人自然也都知曉,不過如今江夫人忙着對付李氏,李氏也只當江婉是一個小庶女,也就沒費多大的心思,就隨了她去了,只是唯獨江言依舊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江婉在府裡的日子,至少在吃穿用度上好過了不少。江婉並不滿足,這只是開始而已。
今日,江婉起了個大早,依舊是按照前幾日一般的端着熬出來的銀耳雪蛤湯藥膳,拿着前幾日抄的佛經準備給老夫人端過去。這幾日都沒有管倚書,只是把她一日比一日豔麗裝扮的樣子給默默的看在了眼裡,釣魚嘛,自然要等大魚上鉤才能拉鉤。江婉內心冷笑不止。
這幾日,她送的時辰都要稍微晚上一些,每次都是掐準了老夫人吃早膳的點,踩着點送過去,今日也不例外。這幾日老夫人對她的態度也是越發和善,江婉自然也是感覺的到。
四月的早晨雖然依舊有些涼,但如今江婉的衣服布料子都要比以前厚一些,自然也沒感覺到太冷,前些天她們在府外置辦的布料子,紫菊已經全部差人做成了一件件的衣裳,雖然不名貴,但至少能禦寒。
“主子,這些日子翠屏倒沒什麼動作,看着倒像是真的對主子衷心了,只是這倚書……”紫菊小聲的開了口,面上有些猶疑。
江婉聞言冷笑道:“那不過就是個心大了的丫頭,嫌我這座廟小了,自從江子德表哥回來了,蠢蠢欲動了呢,呵……”
紫菊低下了頭,面上滿是詫異,她嘆了口氣說道:“主子小姐也別惱,這倚書本就是三姨娘送過來給主子小姐挑的,又一直只是主子小姐邊上的三等丫鬟,如今有奴婢盯着,翻不起大浪,只是如今主子小姐打算如何……?”
江婉淡淡的笑着開口:“好歹也跟了我一些日子,我自然,是打算成全她了……”
江婉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的喜怒,只是那漆黑的眼瞳裡閃過的寒芒卻讓紫菊一怔,愣了半晌之後,她瞪圓了眼睛捂着嘴驚呼道
“主子小姐莫非是要……”
紫菊自然知道輕重,說了一半又沒有往下繼續說了,如今的主子小姐長大了,內心也極爲有主意,與以前大不相同,不過這樣也好,總好過跟以前一般令人欺凌欺辱也忍着懦弱的不還手要來的好!紫菊內心有些欣慰。
江婉微微的點了點頭,走過了這道荒無人煙的通往內院的過道時,她便不在開口,只是端着端正的姿態,加快了腳步朝着老夫人的梧桐院裡走去。她慣來不喜歡心大的背主丫頭,既然倚書有了這想法,也別怪她無情。
前邊便是梧桐院,江婉垂了垂眼,埋下了自己所有的神色,快步的走了進去。柳媽媽看到江婉的時候也不多加阻攔,只是笑着與江婉打招呼道
“二小姐每日倒是來的準時,老夫人在裡邊等着呢,今日大小姐和二小姐了都來了,二小姐快些進去吧……”
江婉的眼睛晶亮晶亮,面上紅撲撲的,神色裡滿是滿足的笑顏,朝着柳媽媽開口道:“多謝媽媽……”
江婉垂着的眼神裡神色深了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江心和江言怕是來探聽情況來了把,果然坐不住了。她剛走近了兩步,便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嬌笑聲,江婉的腳步停了停,隨即便掛着一抹笑容走了進去。
她今日穿着很是樸素,只是從外邊買的不是很名貴的布料,但是貴在料子厚,能檔一些寒,上次李氏賜的布料子雖然漂亮華貴,但卻不是這個季節穿的。這些天她吃的藥也開始有作用的,漸漸的瘦了些,看上去倒是也不那麼嚇人了,只是還有一些微胖而已。
江婉穿過前頭的沉香木山水大插屏,便看到老夫人坐在前廳里正和江心和江言說着話,一起用着早膳。
江言今日穿了一件鵝黃色窄袖繡花襦裙,頭髮梳成了一個嬌俏的垂髻,釵着兩隻紅寶石金繡鏤空蝶釵子,釵子上還垂落點點流蘇金鍊,看上去萬分嬌俏可愛。此時的江言面上掛着滿滿的單純笑意,在看到江婉進門時,眼睛亮了亮,親暱的說道
“二姐姐今日來的這麼早啊,吃早膳了嗎??二姐姐端的是什麼呀??”
江婉內心裡雖然十分不喜江言,但是面上任掛着溫婉的笑意,臉上紅撲撲的,開口回道:“不過是一些湯水罷了,在書上看着說藥膳對祖母身子十分有好處,便試了試,祖母不嫌棄纔好……”
江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端着的東西也遞給了老夫人身邊的貼身婢女於紅,而藥膳的旁邊還有着一本子手抄的佛經,江婉拿了起來遞給了老夫人說道
“這是婉婉抄的佛經,祖母若是不嫌棄,就拿着看看……”
老夫人朝着江婉慈愛的點了點頭,看到江婉眼睛下的烏色,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你這孩子,抄佛經也別抄的太晚了,不急着這一時……”
說罷,翻了翻江婉抄的佛經,滿意的點了點頭。江言和江心自然也看到了手抄本上工工整整的字,江婉的字雖然說不上十分好,但還是算的上清秀的,勉強算的上工整。
江言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屑和鄙夷,江婉的字雖然勉強算的上工整,但在她們眼裡卻是完全不夠看的,江婉從小便沒有跟她們一樣學習過,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不行,也就只能靠着抄佛經,煮藥膳這樣的下人做的活來討老夫人歡心了。
她面上滿是驚詫的捂着嘴呼道:“呀,二姐姐還會寫字?二姐姐以前不是最討厭讀書寫字的嗎?以前爹爹叫二姐姐跟着我們一起學琴棋書畫,姐姐可是不願意的,如今怎生轉性子了??”
江言面上帶着輕巧的笑容,嘴上的語氣雖然歡快,但話語裡的諷刺意味十分明顯,在場的都是人精,哪有聽不出的道理。